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時,伴隨着嗡嗡的振翅聲,一片黑雲自前方的林中涌出,竟是一隻只足有麻雀大小的蜜蜂!
很快那些蜜蜂就飛到了嬴政一行的頭頂,並開始呈包圍之勢向下俯衝!而那些蠍子已經快要爬到近前,灰色霧氣也一樣飄了過來。
這樣的陣勢使得恆波、泊爾晉以及一衆侍衛全都勃然變色。看看那些蜜蜂淡金色的尾針和那些碧綠的蠍子就知道這些毒物的恐怖了,而那淡灰色的薄霧雖然不知道是什麼,可是會出現在這樣的時間與場合,不用想也知道絕不會是什麼好東西!他們不怕面對刀山劍林,可是這些毒物卻不是普通武力所能對付得了的。現在的他們可說是陷入了天羅地網,插翅難飛!
就連佳齊格也是緊皺着眉在苦思對策,女人天性都討厭這些醜陋噁心的昆蟲,而且以她的能力雖然可以勉強保得自身無事,可是泊爾晉怎麼辦?嬴政怎麼辦?別人死了也就死了,這兩個人卻是她無法置之不顧的。
就在一衆人命在頃刻的時候,那些已經衝到了眼前的蜂羣和毒蠍忽然象是發現了什麼極爲可怕的東西一樣,硬生生地停住了前衝的勢子。一隻只蠍子全都垂尾縮足,蜷縮成一團。蜜蜂則連扇翅膀的動作都變得僵硬遲緩,看上去隨時都會從天上掉下來。
“滾!”
嬴政一聲沉喝,蜂羣和蠍子如逢大赦,倉皇向來路奔逃。蜂羣很快就重新沒入了林中,蠍子則爭先恐後地爬向因它們的鑽出而擠歪了墊着浮土的樹枝,導致遮掩的土層掉落而露出的那個十米寬、六米深的陷阱裡。至於那些淡灰色的霧氣,在嬴政的第一聲沉喝中就完全消散了。
這樣令人難以置信的變故,使得死裡逃生地一衆人全都當場石化,嘴張得下巴都快砸到了腳面上!不過他們發呆,那些伏擊的刺客神經卻要堅韌得多。雖然也是大出意外,卻並沒有因此便延緩攻擊。四條與泥土同色的人影自那個大坑旁的地下暴起,帶着紛揚的灰塵向着恆波撲去!
恆波這些年來雖然跟着嬴政學了不少武藝,但是畢竟沒有什麼實際的對敵經驗,何況剛纔的變故將他們所有人的注意力全都吸引到了前方地林中,卻沒想到在那陷阱旁邊居然還有埋伏。佳齊格是早已察覺,但她可不會那麼好心地提醒恆波,反而巴不得這個齊雲的國君早點死了纔好。
如此近的距離。變生肘腋之下原本還在愣神的恆波只來得及拔劍擋住了一柄揮向他腰際的匕首。他都來不及反應,那些侍衛就更是救援不及了,眼看還有三人的攻擊就要粘身,四支箭矢暮然貫穿了四個刺客的咽喉。去勢未盡,更將那四個刺客的屍體帶得飛出三丈外,方重重地掉在了地上!
卻是在恆波左側的嬴政以手擲箭,解了他的危機。不過恆波是沒事了,那些在四個刺客出手地同時,自前方地樹林中向他射來的十幾根長矛和一片如雨的銀星則已經到了他地面前!那些長矛根本不象是手擲的,來勢之凌厲簡直比之牀弩還要可怕。那漫天的繁星看樣子也是一樣發自機括。
要是中上一枚,哪怕盔甲也抵擋不住!
見得心上人遇險,原本一直注意着他左側地面的佳齊格右手才自動了一下。一聲冷哼,擲箭爲恆波解危之後的嬴政收回手來之時右袖順勢一拂之下,所有襲來的暗器全都倒射了回去。同時左手的強弓掃出,弓弦過處,三個乘着他被那些暗器引去了注意力,悄然自他左後側的一堆腐葉下撲上的刺客腦袋立刻離開了脖子。
頭也沒回的嬴政左手電般收回,右手向着箭袋一抹,三支利箭搭上了猶在滴血地弓弦。弦響聲中,又是三聲慘叫自前方的林中響起。然後一切都沉寂了下來,再也沒有任何攻擊出現。
險死還生的恆波驚出了一身冷汗。隨即便是勃然大怒!也許是前幾年僞裝得十分成功的原因,以致沒有一個人將他這個沒有實權的擺設放在眼裡,所以爲君十幾年,這還是他第一次遇刺。而這第一次遇刺就差點要了他的命,若不是先生在旁邊,現在只怕他已經變成一具屍體了!更令他憤怒的是在這圍場之中竟然潛進了這麼多刺客,而且這樣的陷阱和埋伏絕不是短時間內可以完成的,卻竟然沒有一個人發現,那些守衛都是死人嗎?還是……
臉色鐵青地恆波一揮手。跟在身後的那些侍衛立刻出來了幾個向着前方林中馳去,還有幾個下馬前去查看空地上的那些刺客屍體。不過他們並沒能查出些什麼,那些刺客身上根本沒有任何能證明他們身份的東西。
過了一會兒那幾個前往林中的侍衛帶着幾個人回到了恆波的面前。翻身下馬,侍衛們將這幾個刺客自馬上拽了下來排放在恆波的馬前,一個侍衛跪稟:“啓稟陛下,林發現七名刺客,其中四個一箭斃命,還有三個傷勢不重但卻昏迷不醒。臣等仔細查驗過,基本沒有找到什麼能證明刺客身份的東西,但是在其中兩個死者的身上發現了蒼狼的紋身。”
蒼狼?看到侍衛拉開兩個刺客的衣襟露出他們背部的狼頭紋身,恆波眼中寒光一閃,冰冷的聲音從齒縫中迸出:“銘厥?”
“別這麼快下決斷。”嬴政看了滿是殺意的恆波一眼:“兩個紋身並不能代表什麼,何況這兩個紋身還都是新近紋上去的,到現在不會超過七天。”
恆波的眉頭一皺,不會超過七天?那麼說這兩個紋身是爲了嫁禍?既然是嫁禍,應該就不是銘厥國了?
雖然這唯一的線索成了假設的疑陣,但是好歹還有三個活口,只要撬開他們的嘴,總是能找到幕後黑手的,所以恆波冷冷地道:“招禁軍來,將這三個活口押入天牢,嚴刑拷問,無論用什麼方法,給本君找出指使者!”
接着他的話尾,嬴政的聲音淡淡地響起:“一般刺客都是死士,爲了不讓他們有機會自盡,所以朕箭上加了點力,震昏了他們。你們在弄醒他們之前,先將他們的武功廢了,還有所有的牙齒全敲光,以免他們咬斷自己的舌頭。不過敲的時候要當心,有一顆牙裡藏着致命的毒囊,可別一不當心給敲破了。”
侍衛領命,帶着那三個受傷昏迷的刺客離去。壓下怒意的恆波向着泊爾晉與佳齊格在馬上微微欠身,歉然道:“讓殿下與副使受驚了。”
此次刺客的目標很明顯,是衝着他和嬴政而來的。但是那些蜂羣和毒蠍可不會認人,攻擊起來都是無差別的,要不是被嬴政喝退,連燕回國的使臣也都無法倖免。
所以他才向泊爾晉致歉,畢竟牽連別人受了無妄之災,賠個禮也是應該。
此時泊爾晉已經定下了神來,聞言害了一禮,回道:“齊雲陛下客氣了,那些刺客實在可恨,陛下查出主謀之後勿必告知小王一聲,要報仇也不能忘了小王的一份!”
說着看了那個此時坑底鋪滿了厚厚一層蠍子的大坑一眼,泊爾晉一陣頭皮發麻,心中也是殺意沸騰。那些刺客要殺齊雲國君和秦皇也就罷了,要是能成功也是爲燕回解除了一個天大的威脅。可是那個該死的傢伙居然連他也給算計了進去,想要來個一箭雙鵰嗎?既然有人想要他的命,他怎能不好好地回報一番!
不過有件事他實在是想不明白,望向嬴政,他欠身行了一禮之後道:“多謝秦皇陛下喝退毒物,才使得小王倖免於難。只是恕小王冒昧動問,不知陛下如何能命令那些毒物?”
這個問題也正是其餘所有人都迫切想知道的,那些毒物能夠聽得懂人言已經是奇哉怪也了,而現在不止聽得懂,居然還是聽從被攻擊目標的話,這實在是讓人難以置信!
處理完刺客的問題之後同樣想起這件蹊蹺之事的恆波也不禁問道:“是啊,先生,您是怎麼做到的?”
嬴政淡淡一笑:“朕乃至聖天子,執掌天下衆生,小小蟲蟻,豈敢抗命犯上。”
……這個,天子是尊貴不錯,但要說連蟲蟻都能驅使就是個笑話了!恆波也是天子,他可不相信自己喝上一聲也能使那些蜂羣和毒蠍退避,歷來死於蛇口蠍尾的國君也並非沒有,這個託詞也太假了吧?
看了他們的神情嬴政就知道他們不信,其實這次他說的倒是實話,只是他這個天子與別的帝王不一樣,是真正的執掌天下衆生。無論是他本身的火尊之位,還是由於契約而帶來的至尊龍氣,便是妖仙妖神遇上了都只有俯首聽命的份,何況是這些經過人爲的祭煉纔不過生出了一絲靈性的小小蟲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