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逸的話音剛落就看到了門打開了,自己的母親帶着小跑到了小院裡開門。不光是看到了母親的身影,門口還露着兩隻狗腦袋,不是圓頭和扁頭兩個還能是誰。
“圓頭,扁頭!”方逸看着兩隻狗喊了一聲。
本來圓頭和扁頭正的張望,聽到方逸叫自己的名字,似乎是一下子認出了這個聲音來自自己的主人,立刻從門中的臺階上躥了下來,雖說比於琴慢出門,不過到門口可就快多了。隔着圍欄使勁的抓着小門上的木頭,嘴裡發出嗚嗚的聲音,木門被兩隻狗的爪子抓的咔咔直響。
於琴這時到了門口,伸手拍了一下圓頭的腦袋,呵斥了一聲:“你的牙能咬的動鐵門栓?”。說完推開了狗腦袋打開了門。
門一開,兩隻狗立刻擡起了前爪,搭到了方逸的身上,伸着腦袋猛搖尾巴一邊一個不停在舔着方逸的手,本來方逸想摸兩下狗腦袋都沒有摸成。
於琴看看圓頭和扁頭的樣子,笑着說道:“常常在把網上看你,現在看到了真人,聞到了味道,看它們歡快的!”。
母親的話讓方逸沒由來的鼻子一酸,傻笑着發出了呵呵兩聲:“我爸呢?”。話還沒有說完方逸擡頭就看到自己的父親站在了屋子門口,正一臉笑容的望着自己,方逸只喊了一聲爸,就不知道怎麼說下去了。
“快點兒進屋”方國華望着兒子說道。然後對着於琴說:“把菜熱熱,我和孩子喝上兩杯!”。
方逸望着父母問道:“怎麼還沒有吃飯?”現在都快九點鐘了,父母還沒有吃飯一準兒是因爲等自己回來!
“等你回來一快吃,現在就這兩個東西吃了”於琴伸手摸着扁頭的腦袋:“進屋”。說完就伸手拿方逸手中的旅行包。
方逸把包往肩頭一背,摟着母親的肩膀往屋裡走。到了客廳裡把肩頭的旅行包到了沙發上,開始幫着父母揭桌子上卡在盤子上的菜。
六個菜打了開來,方逸讚歎了一聲說道:“都是我愛吃的”。整桌的六個菜全是肉菜,至於那點兒綠閃兒全是搭配的,完全符合方逸對於食物的審美。每餐必肉,而且肉要大塊,現在盤子放的肉塊每塊都有小孩半的拳頭大。
“先洗手去”於琴看着兒子把手伸向了一個肉塊,立刻拍掉了方逸的手。樂呵呵的訓斥了一聲,兒子稱讚自己的手藝當母親的自然是開心萬分。
到了衛生間裡洗了下手,方逸坐回到了餐廳的椅子上,屁股剛一落到了椅子,圓頭和扁頭兩個就湊到了方逸的旁邊,把自己的下巴放到了方逸的大腿人,擡着四隻狗眼巴巴的望着自己的主人。
低頭看了一下兩隻狗,對着母親問道:“媽,圓頭和扁頭吃過了?”。
“它們哪裡知道你今天回來,又聽不懂人話每天都是按時吃的。今天六點的時候你爸就餵了一次,兩隻狗半盆子的肉加點兒米飯”於琴望着兩隻狗,帶着愛意然後又夾着點兒恨恨:“這兩隻狗比養個娃兒還費錢”。
方逸聽了樂呵的兩聲,伸的筷子夾了一塊子肉放到了手裡,然後一伸手就放到了圓頭的狗嘴旁邊。看着圓頭歪着腦袋咬住了肉塊兒吞進了嘴裡抖着腦袋嚼了起來,圓頭有了扁頭自然也少不了,下一筷子就是它的了。
原來兩隻狗一直呆在畫室那邊,魏進幾人不是去接方逸了麼,而且一大早就從石城出發了,於琴自然把兩隻狗接到了家裡來。
方逸一邊自己吃着一邊給父母夾菜,然後還要時不時的給兩隻狗弄上一點兒嚼巴這一頓飯吃的相當的忙碌。
於琴則是望着方逸一臉的歡喜。嘴上卻向兒子嘮叨着兩隻狗的劣跡,什麼每頓都要吃好肉,碗裡的米飯要是多到了蓋住肉味兒絕對只挑肉吃,總之這兩隻狗的德性就和自己兒子方逸一個樣兒。
圓頭和扁頭兩個現在長的非常的壯實,這要歸功於富裕了的兩位畫家魏進和陶勇。方逸可是不止一次聽說了,兩人不光是喂的好。而且每天帶着按着方逸在的時候,早中晚各溜一次,自己沒時間的時候還僱了汪紅旗家的丫頭溜,對於方逸的愛犬兩人是照顧的盡心盡責,生怕出了什麼問題。不好向好友方逸交待。
一頓飯吃完,方逸身上的褲子算是報銷了,大腿上被圓頭和扁頭兩個弄上了很多塊肉汁。吃飯的過程中,於琴和方國華兩個絲毫也沒有提到過貝羅尼卡,就像是從來不知道方逸有個女朋友一樣。父母知道兒子的女朋友又沒了,而且還是人家姑娘提出的分手,生怕提起了這個名字,惹的兒子心裡不痛快。
要是在以前打個電話,於琴都會提幾次貝羅尼卡,心裡不知道怎麼盼着小貝的肚子突然一下子大了起來,最好今天大明天就給自己生個孫子出來。現在一聲不提,只是和方逸說着家常,勸着兒子多吃菜,少喂狗。
方國華給兒子碗裡夾了個魚塊:“這次回來能住上一個月?”。
“差不多這個時間吧”方逸點頭說道。
“那就好,是不是一直住家裡?”於琴趕緊的問道。
“大部分都住這裡,有的時候可能會住畫室那邊,不過時間不多罷了,一些朋友還要一起熱鬧熱鬧”方逸說道,說完就想起了一個事情對着父母說道:“過幾個月,我洛杉磯的房子就整好了,到時候你們也辭了工作到我那邊去住吧,我那地方可真是太漂亮了”,接着就開始勸說父母到自己的新畫室去,不說別的那裡的風景和空氣就比這裡好上一大截子,另外還贈送山明水秀的自然風光。
於琴聽了到是有點兒心動,望着方國華。這個時候就要方國華拿這個主意了。
方國華頓了頓,略微思考了一下就搖了搖頭:“我才五十多歲,就跑到你那裡養老?那剩下的日子就跟花花草草的打交道了?等過上幾年我退休了再提這個事兒,到時候你不說,我和你媽也要過去住的”。
“是啊!”於琴聽了方國華的話跟着點頭說道:“那邊都講的英語,我和你爸也玩不來這個,要是有個孫子”剛提到孫子兩字就立刻住了口。於琴順着嘴就嘟嚕出來了,想說要是有什麼孫子自己還能帶着樂呵點兒,光有你自己去幹什麼。
方逸聽了哈哈笑着說道:“我儘快爭取讓您早點兒抱孫子,上次的計劃有點兒不成功。這下有經驗了下次找個更合適的”。方逸這邊完全是安慰自己的父母兩個,其實在心裡現在還真的不知道什麼樣的姑娘才能和自己過的下去。
於琴聽了立刻笑着點頭說道:“那好,那好!”。
吃完了飯,收拾桌子的事情自然輪不到方逸幹,就算是方逸想搭把手也被母親以你能幫什麼忙,給推到了一邊。在於琴的眼裡似乎不論方逸有多大,不管在外面有什麼樣的名聲,回到了家裡,站到了自己的面前還是那個一到廚房就打碎東西的兒子。
方逸提着包,到了自己的房間。圓頭和扁頭兩個現在幾乎就像是兩個跟屁蟲,大有跟着方逸寸步不離的架式,擺着尾巴跟着方逸就到了屋裡。
推開了門,打開了牆上的開關,房間一下子亮了起來。方逸直接把手中的包放到了門口的地上,開臺打量着自己的房間。
這個房間雖說比以前自己的房間大了不少,不過裡面的東西都沒有變,甚至是方逸以前用了快六七年的桌子也沒有換,大體的擺設也是老房子的格局。靠着牆的木牀,旁邊靠着窗口是寫字檯,檯面上整齊的碼着高中時候方逸用過的課本。
坐到了椅子上。方逸拉開了寫字檯的抽屜,裡面什麼鉛筆刀、像皮之類的一應俱全,就像是自己剛離開時候差不多,書桌上和房間的各個角落都是一塵不染的,想必母親經常過來打掃。
從桌上擺着的課本中拿出了一本習題冊,方逸隨手翻了一下。上面自己的筆跡工整的寫着解題的步驟,有的空白的地方還畫着一些小速寫,有上課老師的也有同學的。大都是自己高三上學期畫的。
腳一伸就踢到了一個箱子,方逸彎着腰一伸手就把箱子拖了出來,把椅子向後挪了一兩步。打開了紙箱蓋子,裡面堆着的是方逸小時候玩過的東西,掉了輪子的鐵皮小汽車,一包玻璃球,滾鐵環的手勾子。
方逸一件一件的摸着看着,每一件東西不管是自己記不記得,都是童年的回憶。
當方逸沉浸在回憶中的時候,聽到了咔咔的響聲,一轉頭看到圓頭正趴在地上,歪着腦袋啃着自己的小汽車,扁頭的兩隻狗爪之下也按着木頭的小手槍,不過扁頭啃木頭就沒有什麼響聲了,現在正擡着兩隻狗眼望着圓頭,伸着腦袋看樣子準備去啃一下兄弟嘴裡那個能發響的東西。
照着圓頭的腦袋上彈了一個指蹦兒:“別把東西啃壞了,你們這兩個敗家玩意兒”。方逸一邊說着一邊就從兩隻狗嘴裡把小汽車和小手槍解救了出來,把拿出來的東西也重新的扔回到了箱子裡,合上了蓋子推進了書桌底下。
這個房間方逸極少來住,搬家的時候自己就住在畫室了,於琴特意的把這個房間佈置成兒子原來的樣子,雖然方逸不常在身邊,後來又到了巴黎求學,不會一直陪在自己兩人的身旁,但是每當站在這個房間裡的時候,於琴和方國華都會想起兒子原來的樣子,似乎等着下課或者什麼時候,兒子就會一推開門,毛毛糙糙的大聲喊上一聲:我回來了。
現在這個房間對於方逸來說是回憶,但是對於方國華夫婦來說不僅僅是回憶,也含着對兒子的想念。小的時候望着頑皮的兒子,兩人捂着腦門子想着什麼時候這淘東西才能長大,等直的長大了,出去闖蕩了,取得了如此成就,在鄰里之間,那是給自己兩口子長足了臉,不過回到了家裡兩口子四目相對的時候,心裡既高興又帶着失落還摻雜着對在遠方兒子的思念。
年青的方逸並不能完全理解父母的心思,養兒方知父母恩嘛。現在方逸哪裡能體會的到爲人父母的情感。二十五歲還不到的男孩兒,再是藝術大師這人生閱歷也還不夠。
ps:
晚上還有一章,大約是七點半到八點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