其實,周侗說的沒錯,按照常理來說,像這種千里奔襲,武大一個不諳武學的白丁,參戰並沒有太大的意義。
但是,金蓮被劫持,武大身爲人夫,不可能安坐在家裡享清福,所以他這次不可能聽從周侗的安排。
有些事,本該如此,明知不可爲而爲之,迎難而上,方是男兒本色!
由於已經是夜間,不利於搜索,這個時候出動明顯不是一個好時機,再者說,陽谷縣城昨夜大亂,武大離開之前必須要提前做一些安排,所以並沒有立刻出發。
不過,在夜裡,武大倒是迎來了一個意外的助力。
……
次日清晨,忙碌了一夜,只休憩了不到兩個時辰的武大,走出了房門。
武府府門門外,近兩百名在軍營特訓了數月的武府所屬護院,鮮衣怒馬,整裝待發。
以武松、張平、張良爲首的武府護院,以及花榮的一隊神射手,都已經到位。
“老大,保重!”西門慶重傷在身,這次他無法隨行,留下看家,但他還是硬撐着起來相送。
武大點了點頭,翻身上馬,淡淡說道:
“出發!”
一騎當先。
“駕!”
武松虎吼一聲,手中“武”字大旗一展,緊隨其後。
兩百餘武府勁旅,在整個陽谷的百姓注視之中,化爲一股鐵流,涌出陽谷縣城。
西門慶怔怔出神了許久,此行雖然兇險,他也很想陪武大一起策馬江湖,可莫說他有傷在身,陽谷縣城必須有人守候,而他是最好的人選。
許久許久之後,大抵武大已經出了城門,西門慶扭身進府,沉聲說道:
“都別愣着了,作坊那邊要加快進度整理重建,等家主回來,我要還他一個嶄新的作坊!”
“是!”
人生難得一知己,人這輩子,如果能有那麼三兩個可以交心的好兄弟,當真是一大幸事。
武大能得西門慶,無憾矣!
……
武大氣勢洶洶的出城,其實走了半個多時辰後就開始逐漸減速了。
之前,他在城內之所以要那般高調出城,其實是做給某些有心人看的,他就是要告訴那些人,我武植,出城了,有本事,就來吧。
從真正意義上來說,武大如今雖然不能說是漫無目的,但是說心裡話,他也只是在往汴京方向趕,具體要在哪裡才能攔住甲七、石寶等人,他也不知曉。
昨夜,石寶劫持金蓮出城後,一開始張青帶人曾經試圖跟蹤過,但,石寶等人的武功太強,跟的太近會被發現,說不定還會被反殺,所以他們只能遠遠的吊着。
吊着吊着,就跟丟了。
不過,花榮已經發出飛鴿傳書,之前四海鏢局中趕往各地開設分舵的梁山好漢已經收到消息,正從四面八方圍堵甲七、石寶,一有消息,就會傳訊給武大這邊。
一天的時間,武大向西推進了一百里。
這一路所過之處,可以說是雞飛狗跳。
恰逢亂世,兵匪猖獗,強盜橫行,武大這一行兩百餘人,雖未披甲,但統一都是淡青色的武府護院着裝,統一搭配長刀,雖說他們都沒有真正上戰場廝殺過,但他們在軍營特訓的那幾個月,身上那股子彪悍的氣息是無論如何都掩蓋不住的。
這樣一隊強悍的精兵,突然出現在大宋內境,實屬罕見,雖然武大已經儘量收斂,沒有飛揚跋扈,但他們如此旁若無人堂而皇之的疾奔,尤其是那柄烈烈作風的“武”字大旗,還是讓那些百姓以及沿途勢力勃然色變,他們以爲是有人興兵造反。幸虧有童英在側,他亮明瞭自己的身份,如若不然,恐怕會有大批府兵來攔路。
至於原本在附近流竄作惡的山賊小團伙,原本趾高氣揚,燒殺搶掠無惡不作,在碰到武大的隊伍後,則各個變成了驚弓之鳥,狼狽而逃。
但是,終究還是有些山賊盜匪消息不夠靈通。
這不,天色也晚了,武松直接帶人衝了上去,把那土匪窩給剿了,鳩佔鵲巢,順便也算爲民除害了。
當然,在武大的阻止下,並沒有殺人,只不過把他們驅散了而已。
說起這些山賊來,一開始大多數終究也只是可憐人,被逼無奈才落草爲寇,可惜搶着搶着,就搶順手了,真的變成了山賊。
各自取出乾糧,分食,休憩。
金蓮已經被劫持了兩整天,還是沒有消息傳來,武大心急如焚,卻又只能儘量保持着平靜,這種內心的煎熬,着實讓人傷神。
另外,張良在得知梅香是蔡府心腹後,一直都很沉默。
人生若只如初見,又怎會道故人心易變?
其實,很多事情只要靜下心來仔細想象,就能發現其中的端倪。比如,梅香姑娘總是隔三差五的從山上帶一些受傷的小動物回家,可如果她真的是心地善良,爲何不在山上進行包紮,非要帶回家後當着張良的面兒給它們包紮傷口呢?很明顯,她是故意爲之,就是做給張良看的。那些受傷的小動物,說不定本來就是梅香自己給打傷的。
張良自己也回過味兒來了,於是便愈發的心寒,畢竟,武府這一遭遇襲,與他脫不了干係。
畢竟是生死與共的兄弟,武大搖了搖頭,走了過去,遞給張良一塊肉脯,說道:“接下來肯定還會有一場惡戰,吃點東西,養精蓄銳,方可殺敵。”
張良心頭微暖,接過,卻實在是有些食不知味。
“我都不怪你了,你又何須太過自責?”
張良的神情極爲複雜,澀聲道:“即使家主不怪罪,可是那些遇襲的護院,以及作坊,還有重傷的西門大官人,我……”
武大拍着張良的肩膀,開解道:“我都說了我替你扛。再說了,其實除了金蓮之外,其他的事情與你並沒有直接關係。城內的巡視和作坊,如果我猜測的不錯,早就被有心人盯上了,早晚都會出事,與你並沒有直接的關係。你我曾經生死與共,這次你雖然有錯,但並不是罪過,也不是罪不可赦,放寬心。”
什麼是兄弟,這纔是兄弟。
張良兩眼微紅,哽咽道:“家主,我……”
就在此時,花榮走了過來,點了點頭,說道:
“有消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