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釣出世!
這個事情其實並未引起太大的反響。
燕西樓跑出寨子,然後和燕東樓哥倆一身溼漉漉地回家,西寨的很多人都知道,也只是略感訝異。不管燕西樓以前是什麼樣的人,十年時間足以讓寨子裡的村民忘記過去。如今在西寨所有村民眼裡,燕西樓就是個瘋子。
儘管在此之前,燕西樓從不亂跑,是個“文瘋子”,卻也不表示着,他偶爾跑出去一趟就會引起軒然大波。
瘋子嘛,到處亂跑那就是應該的。
這不燕東樓將他哥給找回來了?估計路上落水了,還是燕東樓給救起來的。
但這事,沒有瞞鄧通天。
因爲鄧通天是西寨實際上的“一寨之主”,有必要讓他知曉這個事情。萬一今後燕西樓的情況發生異變,鄧通天也有心理準備。
聽了蕭凡的話,鄧通天雙眼瞪得老大,完全不敢置信。
“等,等一下……蕭先生,你說,西樓會五雷掌?這怎麼可能……我跟他那麼多年的朋友……”
鄧通天被搞懵了,舉起手來,連連搖晃,呻吟似的說道。
鄧通天當然知道五雷掌。他所修煉的紅砂掌,就是五雷掌的外門分支,也曾經聽父親提到過五雷掌的巨大威力。這幾年他體內陽氣太盛,以致引發各種不適,鄧通天曾想過,如果能找到五雷掌的修煉法門,說不定就能陰陽調和,把自己的毛病給治好了。
內家修爲遠遠跟不上外壯功夫,是紅砂掌最致命的缺陷。
鄧通天絕對沒有想到,一個精通五雷掌的高手,就生活在自己身邊,多年前,他們還一起進山採藥,燕西樓身懷絕技,鄧通天卻一無所覺。
突然之間,要他一下子接受並且消化這個情況,還真是有不小的難度。
至於燕西樓是魔釣再世,在鄧通天而言,反倒無關緊要。
他又不喜歡釣魚。
什麼道釣神釣魔釣,在他眼裡,都是向老頭的胡謅,根本沒必要當真。你再講得天花亂墜,左右不過就是釣魚而已。
鄧通天也不怕這個事情宣揚出去,反正不會有多少人會上門來向“魔釣”請教的。就算有人登門,見到燕西樓這個呆滯的模樣,也一樣會被嚇跑。
但五雷掌絕對不一樣!
也就是說,燕西樓這個“瘋子”,實際上是一位頂尖高手。
瘋子不要緊,頂尖高手也不要緊,可這二者合一,那就是個大麻煩。現在燕西樓依舊是“文瘋子”,萬一哪天變成了“武瘋子”,那怎麼得了?
整個西寨,沒人是他的對手。
“如果我沒有看錯的話,燕大哥所修習的武功,確實是五雷掌,而且應該是正宗傳承。”
蕭凡很鄭重地說道。
鄧通天不能質疑蕭凡的話。他很清楚,蕭凡本身就是一位絕世高手。聽蕭凡這麼說,他肯定已經和燕西樓交過手。
那就更加不用懷疑了。
至於交手的過程,蕭凡不主動提起,鄧通天也不敢刨根究底。
“那他怎麼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我給他把過脈,應該是中了毒,可能是一種極其厲害的瘴毒,也許還不止一種。不過燕大哥內力深厚,硬是把這種毒氣壓制在體內。這十年,他一直都在和這個瘴毒對抗。”
聽到這裡,燕東樓忍不住問道:“蕭先生,那我哥還有沒有救?”
蕭凡沉吟着說道:“對於瘴氣之毒,我瞭解得也不是太多。如果有足夠的時間,我倒是可以幫他慢慢把瘴毒排出體外。東樓,我說過的,我接下來有很緊要的事情要辦,如果一切順利,我會回來給燕大哥治病。在這之前,你好好照顧你哥。我會給你一筆錢,讓你能安心照顧他。”
“不不不,蕭先生,你對我家已經夠好了,我不能要你的錢。”
燕東樓連連擺手,一迭聲地說道。
蕭凡微笑說道:“東樓,這沒什麼好客氣的。我也希望你哥能好起來,把五雷掌這門絕學傳承下去。也許將來,我還有要你們幫忙的時候。”
燕東樓還在猶豫,鄧通天已經代他做了決定:“東樓,不用說了,就按照蕭先生的意思辦。男子漢大丈夫,有仇報仇,有恩報恩。將來蕭先生用得上,你們拼命給他去辦事就行了。”
鄧通天發了話,燕東樓便不敢再多說什麼。
吃過午飯,鄧通天親自送蕭凡辛琳去山城機場。
臨行前,辛琳給燕東樓留下十萬塊現金。以西寨的生活水準來看,這筆錢足夠燕東樓一家三口開支很長一段時間了。
權當是給燕西樓活捉雪娃娃的酬勞。
蕭凡他們次日一早,在山城機場搭乘班機,飛回首都。
下午時分,蕭凡和辛琳再次出現在吳碩昌居住的四合院裡。
四合院還是那麼安靜,年幼的吳卿依舊趴在院子裡的古樹下,聚精會神地研究他的九宮飛星圖。短短一段時間過去,吳卿的臉色較之先前要好得多了,小身板似乎也結實了幾分。
七妙宮煉製的“七王丹”,藥效十分顯著。
一顆“七王丹”,續命一年,應該不是說着玩的。
吳碩昌在微笑着坐在旁邊,慢慢品着茶,偶爾指點兒子一句。看得出來,吳碩昌心情很愉悅。只要兒子的情況一天比一天好,吳碩昌便再也沒有什麼好擔心的。
“吳老,別來無恙?”
蕭凡無聲無息地走進了幽靜的四合院,月白色的唐裝,黑色的布鞋,又恢復了老樣子。
吳碩昌微笑着起身相迎,吳卿也丟下九宮飛星圖,跟着父親一塊起身迎客。上回見到的那位小安子,吳碩昌的徒弟,這次不在。
“一行先生,辛姑娘。”
吳碩昌抱了抱拳,客氣地說道,臉帶微笑,也沒有特別的激動,似乎蕭凡和辛琳的拜訪,早就在他的意料之中。
紫微斗數,本就精微奧妙,變化萬端,推演運數,應驗如神。
等蕭凡走到近前,吳碩昌雙眉微微一揚,詫異地說道:“一行先生,發生什麼事了嗎?”
蕭凡元氣不足的情形,普通人看不出來,吳碩昌自然是入眼便知。
儘管他迄今也未曾搞清楚蕭凡真正的出身來歷,但此人年紀輕輕,身懷絕技,乃是確定無疑的。忽然元氣受損,卻不知發生了何種變故。
料必不是小事。
吳碩昌的神情便凝重起來。
蕭凡微笑說道:“發生了一點小事,引起天地元氣反噬,不要緊的,休養幾天就會恢復。”
吳碩昌點點頭,伸手延客入座,又吩咐道:“吳卿,去拿些瓜果點心過來。”
吳卿清脆地答應一聲,邁開兩條小腿,飛跑進屋裡去了,動作十分利索。
蕭凡點了點頭,說道:“看來吳卿的情況還不錯。”
吳碩昌便即起身一揖,沉聲說道:“七王丹世間靈藥,感謝一行先生慷慨相贈。吳某一生從不輕易受惠於人,一行先生如果有什麼事情需要我去做,儘管吩咐。不管我做不做得到,我都會拼命去做。”
蕭凡舉手還禮,也不客氣,說道:“吳老,我今天登門,確實有事相求。”
“一行先生請講。”
吳碩昌慢慢坐下,神色如常地說道。
早在收下蕭凡所贈“七王丹”之時,吳碩昌就已做好了報答的準備。雖然說江湖朋友豪氣,彼此相幫不需要什麼太特別的理由,但“七王丹”實在非比尋常。一面之交,就受這麼大的恩惠,無論如何也不能那麼心安理得。
想必蕭凡也不是濫好人。
吳卿拿了些松子,紅棗之類的瓜果出來,在小桌子上一一擺好,動作利索,謙恭有禮。
蕭凡微笑着摸了摸他的小腦袋。
他確實很喜歡吳卿。
吳卿咧開小嘴,衝蕭凡笑笑,便即規規矩矩在父親身後站好,有板有眼的,凝神望向蕭凡。
“吳老,我想請你在某月某日某時,擺一座紫薇飛星陣。”
蕭凡緩緩說出一個日期,是在兩個月之後。
“紫薇飛星陣?”
吳碩昌雙眼微微一眯,有點詫異。
紫薇飛星陣,是紫薇門最高深的一個陣法,上應天上星宿之力,運轉起來,可以調動天地元氣,有鬼神莫測之威。
“不知道一行先生要在哪裡擺這個陣?”
儘管擺紫薇飛星陣絕非兒戲,吳碩昌也沒有遲疑,隨即問道。只要蕭凡提出來的要求,是他能辦得到的,那就沒什麼好說,照做就是了。
“就在這裡。”
蕭凡平靜地說道。
“我希望到那個時候,吳老能儘量調動星宿之力,調動天地元氣,聲勢越大越好。我想給人造成一種假象,混淆一下天機。到時我會在另外一個地方施法。”
吳碩昌登時瞭然。
“一行先生是想讓別人真假難辨?”
“正是這樣。”
吳碩昌一口答應:“好,我一定竭盡全力。”
“吳老,我必須聲明在先,這個事,風險極大。有可能會被人攻擊,吳老必須預作準備。”
蕭凡鄭重地說道。
“一行先生,紫微斗數,不弱於人。”
吳碩昌淡淡說道,臉上閃過一抹傲然之色。
談到以星宿陣法相爭,吳碩昌確實底氣十足,“紫薇仙師”的名號,豈是白叫的?
蕭凡站起身來,向吳碩昌鞠了一躬。
吳碩昌也鄭重其事地向他還禮。
蕭凡微微點頭,隨即轉身,和辛琳一起,飄然出門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