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封賞的功臣陸續的上路,上京城還來不及喘息片刻,便又陸續的傳出刺殺案,先是一些小史被殺,接下來被刺者的官職越來越重要,終於在上京城造就了一股人人自危的風波。
這邊的消息自然傳入了高牆之內的深宮,凌霄這邊爲了大選的事忙碌的廢寢忘食,程嬪的冊封皇帝壓了壓,皇帝不提,凌霄也不好多問,不過月餘光景,宮中又發生了一件大事,曾妃一時不慎誤食,讓腹中六個月大的孩子流產,是個男胎。
而此刻,凌霄正在爲新進的妃嬪一事頭疼,這次的大選由於世家沒落,新貴涌現,出現了不少讓人頭疼的秀女,像程嬪和馮嬪那樣的畢竟只有兩家,餘下的皆是些不太出挑,偏生又無法忽視的存在。這新近的秀女其中幾個連宮規都不太記得住,行事頗爲大膽,凌霄唯有挑了幾個老嬤嬤去調教,打磨打磨她們的銳氣。
餘下的人雖說都是心中有譜,卻是在形式上得走一遭,還要從中挑選不在意料之中,卻是出挑的那種來豐富後宮,這種事,凌霄實在不放心交予宮中的其他人來。如今宮中的妃嬪不多,本來一個妃再加一個嬪,倒也可以挑起一面,只是,曾妃懷了身孕,這種事自然做不了,而寧淑妃凌霄算是徹底瞧明白了,此人決計不願意參合到後宮的紛爭中來,在大皇子那件事上,凌霄也算是有愧於她,寧淑妃拒了一次,凌霄便放棄了。否則宮中其他的嬪卻是沒一個能服衆的。而若是讓程嬪參合進來,卻是有違皇帝的意思,畢竟,皇帝如今便是想懸空了那個位置,至少要拖到不能再拖爲止。
曾妃地流產對凌霄來說無疑是地極大的震撼,後宮中的妃嬪懷孕的不少。平安生下來的只有四個,大皇子是凌霄和太后一起護着才能平安生下來的,長公主出生地時機恰好,其餘兩位公主皆是一早便被太醫確診是公主才生下的。
皇帝勒令嚴查此事,最後辦了幾個宮人,不了了之,凌霄想插手卻是被皇帝阻止了,後宮倒是有傳言那東西是皇太后送到曾妃宮中的。
曾妃剛滑了胎。便有人說曾妃在專門與賢妃居住的宮中住着於禮法不合,而程嬪則當早日封妃,不可一拖再拖,畢竟如今大周朝的局勢有些詭異,安撫好封疆大臣纔是正理。
凌霄有些焦頭爛額,整日的有人到鳳藻宮來說長道短,又有秀女違制用了一些不合身份的東西,宮內宮外皆是流言紛紛,加上接二連三的刺殺一事。大周朝地皇權受到了非常的挑戰。
要知道,當年的蕭太師是不屑使用這樣的手段的,全憑實力,決計不會在後宮生出是非。朝野間的流言也全是針對蕭家,蕭仲紇並不在乎這些,用陰謀不是他所擅長的東西,陽謀,絕對的實力纔是蕭仲紇所向往的。
凌霄對於這樣地事,很是不屑,不過事到臨頭,不得不做一些什麼,在鳳藻宮輾轉反側一夜。拒了各宮的請安。凌霄徑直向曾妃所住的宮殿去了。
凌霄的到來明顯讓曾妃身邊地侍女有些不知所措,凌霄的臉色很陰沉。這是這位皇后難得出現的嚴肅,平日裡無論大小事皆是笑的如沐春風,看見凌霄這樣的表情,那宮女跪在地上的身子都有些顫抖。
月裳出聲問道,“曾妃娘娘可醒了?”
“娘娘,曾妃娘娘醒着……”
凌霄聞言便向房間裡走去,月裳前去打起簾子,那宮女瞧着長長的一串隊伍,有些擔憂的望着。
進了屋子,便是撲面而來的一股藥味兒,空氣很渾濁,產婦地房間都是這般,小產以後已經過了七天,來瞧曾妃地人不多,有幾個皆是來看笑話的,言辭間還不忘刺激幾句,順帶地也把宮裡的一些流言傳進來。
曾妃躺在牀上臉色很是蒼白,無人的時候眼神有些空洞,凌霄進來沒有通知其他人,推開門的時候就瞧見這個情形,旁邊的宮女急切的站起來,凌霄擺擺手,讓她退下去。那宮女還算機靈,沒有喚出聲,見狀退了出去。
屋子外清新的有些冷的空氣進來,讓曾妃的眼珠子轉了一下,並沒有陷入深深的悲哀之中,扭過頭來瞧是誰進來了,瞧見是凌霄,驚訝的就要起身跪下。
凌霄一把按住曾妃的手,低聲道,“不必了,你好好的將養身子。”
曾妃笑了笑,有些好奇凌霄的來意,“謝娘娘,不知娘娘爲何而來?是要臣妾搬出這兒嗎?”
曾妃說的很淡然,像是此事與她無關,凌霄暗暗點了點頭,“本宮來,是想尋些事兒與你做的。你沒了孩子,倒是讓那些不知趣的人兒踩到頭上了,本宮近些日子也忙,沒閒暇理會這些事兒,瞧着你恢復的還算好,很是安慰。宮中那些人和事,你無須多想,這兒,是本宮一手促成你住進來的,只要本宮一日還是這大周朝的皇后,而你又沒有作出違背宮規的事,那誰也趕不走你!”
曾妃挑眉,她與凌霄之間的關係不過就是平日裡每日的請安,然後就是像凌霄所說的那樣,能住到這座宮殿裡,是凌霄一手促成的,“娘娘,臣妾……”
還沒說完就被凌霄攔下,“你心中想的什麼本宮知道。本宮看重的也就是你身居後宮,卻是不忘你父親的志向,比起宮中那些人來說,好上太多了。若是後宮皆是你這樣的妃嬪,皇上聽的想的瞧的都是百姓心聲,都是天下大事,本宮做不做這個後位又有何妨?”
曾妃笑了笑,越發的摸不透凌霄的來意,她的父親雖然名望很高,在朝中的地位卻是尷尬的緊,而她偶爾會在皇帝面前說的話,怕是這位皇后聽了要怒目相向,不知道到時候會不會有這般和藹的表情?
凌霄不知道曾妃心中所想,只是徑自說道,“本宮體恤你失了自己的孩子,而三公主又沒一個純良的母親,在本宮那兒呆着,本宮卻是連長公主也照顧得不周全,便想拖你照顧三公主,你可願意?”
曾妃聞言露出驚訝的表情,萬萬沒有想到凌霄竟然是爲了這件事來,這件事說起來對於誰都是好的,關於三公主的事,曾妃曾經很是不理解,平白的死了那般多的宮人,罪魁禍首卻是隻是面壁思過而已,這種事她想不透徹,唯一知道的是這是權術所需。
只是,她也是失去孩子的人,一則不能理解對方爲何那般狠心,另一則則是有些竊喜,表面上的不哀傷無法掩蓋內心的傷痕,沒有人的時候,心揪着的疼,恨不得讓自己去換回那個成型的孩子,若是有個孩子來代替,總是能分散一些注意力的,將自己的愛給予另一個孩子,當作是自己的孩子來疼愛也未嘗不可。
凌霄有這一層面的考慮,而曾妃第二條想到的便是除了這個,僅僅是好心了麼?有人想要逼她離開這座宮殿,凌霄必然不會讓此事順利進行,太后與皇后之間的戰爭在偃旗息鼓以後又重新拉開帷幕,而她的孩子就是這場戰爭的犧牲者,女人都是天生的陰謀家,她雖不屑,卻還是能夠看的懂的。
曾妃很想理智的拒絕,雖然知道拒絕未必能成事,心中的竊喜卻是叫囂着,讓她不由自主的點了點頭,眼中閃耀着渴望的光彩。
凌霄笑了,“月裳!”
月裳聞言掀開簾子走了進來,懷中抱着一個襁褓,湊到曾妃懷裡的時候,那個孩子睡的正香,輕輕的將臉湊到孩子的鼻息前,一股淡淡的奶香味兒充斥在鼻尖,曾妃笑了。
月裳低聲道,“曾妃娘娘,這孩子是個苦命的,身上的傷還沒好透。”
曾妃聞言七手八腳的拆開那襁褓,就瞧見那孩子身上的傷痕還沒消除,眼淚水禁不住的就掉了下來,凌霄抿抿嘴,轉身出去了。
屋子裡,曾妃輕輕的撫着孩子身上的傷,低聲道,“咱們娘兩兒都是苦命的,你沒娘疼,我卻是好好的孩子沒了,日後咱們相依爲命呀!”
說完突然想到屋子裡還有人,擡起頭才發現凌霄已是不見了,只有月裳在一邊瞧着她,用手擦了擦臉,“倒是讓月裳姑娘瞧笑話了!”月裳遞過手絹道,“什麼笑話?娘娘莫要折殺奴婢了。皇后娘娘一直擔心將三公主所託非人,一直沒尋到合適的人選才將三公主留在宮中,三公主有些愛哭,奴婢瞧着也是心疼,皇后娘娘替三公主找的那奶孃會過來呆幾天,有什麼事兒,娘娘都可以問她,過幾日娘娘身子好了,再換個人使。”
曾妃點點頭,月裳又道,“娘娘切忌再哭,這產婦若是流眼淚,年紀大了眼睛便不好使,娘娘還要瞧着三公主長成人呢。皇后娘娘拖奴婢與娘娘帶句話,娘娘安心在這宮裡住着,過幾日便名正言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