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州城西北數萬裡之外,一座荒山,驟然熱鬧起來。荒山上空,不時有修真者飛來飛去,進行巡邏。而荒山一隅,也有修真者守護,一個個披堅執銳,神情緊張,如臨大敵。
更有一道道遁光,急速從東南方向的金州城激射而來。
正在負責現場警戒的賀姓壯漢見洪天蕭凡等四位元嬰修士聯袂而來,急匆匆騰空而起,在半空躬身施禮。
“拜見幫主,拜見三位長老!”
洪天陰沉着臉,一擺手,低聲喝道:“從道友的遺體,現在何處?”
賀姓壯漢連忙說道:“就在下方山坡上……”
洪天也不打話,一按腳下遁光,急速向下方山坡射去。
不用賀姓壯漢指路,四名元嬰修士都已經看得清楚,荒山向陽的一面山坡上,一片狼藉,倒伏着數具屍體。其中一人,身穿醬色長袍,仰面長天躺在那裡,滿臉驚怒之色,雙眼大睜,似乎至死也不願意相信,自己會落得如此下場。
這人約莫五十餘歲年紀,鬍鬚花白,正是梨花城的大藥材商,姓從,與百雄堂關係最爲密切,代理着百雄堂在梨花城的一切藥材生意。
從姓修士身邊,還倒伏着數具屍體,從服飾看,應該是從姓修士的門人子弟,一個個身體僵硬冰涼,早已沒了氣息。
“蕭賢弟……”
洪天觀察着四周的情形,沉聲叫道。
蕭凡點了點頭,緩步上前,伸出右手,一掌向前虛按而下,一股浩然正氣涌出。將從姓修士的屍體籠罩其下。
他是醫聖,百雄堂首席大郎中,這檢驗屍體的活。自然歸他去做。
從姓修士雖然已經身死,在浩然正氣的籠罩之下。他體內的情形,還是被查探得一清二楚,稍頃,蕭凡收回手,沉聲說道:“致命一擊在心臟,被至陰至寒的法力瞬間將心臟凍僵,然後爆裂而亡。渾身上下,就這樣一處傷勢。其他地方都完好無損。”
洪天雙眉蹙了起來,喃喃自語道:“至陰至寒的法訣?一擊斃命……這麼說,從道友幾乎沒有任何還手之力,甫一交手,就被擊斃了?”
蕭凡微微頷首,說道:“從屍體的情形來看,恐怕是這樣。”
馬長老寒着臉,說道:“那怎麼可能?從道友也是元嬰修士,雖然他修煉的是那種特別容易進階的功法,並不特別擅長與人爭鬥。但總也不至於連一合之力都沒有。一交手就被人擊斃……殺他的人,絕不可能是同階修士。”
洪天冷哼一聲,說道:“就算是中期修士。只怕也沒這個能力。我和從道友是多年的交情,對他的情形非常瞭解。他固然和馬賢弟說的一樣,修煉是那種特別容易進階的功法,不擅長與人爭鬥。但爲了彌補這個缺陷,從道友還特意修煉了一種快捷的身法,縱算不敵,也能遊鬥堅持一陣。如果我和他面對面放對,也做不到一出手就打傷他,更不用說一擊斃命了。我們曾經切磋過。我也差不多花費了一刻鐘光景,纔將他的身法破去。”
這也是因爲從姓修士已然身亡。否則洪天斷不會將老友的這些秘密公之於衆。尤其對於從姓修士這樣不擅長與人爭鬥的同道而言,這些秘密都至關重要。
覃夫人駭然說道:“那豈不是說。殺他的人,比師兄還要強得多?這不大可能吧……”
難道是後期的大修士?
“天妙仙子?”
馬長老喃喃說道,滿臉疑惑。
整個霍山國就宇文周這樣一位元嬰後期大修士,其他的後期大修士,也不會無緣無故跑到霍山國的地界來殺人。若不是他們剛纔無巧不巧的正在商談有關天妙仙子的事,馬長老一時半會也壓根就不會聯想到她的身上去。
覃夫人忽然問道:“他的元嬰呢?從屍體的情形來看,似乎並沒有元嬰出竅……”
大夥的眼神都不約而同地落在了從姓修士的天靈蓋上,並沒有任何痕跡。
“難道說,他根本來不及元嬰出竅,就被一起滅殺掉了?”
蕭凡點了點頭,說道:“從他的屍體來看,這似乎是唯一的解釋。”
所有人忽然都沉默起來。
如果當真如此的話,幾乎可以肯定是元嬰後期大修士出的手。當然,個別修煉有極其霸道功法的元嬰中期修士,也能做到這點。但這樣霸道的元嬰中期修士,至少大夥都沒有聽說過。
稍頃,馬長老輕聲說道:“有沒有可能是突施偷襲?”
洪天搖了搖頭,說道:“這處山坡並不是交手之所,他們的屍體,都是從半空中墜落下來的。”
這一點,現場的情形看得一清二楚。既然是在空中交手,被人伏擊偷襲的可能性就幾乎沒有。再說從姓修士是一個藥材商人,平日裡和氣生財,甚少與人結怨,也不至有那麼強大的對手,專門躲在這裡偷襲暗算於他。
最主要的,是從姓修士那驚恐欲絕的神情,可見他是當面與人交手擊斃的,並不是被人揹後偷襲而亡。
這時候,蕭凡又檢驗過了其他幾個人的屍體,死因和從姓修士一模一樣,都是被至陰至寒的法力傷到心臟,一擊斃命,毫無掙扎餘地。大家幾乎可以在腦海中勾勒出當時交手的畫面,從姓修士和幾名從人弟子在半空中與人交手,一轉眼間便全部斃命,從半空中直墜而下,橫七豎八躺在了這處山坡之上。
不遠處一件尺許大的飛舟殘骸也證實了衆人的猜測。
那是一件玉製飛舟,上面銘刻着各種符文,是比較常見的一種飛行法寶。
洪天沉吟着,正要說話,忽然和蕭凡同時擡起頭來,向東南方向的天際望去。衆人一驚,也忙即擡頭向那邊張望。只見一道遁光正飛射而來。快速無比,頃刻間便近了許多,正是杏林幫幫主方飛揚。應該是得到了從姓修士遇害的消息。也急匆匆向這裡趕來。
馬長老禁不住瞥了蕭凡一眼,暗暗心驚。
蕭凡和洪天幾乎同時察覺到了天邊的動靜。他和覃夫人卻一無所知,這豈不是說,蕭凡的神念之力遠在他們之上,基本和洪天不相上下,並駕齊驅?
可是,蕭凡不是剛剛纔進階不久麼?
怎可能如此逆天!
片刻之後,方飛揚便到了山坡上空,洪天等人忙即迎上前去。拱手爲禮。
方飛揚抱拳還禮,滿臉肅然,沉聲說道:“諸位道友,從道友到底如何遇害,已經查到什麼端倪了麼?”
洪天連忙答道:“我們也是剛剛趕到,只略略查探了一下現場,還沒來得及詢問其他情形。”
當下衆人陪着方飛揚按下遁光,降落在山坡之上,方飛揚親自檢驗了從姓修士的屍體,得出的結論和蕭凡完全一致。不由皺眉說道:“兇手修爲極高,從道友幾乎毫無還手之力……”
“正是,我們也是如此推斷的。”
方飛揚說道:“可找得到目擊者?”
洪天四下一望。雙眉微蹙,說道:“此處靈氣並不如何充裕,修煉者應該不多……”
正說話間,數名執事弟子帶着一男一女兩個年輕修士走了過來。這兩名年輕修士一人手中持着藥鋤,另一人手裡則持着鐵鏟,一望可知是在這裡採藥的。身上靈力波動極其低微,不過練氣期三四層的樣子,乃是剛剛入門不久的低階弟子。
驟然見到這這許多前輩高人,兩名年輕修士只嚇得臉色蒼白。渾身不住微微顫抖,連頭都不敢擡起來。
爲首的一名金丹初期執事弟子快步上前。躬身說道:“啓稟幫主,諸位長老。這兩名採藥人是附近一個小門派的弟子,事發之時,正在附近採藥。據說他們親眼見到了從前輩遇害的情形,所以弟子帶他們過來,請幫主和諸位長老發落。”
洪天便望着方飛揚,說道:“方兄……”
既然方飛揚趕到了這裡,自然要以他爲主。儘管從姓修士和百雄幫有密切往來,從大的方向來說,他還是金州城的客人。發生了這等大事,就算方飛揚沒有得到消息第一時間趕過來,洪天也會很快就派出弟子去向方飛揚稟報。
大局上頭,必須要同進共退。
方飛揚也不客氣,點了點頭,便即望向那兩名低階弟子,沉聲說道:“你們不用怕,只要如實回答我的問題,自然重重有賞。”
“是,前輩……”
那名年輕的男弟子,終究膽大些,顫聲應了一句。
“你們當時看到了什麼,從頭至尾說上一遍,不許有半點遺漏,也不許有半分虛假,明白嗎?”
方飛揚的話語之中,益發充滿威嚴。
“晚輩遵命……”
卻原來事發之時,他們正在遠處山間採藥,忽然見到這邊半空中有人爭鬥,還沒看得十分明白,就只見從姓修士等人像下餃子似的,從半空中直墜而下,隨後那殺人的女子,就從容離開了。
他們隔得太遠,並未聽到彼此之間的交談,更不清楚是因何起的爭執,以致動手殺人。以他們的修爲,也絕不敢靠近去看個究竟。
那是自己找死!
“殺人的是一名女子?”
方飛揚等人大吃一驚,急急問道,一個個臉色凝重無比。
“是的,前輩,確實是一名女子……是穿着,穿着女人的服飾……”
那年輕男弟子戰戰兢兢地答道。
方飛揚又仔細問了幾個其他問題,這兩人都答不出更加有用的東西來,方飛揚便不再詢問,當即賞了他們一百靈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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