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千字大章,祝兄弟們,新年快樂……)
趙紅綾爲免露出破綻,先以手頭歸海閣的財物交付了定金,就返回海船駐泊的港口。
歸海閣的海船,內有四座小型防禦法陣,所駐泊的港池又是受赤星宮的保護,歸海閣弟子平日就住在海船之上,實要比上岸更穩妥。
只是這也非立足長久之計;海船極爲猜小,弟子及親族千餘人擠在狹窄的船艙裡,極爲難受。
此次隨趙紅綾遷往濟月島的,還有另外其他五名還胎境修士,此時都是歸海閣的執法長老。
此時都知道趙紅綾在萬寶樓,竟要以四千萬赤精銅拿下聚靈山河車,都急得跟熱鍋上的螞蟻一樣,待趙紅綾回來,慌忙就將她拉進秘室議事。
“歸海閣就那麼點家當,夫人不至於想將最後這艘海船賣了,去換那輛聚靈山河車吧?”
“把這艘海船賣了,也湊不足四千萬斤赤精銅啊!”
幾名執法長老雖然語氣都不是很客氣,但趙紅綾知道他們也是爲這事所急,她在走進萬寶樓之前,也完全沒想過要將這輛聚靈山河車拿下。
趙紅綾說道:“我少時外遊歷,曾在海島上獲得一份秘藏,這些年都當私房錢存了起來沒有動用。此時大家都隨我流落到濟月,助我與夫君團聚,這份秘藏自然要拿出來重振歸海閣……”
趙紅綾將陳尋暗中交給她的儲物袋拿出來,大塊的赤精銅、赤烏金錠堆積在船艙裡,幾乎要將整艘海船都壓沉下去。
幾名執法長老眼珠子都快掉落下來,僅赤烏金就足有上百萬斤之重,足夠換取那輛聚靈山河車,而這隻能裝下這麼多東西的儲物袋,就絕非還胎境修士所能擁有。
“有這批私藏,我們想在黑石城立足就簡單多了……”
“赤江上去,有一處臨水石嶺,可築塢池,我們將聚靈山河車換下來,就可到城主府去買下那座石嶺立足……”
尋常散修,壓根就不要想在濟月島能輕易獲得一處靈脈,但濟月島地廣萬里,荒山石嶺極多,歸海閣以後還是要靠水爲生,想在濟月島立足,自然也是要儘可能佔一處臨水、能建塢港之地。
趙紅綾說道:“妾身倒有一個想法,不知道五位長老意下如何?”
“夫人請說。”
“我們人少力微,留在濟月島也會被其他宗門排擠,難有發展。我們去鬼頭礁落腳,如何?”趙紅綾說道。
“……”五名執法長老都倒吸一口涼氣,詫異問道,“夫人怎麼會有這樣的想法,我們這點微弱修爲,哪有資格在那裡落足?”
“倘若有聚靈山河車,我們就可以守島修煉,同時也能抵禦強敵,尋常海盜倒是不用怕的,”趙紅綾說道,“而元丹境強者,也不會強搶我等而落下把柄,受人追殺……”
“但鬼頭礁孤懸海外,何以爲生?”
“我們就剩這點人手,短時間內也沒有辦法再以行船爲業,”趙紅綾說道,“倘若我們將行經鬼頭礁的海圖公佈出去,大量海船必將從鬼頭礁中轉往返陽泉、黑石之間,我們在鬼頭礁落足,生計自然不成問題。其次,諸多海客門派,往後會多依賴鬼頭礁海路往返濟月,必然不會希望看到鬼頭礁再爲海盜佔據,甚至就連黑石城,都會給我們會予以很多的支持……”
趙紅綾她自己對到鬼頭礁立足,心頭都犯忤,情知稍有不慎,就是亡宗滅族之禍,以他們這點修爲,根本就沒有逃脫的可能,但前輩如此要求,雖然極爲兇險,卻又不違揹他們的心志,她就不便拒絕。
若不是兇險異常,前輩哪裡會將價值連城的聚靈山河車送給他們?
而儲物袋裡,除了巨量的赤精銅、赤烏金外,還有大量真陽境弟子、還胎境修士還籍此修煉的靈丹,遠比歸海閣鼎盛期所有家底都要富足。
趙紅綾看得出五名執法長老都陷入沉默,沒有直接出口反對,實是給她這個“夫人”的面子。
多大的頭戴多大的帽,趙紅綾這個想法是極好的,但根本不是歸海閣這點人手所能承擔的……
“我們是不是暫時還留在黑石城,等閣主從赤星宮歸來,再籌劃發展大計?”一名執法長老終是忍不住否定趙紅綾的意見,但也沒有敢用多強烈的語氣。
現在是夫人將私藏拿出來,重振歸海閣,諸多大事自然要以夫人爲主。
趙紅綾也是苦澀,強扭得瓜不甜,要是強迫他人一起去鬼頭礁,歸海礁僅剩的這點弟子,必然會再度分裂,但無法說服諸長老,她在前輩那裡又無法交待。
“你們可以兵分兩路,一部分人留在黑石城買地置宅,一部分人去鬼頭礁落石,倘若哪邊有事,還有一個退路……”
趙紅綾驀然聽見陳尋的聲音在她的靈海響起,心知前輩必在附近,聽到他們在秘室裡議事,她遲疑的問道:“歸海閣弟子本身就極爲有限,分成兩處,到鬼頭礁那邊更無法立足……”
“你們留在黑石,連修煉都成問題。我想,只要有退路,凡俗親族能留在安全之地落足,幾位長老應是願意去鬼頭礁駐守的……”陳尋通過神念,跟趙紅綾說道。
“鬼頭礁於前輩,爲何如此重要?”趙紅綾在心底問道,“紅綾不便吐露前輩的秘密,但良庸從赤星宮返回,紅綾也需要給良庸一個交待?”
“鬼頭礁是修煉之聖地,但千萬年來,礁內因特殊的地形,而積累大量的屍煞,其真面目無人能識得。我在鬼頭礁設有一些法陣禁制,能煉化礁內屍煞,但需要有人能替我駐守兩三百年……”陳尋希望歸海閣弟子替他守礁,自然也不會將鬼頭礁的秘密全然隱瞞不說。
陳尋又說道:“倘若你們決定去鬼頭礁立足,我到時自會將我的身份告訴你們,亦可收你們母女爲徒。你們若是不想去,我也不怪你們,那輛聚靈山河陣,權當是給你們的禮物……”
聽到陳尋說欲收她們母女爲徒,趙紅綾砰然心動,歸海閣這些年處境如此艱難,說到底就是沒有一個強硬的靠山,僅靠杜良庸一人支撐,十分困難;而她與彤兒若能同時拜入前輩門下,相信前輩也不會再將身份瞞過良庸,她以後就不用在良庸面前爲難。
就連五位執法長老都感受到趙紅綾心神震盪,遲疑的看着她,還以爲他們的態度,叫趙紅綾大爲不滿,忐忑的說道:“要是這事讓我們再想想?”
趙紅綾點點頭,掩飾的說道:“我們大家都再想想這事,明天再做決定不遲;此外,我想去鬼頭礁立足,也有其他的一些憑仗……”
五名執法長老都點點頭,心知夫人這些年維持歸海閣不易,雖是女流之輩,但有勇有謀,要不是她,歸海閣早就叫扇子崖吞滅了。
五名執法長老離開後,趙紅綾推開秘室的舷艙,見海水遼闊,卻完全不知道前輩藏身何處,問道:
“前輩暗中出手,消彌歸海閣滅宗大禍,紅綾甘願爲前輩赴湯蹈海,萬死不辭。只是,歸海閣實力太過低微,鬼頭礁又是不受半點約束的混亂之地,歸海閣此次露財於外,到時候不知道會有多少邪修聞着血腥味撲殺上來,紅綾就怕能力不足,壞了前輩的大計。”
“就像你剛纔所說,我暗中還會諸多部署。此事于歸海閣而言,是有極大的兇險,但倘若沒有三四成的把握,我也不會白費這番心思。”陳尋說道。
陳尋現在有靈元珠,可以在虛元靈地修煉元丹,不畏結丹異相被人窺見,倒不怎麼怕身份才泄漏出去。
倘若趙紅綾退縮,他就只能從梧山抽調人手過來駐守鬼頭礁。
將鬼頭礁內部的屍煞煉化掉,鬼頭礁內靈池就剩下精純到極點的玄寒元液。
如此精純的玄寒元液,人是沒有辦法直接進入其中修煉,但放入元丹,花費數百年甚至更久的時間,就可以凝聚元液結成價值連城的寒元珠。
又或者哪一天,陳尋將靈池法陣成功推演出來,煉製靈池法器,不僅能蓄積靈氣,更能從鬼頭礁內部將那些無比精純的玄寒元液直接取出……
到時候鬼頭礁所綻放的光芒,將直接亮瞎龍門諸宗的眼睛。
陳尋要是直接從梧山抽調人手,像鐵心桐、蘇靈音、雷萬鶴等人,聲名都頗爲響亮,只能以赴墜星海歷煉的名義,在鬼頭礁短暫停留。倘若他們長期駐守鬼頭礁,鬼都能猜到鬼頭礁藏有能令夔龍閣等四宗心動的秘密。
現在只有歸海閣到鬼頭礁立足,能不動聲色的將鬼頭礁控制住。
十數日後,歸海閣弟子與萬寶樓完成分割,將聚靈山河車裝入海船,又從黑石城購入大量的補給,揚帆出海,前往鬼頭礁。
歸海閣區區六名還胎境修士,帶着價值連城的聚靈山河車出海,而趙紅綾在萬寶樓出手如此闊綽,誰也不知道歸海閣這艘海船裡是不是還藏有更多的寶貨。
黑石城散修雲集。
這些散修,在雲洲無法立足,多半是犯下作奸犯科之事,不爲宗門所容。
他們這些人,行事素來沒有什麼顧忌,平時在黑石城出不出手,全看對方值不值得他們出手。
只要有足夠的誘惑,哪怕出手無法再在濟月島安身,大不了再換個地方落腳。
歸海閣這頭肥羊,不要說普通的散修了,就連在黑石城落腳的幾名元丹境散修,都頗爲心動。
陳尋飛往萬丈高空,聚來一縷烏雲,遮閉身形,就往黑石城外飛去。
還胎境修士,御空飛行,只能扛住三四百丈以下的罡風,天元境修士雖然能勉強飛上萬丈高空,但消耗極大,陳尋藏身萬丈高空的烏雲之中,倒不怕他人能發覺他的行蹤。
此時,黑石城北面的湛藍海面裡,差不多有三十多艘海船,肆無忌憚的跟在歸海閣弟子的船後往北駛去。
這些海船上散修雲集,其中不乏天元境巔峰修士牽頭;這些人的德性,未必就比紅鬍子那夥海盜強上多少。
他們此時沒有直接動手,一是離開黑石城還不夠遠,他們顧忌赤星宮及少奚氏會派強者出面干預,一是這次盯上歸海閣這頭肥羊的人太多,誰搶先出手,誰就有可能成爲衆矢之的。
陳尋嘴角泛起冷酷之極的笑,心想將這些人都收拾掉,歸海閣弟子在鬼頭礁落足,就會安生幾分。
陳尋剛要飛下雲頭,潛入海中,黑石城裡此時又有三道虹影飛出。
卻見在萬寶樓鬧得極不愉快的東華真人,與一高一瘦兩名元丹境修士,往他這邊飛來,陳尋在半空滯住身形,冷着臉問道:“東華小兒,你是不是處處都要與老怪我作怪?”
“石龍子,是你想多了,”東華真人脾氣和靄的嘻笑道,“那天在萬寶樓,你斥我威脅歸海閣老弱婦孺,沒有元丹真人的風度。今日看到石龍子你跟在歸海閣的船後,我們就過來看看,石龍子你是不是好心想保護歸海閣的老弱婦孺出海?”
陳尋沒有想到,東華真人跟上去,卻是盯住不讓他對歸海閣的弟子出手,也真是叫他哭笑不得……
而叫東華真人等盯上,陳尋就沒有辦法潛入海中,暗中|將這些心懷不軌的散修都幹掉,真是叫他頭痛。
聚靈山河法陣在海面上匯聚四周天地靈氣,數十里方圓的風雲都在不停的變幻、捲動,聚靈法陣的玄奇,當真叫無數散修歎爲觀止,也更加堅定他們出手搶奪的決心。
在歸海閣的海船上空,始終有一頭青色巨蛟聚成,蛟鱗閃動青亮的光澤,宛如實體,面目猙獰,巨目盯着那些尾隨其後的海船。
北行三千餘里,終有人忍不住出手。
兩艘船身塗滿烏漆的棱形海船,從斜裡插上,進逼歸海閣弟子的兩翼,一時間數十件法器閃爍靈光飛出,全往那頭靈氣匯聚的巨蛟殺去。
陳尋心裡冷笑,看此情形,心知搭兩艘棱形海艘的近百名散修,已經聯合起來,仗着人多勢衆,就想祭用法器極力將巨蛟纏住,然後再派人直接殺上歸海閣的海船……
東華等三名元丹真人,也在萬丈高空用數縷烏雲遮住身形,他們對海面上發生的一切都視如無睹,只是跟在陳尋身後不離開。
陳尋問道:“怎麼,你們今天是專門來阻攔我出手的?”
“今日天氣晴好,本尊與兩名道友出遊,與石龍子你何干?”東華真人冷聲笑道。
身爲元丹境強者,又是濟月宗門之尊,東華真人自是不屑幹打家劫舍的事情,但歸海閣與他們無親無故,他們也沒有什麼心情去打抱不平。
要不是石龍子在萬寶樓處處與他爲難,東華真人都不會邀兩名好友來看這場熱鬧;而倘若石龍子忍不住對歸海閣的弟子下手,他們就可以站出來“替天行道”,以解心頭之恨。
看石龍子那日在萬寶樓出手如此闊綽,東華真人有理由相信,石龍子修成元丹,必是得了大的際遇機緣,囊中說不定還藏有很多真正能叫人心動的寶貨。
陳尋不會去指責東華等人生性殘酷,修行不斷追求更強的修爲、更高的境界,誰都會生出視弱小如螻蟻的心態,就算是他,看到凡俗間的生死別離,絕大多數時都是無動於衷的。
只是東華真人專門跑過來礙他的手腳,就遭人恨了。
陳尋一言不發,撤出遮擋身形的烏雲,就往海飛掠去。
陳尋以疾風之道凝結第三枚元丹,即便真陽境弟子都能修煉的御風術,他施展起來就快如流星。
陳尋直往歸海閣的海船衝去,他在半空中,血鴉就脫體而出,極瞬之間暴漲一丈有餘,更是有滔天血光透漏四溢,像一枚血日從天而降,將萬丈湛藍海水都映染成赤紅一片……
看到陳尋按捺不住出手,氣勢兇厲的往歸海閣海船撲去,東華真人也極是振奮,待要祭出靈劍往陳尋身後劈去,好友橫舟真人傳音道:“東華,稍慢!”
東華真人頗爲不解,另一名他邀來的元丹真人笑道:“你此時殺了石龍子,等會兒好不好意思對歸海閣的那些小修弟子下手?”
東華真人哈哈大笑,指着兩名好友搖頭而笑,心想他們的心思真是詭得很。
確實,他們若行打家劫舍之事,叫人抓住把柄,以就難在濟月島立足。
而倘若歸海閣弟子都爲石龍子所殺,他們又殺石龍子爲歸海閣弟子報仇血恨,那歸海閣的寶貨自然就順理成章的落入他們囊裡,沒人敢說他們的不是。
東華等三名元丹真人,如意算盤打得滴溜響,卻未想從陳尋體內衝出的那頭血鴉,在撲至歸海閣弟子頭頂的前一刻,突然折向,殺向左翼的那艘棱形海船……
那艘海船上的散修,看到石龍子突然現形,都嚇了一跳,但都以爲這位元丹老怪突然殺出來,是搶奪歸海閣船上的寶貨,他們沒有想過要跟元丹境強者虎口爭食,心裡難免沮喪,但也有人心裡暗想,倘若聯手將這個石龍子一起幹掉,這一趟收穫是不是更加超乎想象?只是這些想法還剛剛冒頭,這些打劫歸海閣弟子的散修,怎麼都不會想到,石龍子身形未至海面,竟然轉身就直接御使那頭血鴉往他們撲殺過來。
這些散修的法器都還沒有收回,血鴉張開兩尺長的巨嘴,滔天魔焰似的血光炎流,就像血紅的洪水衝堤而出,往他們的頭頂覆來。
有兩名天元境修士,實力頗強,及時擲出兩件極品入階法器,將血光炎流擋住,人在瞬時飛出海船,但陳尋豈容他們兩人輕易逃脫?
雷音劍陣等諸多強大術法,陳尋不宜當衆施展,但對付兩名天元境初期的修士,他都不需要祭用雷音劍陣,更不需要老夔、赤海他們從虛元珠裡出來助陣。
陳尋身形一閃,就像他周身的光影一陣曲折模糊,他就直接擋在一名天元境修士的身前,平淡無奇的一拳,就朝那人的胸口轟去。
陳尋此拳看似平淡無奇,轟及那名天元境修士的一瞬時,拳頭上已經聚滿耀眼的血光,一拳就將這名天元境修士身穿的靈甲打得寸寸龜裂。
這名天元境修士從半空墜落,靈甲骨裂後,肉身就變成一堆爛肉灑入海中,引得海里魚獸紛紛躍出海面爭食……
東華真人駭然失色,顧不得藏身烏雲後,震驚喝問:“石龍子,你意欲何爲?”
“這些邪修欺凌弱小,老怪我看不過去,今日誅邪殺寇、替天行道,東華小兒敢有什麼意見。東華小兒,你他娘給我聽着,你等三人若敢與邪魔盜匪一夥,擋着不讓我替天行道,他日休怪老怪我殺你們滿門,不留一個活口!”陳尋哈哈大聲,聲線激起無窮氣浪,萬丈之內的雲氣都被他的笑聲撕裂……
東華真人傻在那裡,就見石龍子化身虹影,往四處逃散的散修殺去。
這些散修不能聚攏在一起,哪裡可能是元丹境強者的敵手?
陳尋手起刀落,一人一鴉,飛快的收割這些散修的性命,他每殺一人,就將那人的儲物袋搜出,與靈甲、法器一起都搶過去據爲己有。
這孫子哪裡是在替天行道,分明是趁火打劫?
然而,東華真人偏偏不能說他的不是,這孫子黑吃黑,偏偏還扛着替天行道的大旗。
東華真人鬱悶之極,看向兩位好友。
這兩名元丹真人則搖了搖頭,他們三人聯手未必能將石龍子一人一鴉留下。
石龍子今日大開殺戒,佔了打抱不平、替天行道的大義名份,他們要是聯手擊殺石龍子,殺得了倒也罷了;殺不了留下把柄,殘局如何收拾?
石龍子是一條瘋狗,定會將他們的宗門攪得雞犬不寧。
這樣的風險,是他們不能承受的。
“原來替天行道也這麼爽啊!”陳尋揚聲大笑,海水受他法水牽引,聚起百丈崖山一樣的巨浪,停在他的腳下,他朝歸海閣絕大多數都發蒙犯傻的弟子揚聲道,“趙紅綾,今日歸海閣助我殺個痛快,老怪我就不再跟你們歸海閣計較舊仇!”
趙紅綾也沒有想到陳尋會突然現身大開殺戒,但聽陳尋要她們助他黑吃黑,趙紅綾哪裡還不知道要怎麼做?
歸海閣其他弟子雖然都沒有緩過神來,但都習慣聽從夫人的號令,原本還用巨弩對準陳尋,以防他對歸海閣的船不利,此時則紛紛掉轉巨弩,往散修海船射去。
尾隨出海的散修,根本沒有想到會被歸海閣弟子的反擊,他們所搭乘的海船,大多數都是臨時借來,哪用會有什麼防禦法陣或者巨弩?
右翼那艘棱形海船,數十散修還能憑藉密集的法器,將血鴉擋在千丈之外,但此時歸海船祭使那頭靈氣所聚的巨蛟夾攻過來,僅支撐片刻,就有人扛不住騰身飛出海船,要各自逃命。
那艘棱形海船很快就將巨蛟掀翻,實力弱小的散修,血鴉張開巨口就吞下。
血鴉是血肉精華凝成的虛靈體,外形就像滔天血光凝聚而成。
除了頭顱部位烏濛濛一片,外人看不見陳尋煉入血鴉的第二元神形態外,整頭血鴉就像一塊巨大的透明血玉雕琢成。
血鴉將人吞下,大家眼睛都能看到這人的全身血肉,幾乎眨眼間就被血鴉化去,最後剩一具骸骨以及靈甲、靈袍、儲物袋等血鴉所無法煉化的東西掉落下來。
陳尋任骸骨落入海中,餵食魚獸,但那些靈甲、法器以及儲物袋,都毫不客氣的隔空抓來,還專門將一隻大袋背在身後,去裝這些大大小小的儲物袋。
誰能想象血影秘術如此邪性,誰能想象石龍子竟然如此膽大妄爲的反過來打劫他們?
盯着歸海閣這頭肥羊的上千散修,各自搭幫結夥,分乘三十多艘海船出海,他們彼此相互提防,但怎麼都沒有想到他們會成爲元丹真人眼裡的肥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