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座幽靜的小院子裡,蕭凡揹着雙手,正在慢慢踱步。
對於周大倫介紹的這種“家庭旅館”,蕭凡很滿意。可能在大多數年輕人的眼裡,這種獨門獨戶家庭旅館太過冷清,而且是在國外,和一個素昧平生的東島人家庭在一起生活,更加不能適應。卻很對蕭凡的胃口。
北方島儘管是東島國本土第二大的島嶼,畢竟地處極北苦寒之地,島上人煙稀少,整個北方島的全部人口加起來,還不到東島國首都人口的一半。因此北田市也算得地廣人稀,這家家庭旅館有一個大大的庭院,供蕭真人流連。旅館女主人準備的清淡早餐和午餐,蕭凡也吃得十分順口。
吃完午餐,蕭凡在院子裡走動走動。
這段時間對“合歡式”的練習,很不順利。一開始只是在練習的過程中,有情慾的衝動,隨着修煉深入,這種衝動越來越強烈,甚至化身爲一股烈火,在蕭凡的經脈之中亂竄。饒是蕭凡見多識廣,造詣高深,這樣的情形也是頭一回碰到。和二師兄文天商議過後,蕭凡原本打算去嶺南跑一趟,將那種合用的藥物取回來,好好煉製一爐丹藥來解決這個問題。不料異變突起,柳生雄一一個電話,就將蕭凡“調”到北方島來了,完全的南轅北撤。
蕭凡無奈之下,只得動用本命真元,將那股到處亂竄的邪火壓制下去,等這邊的事情擺平之後,再徐徐設法好了。
昨晚上,在這家家庭旅館幽靜的客房裡,蕭凡再次嘗試着修煉“合歡式”,卻遭到極其猛烈的反噬。本命真元剛剛一鬆動,那股被壓制在體內的慾念邪火,立即就冒了出來,直衝頂門。似乎被強行壓制了這些時日之後。這股慾念邪火不但未曾消除,反倒益發的茂盛,蕭凡猝不及防,內息差點走岔經脈。蕭真人大驚之下,不得不再一次強行將這股邪火壓制下去。但這一回動用的本命真元,明顯比上一次動用的更多。
照這個樣子發展下去,除非蕭凡徹底放棄“合歡式”的修煉。否則這股淤積的慾念邪火,只有越來越厲害。這是一道繞不過去的坎。
這事還真的讓蕭真人有點煩惱。
不過眼下,蕭真人暫時沒時間去關注有關“修羅道合歡式”的問題。
這個家庭旅館固然清靜,畢竟不是真正的世外桃源,還在北田市的管轄範圍之內。既然柳生雄一不講規矩,動用了警方的力量。警察找上門來,就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蕭凡入住這個家庭旅館,用的還是蕭一行的護照。
蕭凡正在欣賞着庭院的美景,一陣紛擾的爭吵聲響起,隨即家庭旅館的女主人就急匆匆跑進內院,朝蕭凡叫道:“蕭桑,蕭桑……”
家庭旅館的女主人是一個三十來歲的花信少婦。長相身材都還不錯,只是此刻神情惶急,似乎受到了不小的驚嚇,嘴裡叫得雖急,卻在離蕭凡數米外情不自禁地停住了腳步,再不敢靠近。
剛纔山口警部說得明白,這個叫蕭一行的支那人,是個殺人不眨眼的“魔鬼”。昨晚在一家酒店,一口氣殺了五個人。儘管這位蕭桑看上去實在不像是個“殺人魔王”,但少婦還是將信將疑。畢竟山口警部完全不像是開玩笑,有誰會帶着七八名荷槍實彈的警察一大早跑到她家裡來開玩笑?
蕭凡停住身子,眼望這位女主人,神色十分溫和。
這溫和的目光與鎮定如恆的神態,硬生生將女主人的滿腹疑竇堵了回去。
一定是警察先生搞錯了。
這樣一個溫文爾雅的男子。一看就是滿腹經綸,怎麼可能是個殺人兇手?
“飯島太太,不要靠近他。”
還沒等女主人想得明白,院子裡便傳來一聲暴喝。一名四十餘歲的警察大步走了進來,雙手緊握配槍,黑洞洞的槍口直指而前,滿臉嚴肅戒備之色。
緊隨其後的四名警察,也是同樣的神態和動作。
五支警槍直直指住了蕭凡。
還有三名警察守在外邊,一樣的荷槍實彈。
“蕭一行先生,北田警察署警察,我是山口警部。你涉嫌殺人,綁架,現在請跟我們回警察署接受調查!”
山口警部高聲喝道。
“不要試圖反抗,你是殺人嫌犯,我們已經得到授權,如果你膽敢反抗的話,會被當場擊斃!”
說着,五人一齊緊了緊手中的警槍。
蕭凡嘴角浮起一絲譏諷的笑容。
東島國警用手槍在他眼裡,實在不算多麼厲害的殺器。這種裝彈五發的左輪手槍,當初設計的主旨就並不注重大殺傷力,而是以制止犯罪爲主要目標。因爲警用手槍和軍用手槍在使用環境上的不同,爲了防止誤傷周邊的市民,警用手槍的殺傷力遠遜於軍用手槍,射程更加有限。
五十米,基本就是這種警用手槍的殺傷極限。
當然,警用手槍的殺傷力再差,蕭真人也不至於想要以血肉之軀去對抗一番。一般來說,蕭凡壓根就不會讓人有機會在他面前掏槍。現在這種情形卻發生了,只能說明一個問題——蕭凡認爲讓他們在自己面前掏槍也不要緊。
事實上,山口等人也確實沒有機會擊發。
數道寒芒閃過,迎着天際的驕陽,這幾道寒芒從蕭凡身邊的樹椏上射出來的時候,山口警部和他的四名手下,幾乎沒有任何察覺。
蕭凡正站在迎着太陽的方向,陽光耀眼,這個角度,山口等人看蕭凡那麼大個人都是模模糊糊的,更不要說速度奇快的小型暗器了。
“哎呀……”
“啊……”
幾聲痛苦的慘嚎傳來,山口警部等五名警察幾乎是同時中招,手腕上插着一柄明晃晃的柳葉飛刀,鮮血淋漓,手槍一齊掉落在地。
“八嘎……”
山口警部左手握住受傷的右腕,剛剛直起身子大嚎了一聲,叫聲馬上就戛然而止。
不知什麼時候,蕭凡已經站在他的面前,雙手背在身後,淡淡地看着他。
山口警部卻覺得脖子被什麼東西東西狠狠掐住了,張大嘴只是呼呼喘息,半句話都說不出來,滿臉都是驚慌欲絕的神色。
他是柳生家族的家將,相比普通警察而言,武藝堪稱高強,昨晚上也見過阪田酒店血淋淋的現場,知道這個姓蕭的支那人是個殺人不眨眼的“惡魔”,因此已經足夠小心,帶了四名部下一起過來。
這個姓蕭的再厲害,東方武術再神奇,也不可能快得過五把手槍。
除了乖乖受縛,山口想不出來蕭凡還有第二條路可走。
蕭凡犯下的是重罪,他們完全沒必要一定要活捉他,只要他敢反抗,立即開槍擊斃。這是相關法律完全許可的。這跟普通的抓捕不同,五個人五把槍,完全足夠了。更何況,外邊還守着三個人三把槍。
就算蕭凡能夠化身爲一隻小鳥,他也飛不出這“天羅地網”。
但是,山口真沒想到,還有“暗器”!
縱算他是柳生家將,“暗器”這個詞語對他而言也依舊太古老了些。有了“槍”這種超級暗器,飛刀還有什麼用?
然而現在,山口終於意識到自己錯了,並且錯得很離譜!
原本山口還想彎腰去撿起手槍的,蕭凡往他面前一站,再也不敢隨便動彈。昨晚上阪田酒店豪華套間內所見的一幕,再次閃現在山口眼前。
四名忍者,齊刷刷地趴在那裡,四柄武士刀寒光耀眼……
基本可以判斷,他們是在瞬間被人殺死的。
同爲柳生家將,山口警部對這幾位忍者的本事瞭解得很清楚,單打獨鬥,每一個都不在自己之下。在這個姓蕭的支那人面前,四人聯手,連半點招架之力都沒有。
那麼蕭凡要殺自己,或者說要將己方這五名手腕中刀,廢了一大半的警察通通殺掉,也不過是舉手之勞罷了。
自己不會有絲毫抗拒的機會。
有生以來的第一次,山口感覺到死亡離自己是如此之近。
花信少婦飯島太太早已尖叫一聲,軟倒在地,渾身不住瑟瑟發抖,滿臉慘白,不帶半分血色。
除了山口,飯島太太等人,另外還有一位隱藏在暗處的槍手,也一樣的驚得目瞪口呆。這位狙擊手就在隔壁家庭旅館的三樓,居高臨下俯瞰飯島家的整個庭院,一支精巧的狙擊步槍就架在窗口,自然隱藏得很好。
山口等人雙手舉槍,氣勢洶洶地指向蕭凡之時,狙擊手本來已經準備開槍了,不料還是晚了一步。
再也沒想到,樹椏上早已埋伏有人,而且是一等一的高手。
儘管自己手裡拿的是最新式的狙擊步槍,但也絕對沒辦法在同一時間廢掉五名東島警察。就算他動作再快,給這些東島警察“點名”,也得有個先後之分。
在這一點上,狙擊步槍真的不如飛刀。
“天女散花”這種暗器手法,註定只能用在古老的飛刀之上,而不能用在狙擊步槍之上,再先進的狙擊步槍都用不上!
山口等人驚慌失措的時候,樹椏一陣輕微的抖動,狙擊手很清楚地看到,一道人影飛快地離開茂密的樹冠,一閃之後就不見了。
隨即,門外又傳來一連串的慘叫。
留守在外邊的三名東島警察,已經被解決掉了。
山口警部剎那間面如土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