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聞言被嚇了一跳,見凌霄毫不怯懦的邁步向前,連忙叫道,“蘇愛卿,快快將刀移開!”
蘇勒聞言收起刀跪倒在地,“臣有罪,請皇上治罪!”
凌霄也跪在地上,“臣妾有罪,請皇上發落!”
皇帝面露喜色的道,“皇后快快起來,朕正要叫人去尋你,沒想到你自個兒來了。”卻是略過凌霄的話不提,只是關切的看着凌霄的面色,又看見凌霄脖子上的一抹血跡,不禁狠狠的瞪了蘇勒一眼。
珠簾後的人道,“皇后先起來吧,此事容後再議。既然皇后來了,便說道說道吧,寧愛卿,你繼續說下去。”將蘇勒涼在一旁,不去搭理。
凌霄起身站在一旁,傲然的擡起頭看向朝中大臣,隱隱的覺得身上一陣陣的發寒,有千百道欲制她於死地的目光向她射來。
寧不凡又是一揖禮,道,“皇后無恙,國之大幸,謠言也可不攻自破,此事可以斷定是異國亂我朝綱的詭計,若是我等再在此事上糾纏不休,反而誤了我軍國大事,悔之晚矣。”
“臣請皇上太后先定論對付南蠻北沂之國策,再論其他。”
之前清流們是對寧不凡的話報以肯定態度的,心中抱定了皇后臥病在塌昏迷不醒的事實,只是此刻凌霄突然出來,才讓衆人措手不及,說出的話覆水難收,紛紛愕然。
只有那曾太傅一甩衣袖,道,“即便皇后無恙,卻也遮掩不了蕭仲紇的罪行!寧不凡,你當天下士子都是瞎子麼?枉老父錯看了你!”
這便有些胡攪蠻纏了,寧不凡皺了皺眉,朝中大臣都心中明白這是在給曾太傅等人臺階下,事情再鬧下去卻是無法挽回,只是奈何犟驢便是犟驢,又豈是尋常人能說服的?
凌霄卻是心中另有計較,邁步上前道,“臣妾有一言欲對曾太傅道,請皇上太后恩准。”
蕭仲紇聞言臉色大變,不待蕭仲紇開口,曾太傅破口罵道,“皇后,你私闖大殿已是重罪,朝堂之上,豈有爾等婦人說話的地方?”
皇帝本來還有些猶豫,聽了曾太傅的話,大手一揮,道,“講!”
凌霄道,“曾太傅不過是希望皇上親政罷了,臣妾還在家中的時候,家父曾對臣妾道,兒女長的再怎麼大,即便滿頭的白髮,在父母眼中都永遠是孩子。蕭太師如今所爲在別人眼中也許是獨斷專權,在臣妾心中卻只是一個放不開手的老父罷了。臣妾曾爲此事勸過父親,父親有言,權利不過是過眼雲煙,他心中只是盼着大周強盛,盼着皇上成爲能力卓越的君主,因此纔會對皇上要求甚嚴,如今他也想的明白不放手讓皇上去做,怎麼知道皇上做不好的道理。只要皇上有了子嗣,便放手讓皇上親政!”
這些話,蕭仲紇在朝堂上也說過,只是不如凌霄說的那麼動情罷了,衆人有些不屑,有些沉默,心道這蕭仲紇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只是蕭仲紇卻是隱隱覺得不妥,哪裡不妥,卻是說不清楚,今天的凌霄又不一樣,進殿至今也不看他一眼,嘴角淡淡的笑容卻是讓他異常的不舒服,第一次,蕭仲紇覺得事情沒有在自己的掌握之中。
凌霄頓了頓,面露喜色的突然跪倒在地上,“臣妾要恭喜皇上!皇上大喜!”
少年皇帝微微挑眉,問道,“喜從何來?”
凌霄道,“宮中有一侍女已懷有皇上子嗣,如今已有四月,臣妾已經封她爲霜嬪,請太醫號脈,皆道是龍子,皇上豈有不喜之理?安頓好霜嬪,臣妾便想早一些通知皇上這個消息,沒想到在殿外聽見這番爭議,臣妾心下着急,怕大周的棟樑有所損耗,才私自闖了進來。”
“哈哈……”佟老爺子最先笑了出來,“恭喜皇上!”
這次,連原本想呵斥皇后牝雞司晨,干涉朝政的曾太傅也把話咽回肚子,一邊向皇帝賀喜,一邊心道這個皇后其實還是不錯的。
衆大臣恍然大悟,齊齊跪倒地上賀喜,少年皇帝臉漲的通紅,雙眼散發出喜悅的光彩直勾勾的看着凌霄,凌霄低垂着頭,餘光卻是看向蕭仲紇的方向,蕭仲紇倒是鎮定,跪在地上高呼萬歲。
衆大臣賀喜之後,曾太傅迫不及待的站出來,道,“既然皇上已有子嗣,便該親政了!蕭太師不會反對吧?”
這人此刻倒是耳聰目明,心智機警,懂得退而求其次了。
蕭仲紇淡然道,“老夫說的話自然記得清楚,不會食言。”說罷,淡淡的看了凌霄一眼,此刻凌霄也望着蕭仲紇,四目相對,蕭仲紇微微一笑,凌霄淡淡的點了點頭。
珠簾後的皇太后卻是一直沒有聲響,待衆臣開始商議皇帝的親政大典,珠簾後才發出吧嗒的一聲輕響。
衆臣商議軍國大事,凌霄想告退,皇帝卻是一直不得空閒,那大典的事,凌霄沒什麼興趣,不由得瞥向那跪在地上的蘇勒,只覺得那個黑臉漢子有些意思,看似粗魯,心裡卻不知道在計較些什麼,明明聽見裡面的話了,還做出那樣的樣子,真是盡忠職守?
蕭仲紇倒是乾脆,一句反對的言論都沒有提,衆臣很快就議定了一個日子,臉上和樂融融,剛纔的硝煙似乎已經散盡。
蕭仲紇突然道,“如今皇上親政的大事已定,這皇宮門口卻還有數千的士子,此事還望皇上決斷!還有,皇后私闖大殿之事也該有個說法!”這是怕衆人再提南蠻北沂的事,率先提出來,好以南蠻北沂之事作爲籌碼。
皇太后心中正惱怒,淡淡的接話道,“那侍衛對皇后無禮之事,也是該有個說法。”
蕭仲紇笑道,“是極!不過蘇統領職責在身,其功過可相抵……”
曾太傅立即頂了回去,“太祖皇帝有遺訓,功不抵過,當賞則賞,當罰則罰,怎能相抵?”
少年皇帝道,“不要吵了,寧大學士學士天下無雙,見識是一等一的好的,你說說該怎麼處理?”
寧不凡躬身道,“若是凡事依照法度,皇后娘娘、曾太傅以及這蘇統領都該是個死罪!”
“你!”曾太傅怒瞪寧不凡,寧不凡淡然回視,“皇后娘娘私闖大殿,論罪當斬!曾太傅雖然一心爲國,卻形成逼宮之事實,論罪當斬!蘇統領對皇后大不敬,並傷到皇后鳳體,論罪當斬!誅九族!”
律法確實如此,衆人都無法辯駁,連清流此刻都因爲曾太傅先前的話,說不出曾太傅是爲國盡忠的話來,那兵部尚書蘇彥田聞言一張老臉差點沒哭出來,眼巴巴的望着蕭仲紇,他年老膝下僅有此子,雖然平日裡渾了些,大多時候還是給他長臉的,比那些紈絝子弟好上了許多。皇帝更是聽了要殺凌霄便眼珠子亂轉,一個勁兒的給寧不凡使眼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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