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第四十章

海賊來了!

我正坐在瑪雅身邊, 高興的吃着我們的巧克力時,一個小船員慌張的跑進來,驚恐的喊着海賊來了。然後, 一陣粗魯的謾罵, 穿着深色類衣服的海賊們衝了進來, 手拿大刀、鉗錘, 帶着海的腥味來了。

餐廳裡的大多客人們驚慌的的尖叫、哭泣, 一個帶着頭巾的海賊砍下一個紳士的右手,奪走他的手錶,血濺起, 沾染在白底藍鏤空邊的桌布上。

看眼身邊的信長,他端起酒杯, 神情淡漠的喝下, 示意我繼續進餐。低下眼, 彆扭的切一塊兒巧克力,含進嘴巴里, 感受細膩和香醇。

瑪雅向我靠近點,這種尋求保護的動作讓我不由自主的咧開嘴,安撫的蹭蹭她的手,說沒事兒。

和她在一起,我有一種能夠保護的感覺。

“信長, 我去了。”放下刀叉, 我站起身對他說。

“大河, 還想要繼續你那矯情的正義?”沒有看我, 他低頭飲下酒, 淡漠的拋出這句話,“不會再次後悔嗎?”

“後悔是因爲害怕死亡, 害怕像他一樣爲陌生人而死,害怕自己死了那些人也不知道我保護了他們。”

昨日的話響在耳邊,信長提醒了我。垂下眼,看地板上白色的象紋,我聽到自己說:“我不會再後悔,英雄不會後悔。”

海賊們囂張跋扈,刀槍肆虐。

爸爸平日裡工作繁忙,很難得纔可以陪我去一次遊樂場。從日暮清晨到日薄西山,整整的一日,我都抱着他不放手,玩過所有的遊樂設施,吃遍所有口味的冰激凌,肚子沉沉的,眼皮塌塌的,還是不想回家。

因爲回家後,他就要工作了。

時間不可能停在一刻,即使我拼命的挽留,也不會停止。

回去的路上,騎在爸爸脖子上,看天邊的火燒雲,奔騰萬里的姿態。正是一天中安靜的時候,放下所有的疲憊溫馨依靠的時候。突然,前方的人羣擁擠的景象闖進我們的視野,大聲的呼救傳進我們的耳中。

他將我放在地上,然後,轉身衝過去。

我怔怔的站在原地,不明白所謂的正義。

讓他放棄和女兒約定的正義,究竟是什麼?

“爸爸,今天一天都要和大河玩,不準工作!”

“遵命,小公主!”

……

眼中是海賊們殘忍掠財的景象,直到現在,我也不知道那所謂的正義是什麼,然而,我知道,這種情況下,冷眼旁觀是無法忍受的!

起碼,我做不到繼續就餐,那個樣子,食物也不會美味了!

放鬆身體,放鬆神經,在身體安靜的那一刻,躍起!

迴旋踢擊,踹飛一個正在扯着女士頭髮前進的綠頭髮海賊,他被巨大的攻擊擊飛到另一個海賊的身上,兩人一起撞到了牆角,趴在地上痙攣幾下,休克。

大廳裡安靜下來,被我強勢的一擊震撼到。聖瑪利亞號是豪華的海上巨龍,乘坐的人大多是上流社會的人,除去私家保鏢,船本身有龐大的警衛隊。這些海賊能夠衝破警衛系統,攻擊星光餐廳,足見,不是一般的海賊。

沉默的片刻後,是雷鳴般的爆吼。所有的海賊放下手中的財報,喊着“殺了那個小鬼”,然後如洪水般向我衝來。

擺開戰鬥的姿態,在他們距離此方10米的時候,超破壞烈焰拳攻擊地板。巨大的衝擊波擴散開,海賊們被擊飛除去,撞擊到牆壁上。

瞬間秒殺!

收回拳,腳滑後,再次擺開戰鬥的姿態。一般小羅羅的隊伍,敢劫持這艘巨龍嗎?真正的敵人還在後面,他們和美麗的海妖一樣,隱藏在賓客的視野外,伺機而動。

水晶的雙門被推開,光彩的流轉。我眯眼,等待人進來……是怎樣的人,敢如此強悍的掠奪?

海水的光褪去,人影現出來:長披風,銀色中長髮,灰色的瞳孔,單片眼鏡……佈雪•奈特羅德!

暴怒,躍身俯衝飛踢,“怎麼是你啊!”下地獄去吧混蛋!

微睜大的眼,不可思議的看我衝過來。驚訝的擡手,準備打招呼的那一瞬間,被我擊中右臉頰,踢飛出去。

落到地面上,揉揉鼻子,朝那個討厭的佈雪吐吐口水。

沒形象坐在地板上,他溫和的笑着,用白白的手絹擦去左臉上的口水,右臉上的腳印,“大河,這樣打招呼是不對的哦。”

“混蛋,打攪別人戰鬥就對了嗎!”忍不住跳腳,我預備着在給這傢伙來一擊,直接送他下地獄。

“嗨嗨,那種事情,我怎麼可能會做啦。”無害的微笑,輕輕的撇清自己的罪責。

這句話讓我不再猶豫,直接起腿連環踢擊。

“哈黑誒,小公主你還是這麼有活力啊哦。”熟悉的聲音傳進耳中,由遠及近。

停止對佈雪的攻擊,我緩緩回頭,如果沒記錯,如此誇張的叫我小公主的傢伙,只有一個——橘街的加萊!

“還是這種眼神啊,讓人燃起熱血的眼神。”他站在門邊,依舊是一件黑色的袍子籠蓋全身,看不見臉。

“陰森到這種程度的混蛋,會有熱血嗎?”鄙夷的看去,我不客氣的嘲諷他。我可還沒忘記,這傢伙欠我半條手臂呢。想想當初沒學會念力的自己被他輕易的碎掉半條胳膊,就覺得憤怒。氣鼓鼓的瞪他一眼,我忍下不快:一會兒再收拾你個陰沉的老東西,我今日可不比往日,你等死吧。

不過,一般海賊的頭不是在這種情況下出場嗎?我擺了帥氣的戰鬥姿態,等他出場,準備來個大英雄宿命的正義之戰,結束惡的肆虐,結果,佈雪、加萊一一搞笑出場,奪去了我的光輝……喂海賊先生,你遲到了啊!

加萊兩隻眼冒光的打量我,在看到佈雪的時候,蹭的跳起,高呼:“呦,小布雪啊,藍乃哪去了?”

“大人他是在廚房吧?”佈雪摸摸頭,一副頭疼的樣子,單片的眼鏡連光澤都沒了,“您近日有要事嗎?”

“沒有啦,我只是來度假的。”加萊揮揮手,從斗篷裡拿出一籃子水果,轉而對我說:“小公主,來和叔叔吃水果吧。”

有好心人告訴過我:忍無可忍,就不需忍,揍那廝。壓下對他們關係的疑惑,我“強化”速度,擡腿,單腳翻空,旋身下劈!以絕對的速度和力道,攻向加萊,他擡手隔檔。手臂和腿撞擊,眼神交錯的瞬間,我獰笑:“叔叔,還是把你的胳膊給我吧。”

即使在攻擊來到的前一刻使用堅,也不能夠阻擋我的攻擊。強大的媲美龍捲風的踢擊,我的破壞力,是絕對強的存在。

只能閃避,不能硬接。因爲現在發出的攻擊,都是媲美龍捲風的存在。

自然之力的純粹強大——比任何人都強!

將本身的破壞力,完全的發揮出去,是長久特訓的結果。說簡單點,就是念力和本身怪力的最完美結合:適當的量和力,適當的落腳點踢擊次數。

血肉濺起,加萊的手臂碎裂。翻身落地,我挑釁的看他,惡意的說:“叔叔,謝謝你的禮物。”

眼睛挑起,聲音是含着壓抑的危險,他淡淡的說:“真是個記仇的小公主。長大了不少,再過幾個雨季,就可以摘了。”

我覺得自己吃了青椒,這傢伙把我當成什麼了!憤怒的瞪他,我說:“你以爲本女王是你那些可以摘來吃的奇怪大補丸嗎混蛋!”

向他吐口水,繼續說:“即使是,我也是萬年金麥穗啊!”

大廳裡安靜了……“金麥穗”?

“金麥穗公主,是您殺了我的船員們嗎?”算是熱情的聲音,含着陽光的味道和囂張。

我回身看向水晶的門邊,蔚藍的海光下,紅髮的男子穿着藍色的大罩站在那裡,黑色的骷髏刺目的繡在寬大的帽子上,海藍色的眼中是戲謔和殘虐,以及柔軟的溫和。

船長先生,你終於來了。

他掠過我,徑直看向瑪雅,他單膝跪地,他說:“海的女神,我來接您了。”

震驚,回身看瑪雅,她看着海賊的船長。愣住,我看進她的眼中,那一汪海色的深邃裡,沒有我。裡邊盛着一個男人,他站在我的前方。

好像是失去了所有氣力,閉眼不見黑暗——曙光被埋沒,黑夜被掩蓋。

瑪雅在信長身邊站起身,她面色平淡,覆着薄霜,她說:“赫拉•奧麗亞,我不是女神。”

信長站起身,步調緩慢的向我走來,他身旁的加萊以一種古怪的姿態打量着瑪雅。我側眼,看到佈雪站起身,走向瑪雅。星光餐廳中明明很安靜,沒有任何人在說話,我卻聽到重重的聲音,敲擊出巨大的音樂。彷彿被慢動作了,信長走向我,佈雪走向瑪雅,加萊緩緩的仰望。

門口的海賊船長赫拉•奧麗亞看着他的女神。

“大河。”信長手覆在我的頭上,沉聲的召喚和溫暖的觸感拉回了我脫繮的思緒。“還記得自己說過什麼嗎?”

垂下頭,長髮遮住眼,小小的一圈陰影裡,我聽到自己說:“當然。”

側身拔出信長的太刀,我舉刀向前,說:“信長,我要保護瑪雅。”

本是一波死水,橘街、皇庭、海賊各自爲政,考量彼此實力尚未動手,然而,蜘蛛拔劍了。

側眼沉聲,看庭中各懷心思的衆人,我冷靜的宣告:“瑪雅是我的,沒有任何人,可以打她的注意。”

未免小孩子氣了吧?

這種宣告所有的霸道語氣,不講理的蠻橫,似乎真的是很幼稚,很不高貴啊!

團長說:“抓在手中”

信長說:“沒有人能從我們手中奪走任何東西。”

我說:“瑪雅,我要保護你,直到戰死。”

.

佈雪站在瑪雅身邊,微笑看我,後退一步。

加萊從桌子上跳下來,向我們這邊走來。

這兩人準備中立,還是最終漁翁我這個頭腦簡單的強化系是猜不到的,但我能肯定的回頭看眼信長,看他目光中是讓人安心的色彩,我們是並肩作戰的同伴。勾起嘴角,我說:“要上了。”

最大化強化“速度”,配合指尖虛閃,揮刀砍向赫拉。他側身避開,被凌厲的風颳到臉頰。眼神交錯的瞬間,我滑身直刺。

翻身躍開,他落在遠遠的左方,直刺帶着衝擊落在對面的牆上,一道狹長的裂縫爆開,海水涌進來。

將刀放在眼前,我眯眼細看,白銀冷輝在海藍下,帶起點滴的星辰。

“剛拿刀的小鬼,不錯嘛。”赫拉冷聲說,帶着誇獎的味道,自然也有少許的譏諷。

挑釁的看去,堅定的說:“不要妄想從我手中搶走我的同伴。”

彷彿是聽到了什麼笑話,他扶着腰爽朗大笑,單手拔出腰間的劍,冷光滑過,他酒紅色的長髮輕輕飄起,他說:“瑪雅•涅銳伊得斯,海的女神,永遠的美麗和青春,據說她那被封印的力量是足以毀滅世界的存在。百年前流傳於世界的傳說,是否會再次被證實呢?”

側眼看向瑪雅,他繼續說:“這漂流的百年中您過的好嗎,女神?請您跟我走吧,我會給您最美麗的海上王宮。”

原來,這麼多人聚在這裡,就是窺視瑪雅的力量嗎?握緊刀,擡起眼,冷淡的說:“女神什麼的,大叔你是從格林來的嗎?瑪雅是我的同伴,在我死之前,她是不會走的。”

“在你死之前?金麥穗小鬼,大話可不能隨便說。要知道,曾爲女神死去的人們,他們的屍體都可以堆滿整個北海了。”

“那麼,就不差我這具屍體了。”恬靜的微笑,我堅定的說,“大海不會收容我的。”

揮刀,躍起,俯衝踢擊,回身刺擊,連刺。一一避開我的攻擊,他舉刀隔檔,側身貼近,砍向我的左腰。

向後仰身,劃開,距離太近,我的衣服被削掉一塊,揚起的髮辮也被削去小半截。翻身後躍,踏擊在桌子上借力,返回原處,趁他刀爲收回的瞬間,擡腳,踏擊在他的劍上。

時間被定格,他身體微微後仰,持劍前刺,我蹲身在細薄的劍上,四目交錯,我猙獰挑釁,他驚訝錯楞。

右手揮刀,圓砍。

他在千鈞一髮間後仰後,翻身擡腳踢向我,耳後倒地避開我向着他去頭顱的砍擊。酒紅的長髮被削掉大半,古銅色的額頭也是鮮血淋漓。還沒完呢,翻身躍起,空中旋身,下劈!

劈擊在他的腹部,發動足部虛閃,轟擊!然後,緊跟着舉刀下刺,血濺出,染上我的額角。

看一眼狼狽的赫拉,我起身,提着刀向信長走去,“小小的船員,也敢和本女王搶人。”

微笑着,一步一步的走向信長。他坐在那裡,瞳孔放大,他喊:“大河,後邊!”

後邊?

“被小看了啊。”陽光溫暖的聲音響在我的耳邊。

赫拉!

我的胸前有一把劍,從後背穿過來的,耳邊響起他的聲音:“沒想到嗎?金麥穗,我的念力是‘雙生’,可以具現化出自己。你殺死的是我的念力,那種的東西,還有很多哦。”像是在配合着他的聲音,左邊果然又出現了一個赫拉,他正拿着刀直刺向我。

擡左手握住刺來的刀身,我用力捏碎,冷聲說:“我也不是一個人。”

“飯桶,在做什麼!”信長踢開念力赫拉,從我右手中拿回他的太刀,然後抓起我甩到5米外。

圓,揮刀,攻擊。一系列動作如水流下山,不過毫秒間,待我擡頭時,只看到他的刀砍已擊在赫拉的左肩,向下壓到心臟的位置。吐掉口中的血水,我爬起身,利用曲肢閃身出現在赫拉身後,指尖大虛閃,大爆裂轟擊!

混蛋,竟敢愚弄我,下地獄去吧!

信長愣愣眼,擡起手,穿過血沫的雨簾,“咚”的敲在我的腦瓜殼子上,眼眯起說:“飯桶!不要隨便把對手轟成肉末,濺的一臉都是。”

扁扁嘴,跳到他脖子上,我低下頭說:“信長,下次你當誘餌。”

他沒說話,自顧自的向前走。

奪走信長的刀,做出讓對方以爲只有我一個對手的樣子,在其掉以輕心的時候,信長攻擊,我再補上致命一擊,不費吹灰之力打倒對手,這是我們合作時最常用的方法,好卑鄙的說。

走回到瑪雅身邊,我從信長身上跳下,擋在她生前,我說:“我保護你。”

牽起她的手,我們離開星光餐廳。出門時,回頭看到佈雪溫和的笑,含着細密的針。

回到房間,瑪雅坐進沙發中。我上躥下跳,心情激動,晃在瑪雅周圍,亂吼:“瑪雅,瑪雅,瑪雅是女神麼?是真的嗎?”

她頭埋進雙膝中,沉默不語。

信長持刀站立,揮手一個爆栗子教訓我乖噪點。扁扁嘴,呲牙裂嘴的問他:“團長要來嗎?”

“不知道,不過加萊這傢伙都來了,”摸着下巴,他的表情略微悵然,“長老會又開始做些沒用的事了。”

“那我們做什麼?”驚呼道,打滾撒潑,滿地亂竄,“我還要去星石島買狗啊!”

“知道了飯桶,給我起來。”揪着我的頭髮把我提起來,他甩手扔到角落裡,嚴厲的說:“去訓練。”

不高興的扁扁嘴,我迅速進入狀態,開始了對自己苛刻的訓練。

我想要更強,只有更強,我才能保護自己要保護的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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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是呢?”瑪雅突然出聲。

我正在將自己的頭髮絲強化爲鋼鐵,纏在胳膊上,冷不防聽到她古怪的聲音,裡邊含着細微的渴望。

“是什麼?”不解的看她。

“女神。”莊嚴的說出,高貴的氣勢立刻鋪成開,“海的女神。”

海的女神啊……真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