決定動手‘研製’新的顏料油料,方逸幹起來還是像模像樣的,雖說沒有什麼太大的危險性,無非是些蒸蒸煮煮的問題。不過方逸還是整的很正式的,什麼護目鏡口罩什麼的一應俱全,幾乎在自己住的客廳一角弄起了一個小手工作坊。
不過幹了四五天,貝羅尼卡就有點兒受不了方逸研究,那些東西發出的各種味道混和在一起的氣味,方逸被女友從‘自己’的房子裡趕了出去。貝羅尼卡並且一再聲明,如果方逸再在客廳裡搞就把方逸轟出去。
沒有辦法,方逸不得不在離着小房子二十來米的地方,請村上的人幫着自己造了一個小房子做爲顏料生產的小作坊。
小房子很簡單,六十幾個平方的面積,全部由木材制搭制榫合而成。請的五六個工人也是村上的老把式,這些法國農民幹這個事情相當的熟練。而木頭也是買的現成的,只用了三天的工夫,一個兩米多高簡易的小房子就有模有樣的建好了四邊的木牆。
“方!裡面要不要弄一些地板鋪上?暖氣什麼的也要通起來,冬天馬上就要到來了!”一個留着小鬍子的法國村民對着方逸建議說道。現在方逸租的房子還有安德爾斯租的房子就是這位所有的,對於方逸的蓋小房子,而且聲明以後搬走這個房子就無償送給他,這位十分的積極。
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想在人家的土地上蓋房子。就要獲得人家的許可,這樣的交換是難免的。雖說這些村民們很樸實,不過該談錢的時候還是不馬虎的。歐洲人就這個德性,錢浸到了骨子裡,這一點上讓方逸很不恥,一點兒也沒有國內自己以前呆的村民們大方!
“暖氣通就通上吧!至於什麼地板的就不要了,整個水泥地平,最多弄個水磨石的地面就行了,畢竟到時候要放一些設備還有電動的研磨機!”方逸思考了一下就把地板這一條劃去。小作坊裡怎麼能用地板,還是硬點兒的地實在耐操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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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民聽了點了下頭:“你是boss,你說了算!明天的時候就可以架橫樑了。然後在上面釘上木片板鋪上防水的油氈再在上面鋪上瓦就可以了,要是不下雨的話最多三天的活兒!”。
“嗯!反正預報說這幾天都沒有雨!”方逸對於進度非常的滿意。看着自己的小作坊慢慢的成型了,心裡小開心了一下。
叮叮咚!一陣手機的音樂響了起來,方逸從口袋裡摸出了手機。看着電話號碼:國際長途!不用說就是從國內打開的。是個固定電話,看着樣子是從明珠打來的。
對着村民搖了下手中的手機,示意自己接個電話走到了一邊就接了起來:“喂!哪位?”。
“是我!”電話那頭傳來了曲固的聲音。
方逸樂呵呵的說道:“曲固啊,怎麼着你和蘇萌要來歐洲晃悠了?”。
“現在己經不是女朋友,蘇萌己經是我老婆了!大概十天左右,我和老婆就到巴黎,打電話通知你做好接待工作!順便當下導遊!另外欒曉和我們一塊到!”。
“法國大使館終於放他過來了?”方逸聽了呵呵了兩聲,對着電話那頭問道。
“放他過來了。不過他還要在法國上一年左右的法語課!要不是等他,我們二十天前就動身了!”曲固說道。
“行了!來吧!到了這裡我接待!”方逸一口答應了下來:“來了正好住在我在巴黎租的房子裡!”原來的房子還有三四個月到期。方逸和貝羅尼卡也沒有退,就算是退了房租也交了的,又還不回來,現在還放着!
“聽你安排!到時候別忘了過來接我們就行!”曲固說道:“對了!還沒恭喜你,聽說畫展在美國那邊挺不錯的,二十幾萬美元!”。
“哪裡哪裡!小錢小錢!”方逸樂呵呵的不算是謙虛的謙虛的謙虛了一下。
“這話說的真假!不說了,見了面聊!”曲固那邊笑了兩聲就掛了電話。
方逸這邊剛把手機放回到了口袋裡,又聽到了手機響,拿出來一看,是尼克?格雷打過來的,不得不停下了腳步接了電話。
電話一通,尼克在那頭剛問了一聲好,還沒等着方逸問候呢就突突的問道:“方!你是怎麼推出色彩來了?”。
這話聽的方逸一愣神,想了一下才回道:“按着安格爾的習慣來的!”。方逸當然明白了尼克說的色制是指什麼,指的就是安格爾的那幅女人體習作的修復色彩。
“你們確定了方案了?”方逸張口又問道。
尼克立刻說道:“我們就方案爭求了一下英國博物館的朋友,他們中有一個人說是以前見過一幅臨摹作品!發回來的作品色彩與你推斷出來的幾乎一模一樣!我就很好奇,你是怎麼推測損毀的色彩來的!”。
方逸這邊吸了一口氣,腦子裡轉了一下張口說道:“我看着你們的方案,就覺得用色上有點兒太普通了,安格爾這幅畫正是處於巔峰時期的作品,對於色彩搭配上因該有着更嚴格的要求,所以我就推測可能是這樣的色彩!一種發自內心的感覺讓我配出了這樣的色彩方案!”。
這句話方逸直接就是滿嘴跑火車的胡扯了,色彩千萬種想猜中它哪裡不麼容易的。並且方逸根本沒有想到,居然還有臨摹作品留下來!
英國的那位發現這幅臨摹作品的時候,直接當成了仿安格爾風格仿的一般的畫給鑑定了,因爲就算他想到這是臨摹,沒見過真跡的面,也不能肯定安格爾真有這幅作品,直到法國人這邊傳過了這幅畫才確定下來。這是臨摹作品,雖說水準一般,但是上面的色彩還不至於差的太離譜。
感覺這個東西最不靠譜。也最容易拿來當藉口,方逸這麼一說,尼克也找不出什麼理由來否定。
尼克打這個電話過來,也不是來否定方逸和刨根見底來的,更不是想把方逸拉去解剖的。這個醉心於修復作品的藝術家一直在腦子裡認爲方逸是修復界的奇材,可是走上的不‘正確’的路!對於方逸懷有一種莫名其妙的‘使命感’,一直想從‘錯誤的道路上’挽救方逸。
“這幅作品的修復由你來做怎麼樣?有沒有興趣?”尼克那邊聽到了方逸的解釋。但是並不關心這個解釋,直接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我?”方逸聽了驚奇的問道。
“是的,沒錯!你來修復這幅作品”尼克肯定的說道。做爲高裝的老師之一,而且關心方逸自然知道方逸在於古典主義技法上的不俗,能令高裝的面試老師稱讚技法的,還是挺靠譜的。
想了一下。方逸就張口答應了下來:“那行!我試着修復修復!”。方逸真是不忍心看着他們去遭蹋大師的作品。自然一口答應了下來。
“那行!明天你有空的話就到博物館來”尼克聽了對着方逸說道。
兩人聊了兩句這才掛了電話。方逸自然是繼續看着自己的小作坊的施工進度。
第二天一大早,方逸驅車來到了博物館,由尼克帶着進了大門,就直奔着尼克的工作室而去。
“原來損壞的地方都清理出來了嘛!”站到了畫布前面,方逸就看到原來遭到毀壞的地方己經被清理了出來,而且底子都己經重新上過了,用手一摸就知道底子己經乾透了。對於修復作品的熟手來說,尼克幹這些事情還是一點兒錯誤都沒有的。底子重新上的非常的嚴格。
尼克說道:“要不是英國那邊傳來的消息,現在估都修復了一大半了!”。說完給方逸拿過來一張精確的修復條圖。圖中淺色條圍成的中間就是要修復的部分。
方逸看了一眼,就張口問道:“色彩呢,都準備好了吧!”。方逸才沒有興趣畫打什麼稿子之類的,這樣下來至少要在這裡糾結半個月的時間,哪裡有這功夫跟尼克這些人這麼耗着,直接問色彩在哪裡。
“這個早就準備好了”尼克指了指旁邊的一個鋼架的小推車,上面不光有顏料還有當時安格爾習慣使用的油料什麼的。
方逸看了一眼就把車子直接推到作品的前面,開始在調色板上擠顏料,分分鐘一個六種顏色的扇形顏料色環就出現調色盤上。
看着方逸拿起了畫筆,尼克就問道:“現在就直接畫?”。
“我臨過無數次安格爾的作品了,沒事的”方逸說道,看着尼克臉上的表情又接着安慰了尼克一句:“我從中間開始畫,要是不合適,剷掉也容易!你看這樣行不行?”。
尼克聽了鄭重的點了下頭:“那你先試試,從中間開始,要是把握不住,咱們畫起小稿!”。
點了點頭,方逸就用畫筆蘸了色彩,開始在被清理出來的那塊中間落下了筆。
尼克擔心的看了十來分鐘之後就放下了心來,方逸沒有越線,是從中間畫起的,而且筆觸風格帶有安格爾的習慣。
尼克不知道,現在的方逸不是帶有安格爾的習慣,從某種意義上來說,現在站在畫架前面的方逸就是安格爾!
很快的尼克就發現了,方逸幾乎是沒有什麼停頓,一筆筆的色彩帶着純正的安格爾風格的筆觸落到了畫布的空白之上。尼克看到了眼前的景象,腦子裡想不起來其它的東西,就這麼看着一筆一筆的筆觸溶於畫布,不停的在心裡感慨着:天才!嗯,走上了岔道的天才。
一個上午的三個小時過後,尼克不擔心方逸出不出錯了,因爲他相信就是自己小心翼翼的描繪出來的東西,也不會比現在方逸畫出來的更好了。
下午的時候,方逸繼續畫,身後站的人就不只是尼克了,還有兩個老頭子安靜的站到了方逸的身後,看着方逸行雲流水一般的在修復着安格爾大師巔峰時期的作品,與其說是修復,不如說現在的方逸就在畫着安格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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