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話,我擡腳緊貼在了古老頭兒背後,兩手按在了他肩頭上,摩肩接踵,前心貼後背,倆人..前腳貼着後腳,這感覺...讓人尤爲不舒服。
站好了腳,古老頭兒輕聲唸叨了句,“跟緊了,咱們走了,記住..不管遇到啥,我不說話,別動手...千萬不能動手!”
我點頭應了聲,古老頭兒擡腳朝前,一步..兩步...我前腳尖貼着後腳跟,緊跟之上,三步開外,擡腿拐了個彎兒,這拐外一瞬...僅僅那麼一瞬,一抹陰風...嗖嗖擦過臉上,陰風...就跟生刀子一樣,陰風擦臉..我竟感覺着...臉*上火辣辣都快擦出了血。
一瞬,雙眼刺痛,我猛地眯住了眼,陰風刀子擦着面門,刺骨的疼...還真不是一般人能想得到的,古老頭兒輕聲唸了句,“你小子穩住神兒...千萬給我跟緊了,差之毫釐,沒準就是要命的勾當了!”
我緊跟着點了下頭,心裡也就納悶了,這陰風如刀子一般,古老頭兒又是迎面走着,爲啥..我臉*擦得生疼都快帶血了,這老東西...咋跟沒事兒人似的!
古老頭兒走的不快,三步一停,五步一頓,我幾乎是半眯着不敢睜眼,感覺着這鬼門通道,奇長無比,沿途,凜咧的鬼風冷氣,順着我身體百骸內亂竄,剛走了十幾步,我右腳突然一頓,一個趔趄,我伏在了古老頭兒背後,當下,古老頭兒甩手,猛地一把捏住了我的手,瞬間驚得我一愣,啥意思..古老頭這是...
“小子..別動,說...鬼拍肩還是鬼拉腿了!”古老頭兒輕聲問了句,我驚得愣了一瞬,咬牙嚥了口吐沫,“右..右腿不能動了,應該..應該是鬼拉腿了!”
古老頭兒微微點了下頭,身子朝後退了兩步,幾乎兩腳跟緊踩着我腳尖兒,兩隻手微微捏住了我手掌,“小子...別反抗,也別擅自發力,身隨我動,現在...你,就是我!”
一聲言罷,我微微一點頭,古老頭兒踩着我右腳猛朝後一頓,一記倒勾腿飛旋,那古老頭兒緊貼着我身子,居然一招倒掛金鉤,凌空倒打了個圈兒,我想反抗...出乎尋常的一記倒懸,本能之間也絕對會反抗,可古老頭兒兩手腳硬撐着我身子,這一瞬之間..居然不給我半分反抗的餘地,極快..極準,手段強硬勾人!
飛旋一記,我倆驟然落地,當下..我一咬牙悶哼了一聲,兩腳掌生疼,這古老頭兒緊踩着腳面,這一落腳就踩得我呲了牙。
落腳一瞬,古老頭兒恍然進了半步,“小子...咋樣,鬼拉腿斷了沒!“
”斷..斷了,我這兩腳丫子..也快斷了!”我悶哼哼的嘟囔了句,古老頭兒輕哼了句,“哼,瞧你這熊樣,踩個腳掌就這副德行,小子給我記住了...別說鬼拉腿,就是鬼拍了臉,不動...啥事沒有,你要一動手,陽氣外泄,這羣殘怨致死的鬼玩意兒,絕對生吞活剝了你!”
我緊跟着一點頭,微微睜了半分眼色,這瞪眼望過去,我猛地一個冷激靈,幽藍熒光映的慘淡,這一道之上...唉唉擠擠的一片,鬼...都是鬼,有人有獸,什麼雞鴨豬狗,蛇鼠牛羊,人獸雜禽皆是俱全,但無一...缺胳膊斷腿,挖鼻子釦眼,甚至身形撕裂,半具殘肢,血淋淋的剩的人頭手腳...鮮血淋漓。這一道上無一例外...一道殘鬼,鬼無完形!
我驚得發愣,鬼...都是鬼,竟然..竟然還都是些身形具殘的鬼物,活的人身...弄得缺胳膊斷腿,死無全屍也就算了,鬼身...無論人獸牲畜,這活脫脫的,可全是鬼身啊,我想不到...這到底用了何等慘烈的手法,竟然..竟然把這羣鬼都弄得...死無全屍!
這一瞬,我忍不住嚥了口吐沫,心驚膽戰,第一次...如此的心驚膽戰!
“小子..既然都看見了,那就別閉眼了,比這殘忍血腥的東西...還在後頭呢!”古老頭兒提醒了句,一路朝前,他竟然半分不眨眼色,“鬼門封煞術,乃是一門邪到了骨子裡的詭術,生殺成性,牲畜雜禽,蛇蟲毒物皆可成形,虐鬼虐人,說一句天地人鬼神,五道不容都不爲過,我盡力高估了那夥外地人的手段,卻沒想到...他們居然搞出這麼一出大戲!”
我恍然點了下頭,心頭...猛地像是像是戳了一根大刺,與鬼同行,殘鬼同行...摩肩接踵,甚至無數次...與這些殘肢斷鬼擦肩而過,但如今...更多的恐懼驚愕,被一股撕裂肺腑的憤怒充斥着,恨...嗆到嗓子眼兒的一股子憤恨,這得何等歹毒的心...才能搞出這麼一處五道不容的大場面!
“不過...我也納悶了,這封住一羣鬼物也就算了,爲何...爲何還全都身形具損,這..這難道...”古老頭兒欲言又止,擡腳朝前,“走吧走吧...到頭了,看一眼,咱就啥都知道了!”
憋着一股子怒火,我緊跟着古老頭兒朝前走,一道走了不下百步,其中,鬼拉腿、鬼拍肩,甚至鬼抱身子、鬼遮面,與鬼同行...和這羣無一完形的鬼物,可算是來了個親密接觸!
跟着古老頭兒一直走了百步有餘,忽然..迎着慘淡藍色熒光,又像是拐了個彎兒,一瞬...古老頭兒猛地頓住了腳,“九斤小子..咱們,咱們應該是到頭了!”
我緊貼着古老頭兒挪了一步,迎面朝前,這一個拐彎兒,一片近乎窒息的血腥屍臭迎面撲了過來,瞅着眼前一幕,我瞠目結舌....愣住了!
石磨...流渠...人形,餘下...屍山血海,鬼影重重!
我僵直的愣子那,傻了..完完全全傻了,這....這就地獄,絕對的地獄!
生平所遇,我殺過人,滅過鬼,剝過人皮,縫過人屍,血腥慘烈,鮮紅橫流的場面我見過不止一次,但如今...相比起眼前這一幕,那居然...就是小孩子過家家!
迎頭三五米處,屍山血海...人畜蟲獸肢體堆積成山,八道方圓三米的巨型石磨,一片人形完整的鬼魂推拉着石墨,石磨下...淅瀝瀝的鮮血,對...就是鮮血,那石磨就是一點點兒碾着人屍獸體,不單單是屍首...影影綽綽,碾盤下..竟然還鬼影重重,一點點兒的碾成粉末肉醬,餘下血流潺潺的鮮血...殘魄鬼影,順着參差交錯的渠道,一點點參差過濾,最後...灌入底下三個兩米左右的人形鐵俑之內!
碾屍,壓鬼,榨血...人俑,這...這是要幹什麼,這...
古老頭兒望着上面盤盤旋轉的石磨,呆滯...說不出的呆滯,整個人幾乎傻了一般,餘下兩秒一瞬,他捏着我的手腕,猛地一捏拳頭,當下差點兒捏斷了我這小胳膊。
“古..古前輩,住手..住手,我..我這手..要被捏斷了!”我咬牙對着古老頭兒耳朵喊了句,古老頭兒恍然一愣神,搖了搖腦袋,“對..對不住了,我..我剛纔..剛纔失控了!”
“沒..沒想到啊,這羣人...居然..居然會喪心病狂..到這種地步!”古老頭兒死捏着拳頭,迎着幽藍鬼光,那張老臉...猙獰的形同惡鬼!
古老頭兒嘶聲一嗓子慘笑,“怪不得...怪不得啊,哼哼...好狠,好歹毒的心啊!”
古老頭兒側目回望,面色猙獰如鬼,“怪不得..怪不得那羣鬼物盡是殘肢斷體,怪不得這羣人苦心孤詣,費盡了心思想要那奔,原來....是因爲這個!”
古老頭兒慘聲一笑,“我本以爲...鬼門封煞術,他們堆屍成煞,這..這就已經夠天理不容了,沒想到..沒想到啊,這鬼拉石磨...碾屍榨血,粉鬼碎魄,外面那羣殘肢斷臂的鬼物,全都是這石磨下扔出去的殘次品,陰屍鬼魄都損在了這,那羣鬼物...怕是永遠也出不去了!”
“哼哼...鬼門封煞,,封的不是養出來的煞,封的...是這釀出來的煞啊!”
“釀...釀煞!”我顫聲唸了句,古老頭兒重重的點了下頭,“對...釀煞,釀煞...”
“形同酒釀,碾屍,碎魂,破血,容屍魂血...生靈三態,灌入人俑之內,養煞之術...三年方成,可這釀煞之術...若是屍血魂魄充裕,最多...也就區區不過百日!”
古老頭兒狠狠的一咬牙,”怪不得..怪不得他們費盡心思要的到奔,哼...這釀煞之術,速成之發必有弊端,所成之煞,狂躁煞戾,人爲之力絕對掌控不了....他們是想用奔頭血灌煞,封蘊煞氣,蘊養靈智!”
“奔頭血...奔頭血難道..難道還有這功效!”一聽這奔頭血,我驚得恍然一愣,老爺子一頁薄紙上,雖然點明瞭這奔頭血,我可沒想到奔頭血居然能蘊養靈智,這麼說來....那豈不是...
我一個激靈,心頭涌出一股子狂喜,小花旦兒上次現世,就因爲損了靈智...才狂躁殺人,血流成河,若是奔頭血灌了靈智,那豈不是說...小花旦兒...就有甦醒的可能了!
古老頭兒微微一點頭,“這到底算是天生異物,雖然與那傳說中的上古靈物差距甚遠,但終歸是有它的與衆不同之處,奔頭血灌靈智....恐怕天下間知之者甚少,若不是....哎,算了,先顧眼前,不知道這三頭鬼煞....”
古老頭兒一愣,輕聲唸了句,“九斤...跟緊了我,咱們去看看那人俑裡的鬼煞,希望...希望還不算晚吧!”
我一點頭,緊跟着古老頭兒朝前走,不過十步,古老頭兒站在了中間人俑前面,近乎窒息的腥臭血腥嗆鼻子嗆眼,柳州一道至此...這一次,不敢說絕後,但絕對是空前!
古老頭兒深吸了一口氣,兩手一伸,屈手成爪,兩抹枯樹爪子的枯手緊抓着人俑面門,刺啦啦一聲噝響,那一面人俑面具...緩緩開了個口子,古老頭兒瞠目一望,一瞬...他猛地一個哆嗦,“沒了...怎麼...怎麼沒了,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