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本上,所有的職員都沒心思工作了,大家都在悄悄議論。議論的話題不外乎兩個:大生銀行何去何從?徐行長等來的這位年輕帥哥,到底是何方神聖?
徐振南親自引領着蕭凡和辛琳直上十八樓,去往他的行長辦公室。
相對來說,徐振南的辦公室,遠不及姬輕紗的辦公室那麼霸氣,整整一層樓,全部改建成空中花園,蕭凡也去過不少大老闆的辦公室,姬輕紗那樣的空中花園,還不曾見過第二家。
然而相對其他老闆的辦公室而言,徐振南的行長辦公室,也夠大的了,足有一兩百個平方。這還不包括配套的衛生間,休息室和秘書辦公室之類的。
徐振南的秘書,是一位二十幾歲的妙齡女郎,身姿妖嬈,長相豔美。這也是慣例了。
秘書小姐剛剛在樓下大堂門口也曾想陪徐行長一起站着,被徐振南一個眼色就趕走了。副行長和辦公室主任都是男士,陪他一起等候蕭凡,那是尊重。叫這麼一漂亮女孩陪站,那就是顯擺了。
徐行長這時候在蕭處長面前顯擺,不是找茬麼?
見徐振南領着客人進門,秘書小姐忙不迭地打開了裡間辦公室的大門。
一進門,映入眼簾的就是一個巨大的銅爐。看上去,銅鏽斑駁,儼然古物。銅爐裡,有火焰熊熊燃起。仔細看去,只是通過科技手段製造出來的幻象,銅爐內暗藏機關。不住往上鼓風,將十幾條紅絲綢吹得飄舞起來,加上一點燈光技巧,就像是一個燒得很旺的火爐。
見到這個火爐,蕭凡不由微微一愣。
這還真是奇觀,蕭凡從未見過在誰的辦公室,出現過這樣的東西。
以蕭凡的眼光,自也能看得出來,那銅爐只是仿古制品,並非真正的古董。
見了蕭凡的神態。徐振南連忙解釋道:“蕭處長。這個,有位先生說,我五行缺火,就讓我弄了個這樣的火爐。旺一旺。嘿嘿……”
“扯淡。”
蕭凡頓時又是好氣又是好笑。忍不住也爆了句“粗口”。
徐振南立馬就愣住了。
蕭凡輕輕搖頭。
現在的江湖騙子,真是大行其道,什麼屁話都敢胡說八道。
隨着蕭凡搖頭。徐振南的心就一點點往下沉。莫不是自己被江湖騙子忽悠了吧?
“這玩意馬上撤了。你五行缺火,那是事實。但不是用這種方式來補償的。你搞的是銀行,金氣越旺盛越好。五行生剋,火能克金。你搞這麼大一火爐在自己辦公室,是嫌錢多麼?”
徐振南的冷汗就下來了,忙不迭地點頭稱是,馬上就對秘書小姐下令:“快,叫幾個人來,把這玩意撤了,快點快點……”
秘書小姐一迭聲答應,慌慌張張跑外間打電話去了。心裡頭卻暗暗納罕,原來這風度翩翩的大帥哥,居然也是位“大師”。可是怎麼徐振南又稱呼他爲“蕭處長”?難道現在看相算命的,都有行政職務了?
“徐行長,五行缺火,可以把你名字裡的那個南字,加一個火旁,叫徐振煵。讀音可以不變,還是第二聲,不讀第三聲。”
“啊,好的好的,我馬上就去戶籍那邊申請改名字。”
眼下,對蕭凡說的每一句話,徐振煵都奉若神明,絕不敢有違。只要能救得大生銀行,不要說改個“南”字,就算讓他把整個名字都改掉,那也是心甘情願,眉頭都不皺一下。
蕭凡眼神一掄,雙眉又蹙了起來,轉頭向徐振煵說道:“徐行長,這辦公室裝修之前,你請先生看過嗎?”
徐振煵連忙說道:“看過的看過的,剛纔那個銅爐,就是他說要放上去的。”
蕭凡蹙眉問道:“給你看辦公室佈局的這個先生,和給你看地基風水的先生,不是一個人吧?”
“不是……這樓是我買下來的,整體佈局基本上沒做改動。”
“嗯。看地基風水的這位先生,造詣不錯。但給你做辦公室佈局的這位,基本就是個江湖騙子了,連門都沒進過,就知道胡說八道。你的辦公桌辦公椅,正正擱在橫樑之下,雖然已經做了吊頂,橫樑的煞氣弱化了不少,但依舊是個大問題。橫樑壓頂,主破財,背運,是風水佈局的大忌。還正正壓在你這個行長的頂門之上。江湖騙子,害人不淺啊。”
蕭凡輕輕搖頭。
這些年,風水堪輿之術,大行其道。大多數生意人都信奉這些學說。然而,風水堪輿之學,理論艱深,篇幅浩繁,絕非一般人能夠精通的。市場一興盛,立馬便沉渣泛起,泥沙俱下。不少江湖騙子打着“風水大師”的招牌,招搖過市。
作爲純粹門外漢的徐振煵,又哪裡能夠分辨真假了?
頓時滿腦門子都亮閃閃的,汗水密密麻麻滲了出來,若不是當着蕭凡的面,徐行長真的會破口大罵了。這江湖騙子,可將他徐振煵坑苦了。
徐振煵這間辦公室太大,橫樑正好處於整間辦公室的中軸之上,國內風水流派,在辦公室和建築學上,都講究“天圓地方”,兩兩對稱。
那個所謂的風水先生,讓徐振煵將辦公位置至於整間辦公室的正中,對稱倒是對稱了,卻恰恰在橫樑之下,犯了風水佈局的大忌諱。
“徐行長,這辦公室的佈局,必須重新調整,拿紙筆過來。”
“啊,是是……”
徐振煵幾乎是一溜小跑的去到他的辦公桌前,拿起一疊辦公用信箋紙和一支漂亮的派克金筆,又屁顛屁顛地跑回來,雙手呈到蕭凡面前,滿臉都是敬仰欽佩之色。
蕭凡隨手在信箋紙上畫了一幅簡單的圖案,標註了幾個要注意的重點,交還給徐振煵。
徐振煵雖然不懂風水堪輿之學,但這樣清楚明晰的圖案還是看得明明白白,又恭恭敬敬地接了過來,再一次諛詞潮涌。
這個時候,門口響起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好幾名職員領命而來,秘書小姐指揮他們將那個莫名其妙的大銅爐搬了出去。這個大銅爐擱在地毯上,是整體的,搬走並不費事,也不影響整間辦公室的其他佈局。
“哎呀,這個破玩意一搬走,眼前果然就開闊多了……蕭處長,我馬上按照您的意見,把辦公室重新裝修一下,名字我也馬上去戶籍那邊改掉。”
蕭凡點了點頭。
徐振煵想了想,又試探性地問道:“蕭處長,那,是不是把這些東西都改過之後,我,我的運程就會變得好走起來?”
“不能。”
蕭凡淡然答道。
徐振煵頓時又愣住了,臉色一下子變得極其精彩。
一少,合着您是在逗我玩呢?
不能改運,讓我這麼折騰幹嘛?
只是在蕭凡的積威之下,徐振煵一時之間,不敢說什麼出格的話,只是哭喪着臉,哀求道:“蕭處長,請你一定要幫我一把,我……我實在那啥……”
當着秘書小姐的面,有些話徐振煵也說不口來。
蕭凡微微頷首,徑直去一旁的真皮沙發裡坐了,辛琳一聲不響地站在他的背後。
見了這個架勢,徐振煵再一次被震住了,連聲說道:“星星,快,給客人泡茶……啊不,還是我自己來吧,茶葉,茶葉擱哪呢?”
手忙腳亂的。
秘書小姐強忍笑意,給他拿來了茶葉。
好不容易,徐行長泡好了茶水,雙手捧了上來。
“蕭處長,請用茶!辛小姐……”
“擱那吧。”
辛琳淡然說道。
“是是……”
徐振煵依言將給辛琳泡的茶水擱在茶几上,恭恭敬敬在蕭凡面前站着,微微彎腰,擺出一副恭聆教誨的小學生姿態。
“徐行長,你的問題,主要還不出在辦公室的風水之上。主要還是你自己這一段的運程很不好走。”
按照《無極九相篇.劫苦相》的描述,在蕭凡看來,眼下的徐振煵,正在經歷他人生之中最大的一道坎,也是典型的“破財運”。
“徐行長,你眉梢散亂,豎紋入鬢,地閣尖削,煞氣重重,這是破財的大劫。江湖騙子給你胡亂擺佈辦公室的佈局,只是加重了這個劫數的嚴重程度。現在將辦公室的風水佈局改回來,並不能從根本上改變你自己的氣運。”
徐振煵聽得迷迷糊糊的,試探着問道:“那,蕭處長,那我這個氣運,是不是改不了啦?”
蕭凡淡淡一笑,說道:“要是改不了,那我今天還來你這裡做什麼?”
徐振煵立馬精神大振,連忙說道:“是是,我就知道蕭處長是真正的高人,一定有辦法救我……”
蕭凡輕輕一擺手,止住了徐振煵的奉承話,說道:“徐行長,你本來的氣運是很不錯的。但恕我直言,你這些年鋒芒太露,做了不少損人利己的事情。你這個氣運,是被你自己硬生生給拖垮的。想要改運,你必須馬上改變自己的行事方式,多行善事,廣積陰德。再要是像以前那樣,恐怕誰都幫不了你。”
徐振煵的冷汗將襯衫都溼透了,又一迭地鞠躬,連聲說道:“是是,蕭處長,我知錯了我知錯了,我一定改,我馬上改,堅決改!”
“嗯。徐行長,你這個劫數太大,除此之外,要改運,還有一點至關重要!”
“您說您說……”
徐振煵頓時就豎起了耳朵,全神貫注地望着蕭凡,生怕聽漏了一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