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魔偶還是呆呆地站立在那裡,沒有令牌驅使,它不會自行行動。
其實土魔偶還有更加方便的驅使之法,那就是直接煉化令牌,藏於體內,心念一動,就可以立即激發土魔偶體內的二魂五魄,當真是如臂使指,靈活無比。遠不是現在用令牌驅使那麼麻煩,總是存在一些滯後性。平時倒也沒什麼,一旦驟然遇險,這麼一點滯後性很可能就是致命的。
煉化令牌,魔偶與本體幾乎等同一人,基本上完全同步。
而這樣做的弊端在於,煉化令牌之後,這具魔偶從今往後,就只聽命於一個主人,其他人再沒有辦法驅使。殷姓老者爲了煉製這具土魔偶,前前後後二十幾年,花費了偌大心血和無數珍稀材料,又怎可能讓其變成蕭凡的同命魔偶?
至於以令牌驅使魔偶的那點滯後性,想來只要蕭凡機警些,小心些,應該不會有什麼大礙。
煉化令牌,驅使同命魔偶的方式,是巫靈谷的不傳之秘,歷來只掌控在少數高階修士手中,殷姓老者自不會將其傳授給蕭凡。只不過,他做夢也想不到,蕭凡手裡還有一面犬巫門的令牌。並且,不是一面普通的令牌,而是記錄着魔偶煉製和控制之法的傳承令牌。
當然,這面傳承令牌很可能也是個仿製品,只包含着犬巫門很少一部分的傳承,饒是如此,相對巫靈谷這樣一個犬巫門的分支而言,這傳承令牌上的很多功法。就已經精粗有別了。
兩個月來,在殷姓老者不遺餘力的教導之下,蕭凡對巫靈術的瞭解。突飛猛進,早已悟透了那面傳承令牌上記述的魔偶煉製與掌控之法。
魔偶煉製十分複雜,而且相當血腥,蕭凡自不會去嘗試。但眼前已經有了這樣一具金丹後期巔峰修爲的土魔偶,蕭凡卻並不介意將其煉化之後,收爲己用。
這土魔偶渾身俱皆以土屬性的頂階材料煉製而成,殷姓老者又千方百計熔鍊了一名精通土屬性功法的金丹初期修士的二魂五魄進去。可謂是極其完美的厚土屬性的魔偶了。在山谷平原等有土石之屬的地方與人交手,這土魔偶實在是難得的好幫手。
蕭凡看着那幾滴黏在土魔偶身上,既不下墜也不被吸收的鮮血一眼。手一揚,五道金光閃閃的圓環飛射而出,一閃即逝後,下一刻就在魔偶的脖頸和四肢之上浮現出來。閃爍着耀眼的光澤。緊緊勒住了魔偶。
這是蕭凡在黃金大殿煉器堂裡分到的另一套普通法寶——五行禁制環。
這套五行禁制環,蕭凡原本是打算帶回去交給二師兄使用的。整個無極門,暫時只有他和二師兄文天是金丹期境界,可以驅使法寶,其他人暫時還只能使用法器。
誰知空間異變之後,他莫名其妙地出現在了梭摩界,卻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返回中土界了,這五行禁制環自然也只能留下己使用。
不過眼下用在這裡。很明顯十分合適。
看了看那五個金光閃閃的圓環,蕭凡略一沉吟。袍袖一揚,又是兩張符籙激射而出,同樣金光燦燦,靈氣盎然,閃耀着五行禁制的波動。
正是蕭凡親手煉製的定身符。
一前一後,貼在了土魔偶的前胸和後背之處。
這定身符的效力,遠沒有傳說中的那樣逆天,對於大部分和蕭凡修爲差不多的同階修士而言,能起的作用非常有限,幾乎只能禁錮對方瞬間的行動,一眨眼功夫,就會被人破掉。
然而高手搏殺,爭的就是這一眨眼的功夫。
將這些準備工作都做完之後,蕭凡還是不放心,嘴裡唸唸有詞,左手捏訣橫胸,右手五指輪轉,一道道法訣打出去,將桃花幻陣的禁制之力完全啓動,並且將融入了四枚定身符的中心禁制調整到了土魔偶的四周。
這土魔偶力大無窮,蕭凡可是親自領教過的,縱算較之那些天生強橫無比的九級頂峰妖獸,似乎力氣還要更大一些。一般的禁制之術,蕭凡真擔心對土魔偶沒有作用。
殷姓老者將這土魔偶交給自己驅使,蕭凡可不相信他不在土魔偶身上留下一點後手。萬一施法的時候,一不小心激發了殷姓老者留在土魔偶身上的後手,那可就麻煩了。他絲毫都不想在這裡和一具沒有任何感情,悍不畏死的金丹後期巔峰魔偶大戰一場。
調整好了桃花幻陣的禁制之力,蕭凡最後將黑麟和鐵背刀螂都放了出來。兩頭鐵背刀螂毫無感情地望了土魔偶一眼,飛身一閃,就不見了蹤影。
蕭凡給它們的指令很簡單,守在桃花幻陣之中,對於一切敢於前來搗亂的妖獸,格殺勿論。
而黑麟是蕭凡的本命靈寵,靈智之高,自然絕非靈蟲可比,早已能做到和蕭凡心意相通,好奇地盯着土魔偶打量了片刻,毛絨絨的黑腦袋在蕭凡身上親暱地擦了幾下,黑影一閃,也隱入到了幻陣之中。
做好一切佈置,蕭凡長長舒了口氣,幾滴鮮血滴落在那面小型的暗紅色令牌之上。
這一回,鮮血倒是毫無阻礙地溶入到令牌之中。暗紅色令牌,漸漸開始變得鮮豔起來,閃耀着淡淡的血色光芒,同時一股強烈的血腥氣,也透了出來。
蕭凡手掌往上輕輕一擡,令牌緩緩飛起,停留在蕭凡身前,血色光芒閃爍,忽明忽暗,色彩極其豔麗。
“疾!”
蕭凡一聲輕叱,嘴一張,一股銀白色的火焰直噴而出,正是他修煉有成的金丹之火。
熾熱的丹火,頃刻將血色令牌包圍起來,開始一點點的煉化。
兩個時辰過去,小小的血色令牌,變成了一團深紅色的膠狀物,在丹火的凝鍊之下,還在進一步的熔化。蕭凡的額頭之上,滲出了細密的汗珠,原本紅潤的臉色,也略顯蒼白。
不過煉化了這麼長的時間,令牌沒有任何異樣,那邊的土魔偶也一直安安靜靜的,眉心,胸口,丹田之處的幾滴鮮血,也已漸漸融入到了魔偶體內,只留下了一點點淡紅色的印跡。
看己估計失誤,殷姓老者真的沒有在令牌之中留什麼後手。
估計他也絕對想不到,蕭凡居然懂得同命魔偶的煉製之法。
正當蕭凡暗暗舒了口氣,想要再加大丹火的力量,一鼓作氣將令牌煉化之時,被丹火包圍着的深紅色膠狀物之中,忽然毫無徵兆地飛出一點翠綠的光芒,一閃就突破了丹火的包圍,快如閃電般向不遠處的土魔偶飛去。
蕭凡冷哼一聲,手指一擡,一道銀色電弧飛射而出,向着翠綠光芒轟擊而下。
那翠綠光芒卻靈性十足,往旁邊一閃,便躲過了電弧轟擊,眨眼之間,就沒入到了土魔偶的身軀之中。
原本一動不動的土魔偶,猛地渾身一震,雙眼驟然睜開,閃耀着冷酷的寒芒,直直地盯住了蕭凡,一聲冷喝從魔偶的嘴裡吐出。
“小輩,你還真敢背叛本座?”
正是殷姓老者的聲音。
“一縷分神罷了,也敢在這裡囂張!”
蕭凡冷冷一笑,淡然說道,嘴一張,將眼前已經漸漸有融化爲液體趨勢的深紅色膠狀物一口吞了下去。雖然這還不是最佳時機,但情形有變,蕭凡自然不會再遲疑猶豫。
令牌所化深紅色膠狀物剛一吞入肚裡,蕭凡腦袋一暈,各種古里古怪的畫面紛紛涌現出來,頃刻之間,蕭凡便覺得自己的腦海中似乎多了一些什麼東西,而原本和他毫無關聯的土魔偶,也一下子就能清晰地感應到了。
蕭凡不由大喜,立即就以神念之力向土魔偶下達了站在原地不許動的指令。
本來已經擡起腳,揚起手,就要向蕭凡大步逼近的土魔偶,一接到這個指令,立即便停了下來,定定地站在了那裡,一動不動。
“小輩,你以爲憑着你區區金丹修士的那點神念之力,就能操控老夫祭煉了那麼多年的魔偶?做你的清秋大夢去吧!”
魔偶體內,傳來一陣暴怒的咆哮。
蕭凡理都不理,雙手平伸,十指箕張,一道道耀眼的銀色電弧,在他的指縫間不住閃爍,逐漸變得越來越是粗大。
毫無疑問,殷姓老者將自己的一縷分魂留在了魔偶體內,不消滅這道分魂,就算他徹底煉化了令牌,也無法自如地操控土魔偶。對於這種情形,蕭凡倒是早有預料,也早已做好了應對的準備。
“小輩,老夫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馬上將令牌吐出來,我就當你是一時糊塗,既往不咎!”
魔偶體內的分魂咆哮着說道。
分魂現在也夠鬱悶的。
很明顯,他要是強行驅使魔偶和蕭凡大戰一場,就算最終能夠將蕭凡滅殺,也和他當初的設想大相徑庭。他原本是希望蕭凡和魔偶合力,贏得賭賽的。現在倒好,先就來一場自相殘殺。
滅殺蕭凡之後,魔偶多半也會受損,面對這厲獸荒原的衆多兇獸以及那一羣凶神惡煞的參賽者,實在沒有多少取勝的希望。
只可惜,蕭凡似乎已經鐵了心,對他的警告置若罔聞,一道道粗大的雷弧,已經呈現而出,在小小的山洞之中,顯得格外耀眼刺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