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嬈的身段配上絕美的面孔,龐統一時間有些看癡了。還好貂蟬在他身後輕推了一下,龐統這才清醒過來道:“黃夫人客氣了,世人皆傳‘莫作孔明擇婦,正得阿承醜女’,沒想到夫人如此驚豔,倒是那些世人誤傳了。”
諸葛亮的府邸可以說十分的樸素,如果換一句不客氣的話來形容簡直是簡陋。想想孔明在荊州也算的上是說一不二的人物,也是手中掌握重權的權貴人物竟然能做到勤儉至此,不得不令人敬佩。
“府中簡陋些許,還望先生莫要見笑。”黃月英固然禮節面面俱到,不過看起來總有些不對勁,感覺她做起這些事來十分生疏。看來還是見外了,俗話說道:“物以類聚人以羣分”孫婷婷雖然在龐統面前乖巧,但據貂蟬形容私下裡可是一個活潑好動的性子,看來黃月英也應該是這樣的人。
“黃夫人不必客氣,是龐統打擾了,今日閒來無事,聞到夫人才名臨時起意來拜訪夫人。不知龐統是否能見識見識‘木牛流馬’。”龐統笑道。
“自然是可以。”黃月英也是笑着回答,這一笑如沐浴春風,黃月英美則美,但更難能可貴的是她的身上多出一種溫潤典雅的氣質,這是尋常女子所不及的。
龐統想都沒想,就脫口而出:“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宮粉黛無顏色。”
這時候突然在屋子傳出一陣嬌呵道:“六宮粉黛無顏色,好大的氣魄,難道你有帝王之志?”
這一聲嚇了龐統一大跳。
屋內的人是孫尚香,也就是孫權的妹妹,劉備的夫人。諸葛亮曾經出言諷刺周瑜“周郎妙計安天下,賠了夫人又折兵”,這賠了的夫人就是指孫尚香。
原來孫尚香正在此做客,她被劉備冷落一直閒極無聊,一來二去就和看起啦文靜實際上也不安分的黃月英成爲了閨中膩友。一般人家的夫人都講究賢淑良德,出口閉口皆講究禮法,所有跟孫尚香都談不來,只有黃月英是個例外。
不知怎麼一進屋子龐統就覺得屋內的氣溫好像下降了許多度,孫尚香這小丫頭對龐統是橫目冷對,龐統也暗自奇怪呢!自己哪得罪他了?
孫尚香看見龐統心情能好嘛!那日她正好和劉備飲酒賞月,纏纏綿綿。爲了受到夫君的寵愛她費盡心機,就因爲這麼一個叫龐統的人橫空出世讓她又再次被冷落。
不過呀!她到底還是小,心機不深,對於一個人討厭也簡單,喜歡也簡單。不知道黃月英在她耳邊悄悄說了些什麼,小妮子轉頭就不氣了。
“月英姐姐說你是一個非常有才學的人,喏,你把剛纔那首讚美月英姐姐的是通便告訴我,我就原諒你了。”
龐統一聽苦笑不已,自己也沒做錯什麼呀!怎麼會被孫尚香這個小丫頭盯上,剛纔自己說了那麼一句《長恨歌》裡面的原文也只是有感而發罷了。再說裡面那些人物,唐玄宗,楊國忠,楊玉環等等恐怕他們的爺爺的爺爺還沒有出生呢!
小丫頭一看龐統猶豫,圓圓的眼睛彎成一個月牙呲着小虎牙威脅道:“你要是我告訴告訴我全文,我就回去告訴劉備說你有不臣之心。總之,咱倆誰都被好過。”
我去!這不是無聲中有的威脅嗎?好無恥,好不要臉,但是好友脅迫力。
全文龐統自然是記不起了,因爲白居易這片《長恨歌》實在是太長了,但是其中一段他還是記得的,是前半段描寫楊貴妃的。
“漢皇重色思傾國,御宇多年求不得。
楊家有女初長成,養在深閨人未識。
天生麗質難自棄,一朝選在君王側。
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宮粉黛無顏色。
春寒賜浴華清池,溫泉水滑洗凝脂。
侍兒扶起嬌無力,始是新承恩澤時。
雲鬢花顏金步搖,芙蓉帳暖度春宵。
春宵苦短日高起,從此君王不早朝。”
既然《長恨歌》都說了,那唐玄宗與楊玉環的愛情史自然也不得不提,龐統全當是故事在講,這幫聽衆也完全是當作故事在聽。當講到楊玉環寵冠六宮傾天下,被加封貴妃稱號的時候在場衆人都興奮不已。
安祿山叛亂玄宗皇帝被迫出走,說道這段的時候孫尚香極爲不耐煩,催促的龐統儘快略過說重點。龐大頓時一臉黑,這纔是重點好不好,一般刻骨銘心的的悲劇故事往往都有一個悲催的結局。
當六軍不發,指着楊玉環禍國殃民,並且要求玄宗皇帝處死楊玉環。幾人的神色都凝重了起來。“六軍不發無奈何,婉轉娥眉馬前死。君王掩面救不得,回看血淚相和流。”最終楊玉環還是自盡身死,閱歷較淺的孫尚香和孫婷婷已經啜泣不已,貂蟬雖說情緒起伏沒有那麼大,可是眼角那一絲淚痕龐統還是觀察到了。
唯有黃月英憤憤不平道:“國破家亡,乃君王之過也。鑄下大錯之把女人當做擋箭牌如何算的了英雄好漢。”
這時候門口突然傳來一聲道:“夫人所言甚是。”
這個破門而入的正是諸葛亮,劉備舉辦的大型宴會諸葛亮只要露臉就可以了。畢竟劉備也深知諸葛亮設計取西川五十四縣詳圖勞心勞力,待宴席開始之後沒多久諸葛亮向劉備辭行,他自當允許。
諸葛亮回到家裡自然是用不着通報的,不過他聽下人彙報說家中有客人,這客人是龐統。龐統可以算的上是稀客,他在門外站着剛想進去就聽到了龐統吟詩,這首詩詞富麗堂皇用詞華麗,簡直把一個女人的美貌給描述的淋漓盡致。
“雲鬢花顏金步搖,芙蓉帳暖度春宵。
春宵苦短日高起,從此君王不早朝。”
這詩詞中隱隱透着一股昏聵之氣,極其奢華腐敗,這是諸葛亮所不喜的。沒想到這詩詞的過後還有一個虛構的故事,其中把愛情二字演繹的蕩氣迴腸,不知不覺孔明也聽入迷了。
故事結尾他夫人的那句評語讓諸葛亮極爲認同,唐玄宗把一個盛世王朝由盛轉衰僅僅是因爲一個女人的過錯嗎?顯然不是,這跟唐玄宗志得意滿驕奢淫逸是分不開的。就好像東漢末年的桓,靈二帝似的,要不是他們肆意妄爲那宦官能掌權嗎?沒有十常侍禍亂朝綱,何必引董卓進京。
仔細想想大多數人都把這天下大亂的罪責扣到董卓身上,要是認真追溯起來還不是在與桓靈二帝的昏聵無能。不知人間疾苦的君王硬生生的逼反了天下百姓,張角的“蒼天已死,黃天當立”何嘗又不是在模仿陳勝吳廣爲天下萬民求一條活路而已?
漢朝的構成是世家所擁立起來的,漢朝的統治者也是代表地主豪強的利益。這些世家早些年是國家的基石,幫助了漢朝繁榮發展。
武皇帝劉徹能痛快淋漓的喊出:“犯我強漢者,雖遠必誅。”這其中少不了這些世家的鼎力支持,富不過三代。這些世家的後世子孫早就沒有先祖追隨劉邦打天下時候的氣勢氣節了,變成了社會的吸血鬼,漢朝這個世界上的巨人正在被他們吸食骨髓,苦不堪言。外強中乾的漢王朝說不定哪天就轟然倒塌了……
“士元一個虛構的故事道盡了王朝興衰,想當初我也認爲大漢衰敗是由天命所至。現在看來還是因爲當權者的昏聵無能,地主豪強拼命壓榨百姓,所導致這天下大亂。但主公乃天下雄主,相信你我必定能輔佐主公鼎定天下的。”說這番話的時候諸葛亮羽扇綸巾,氣度非常,尤其那把從不離手的羽扇更是爲他增添了幾分神采。
“孔明不是陪主公宴請張鬆去了嗎?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龐統忙起身相迎。
他這一起身,貂蟬和孫婷婷自然也得起身行禮。
“唉!士元今天可失策了,主公不是宴請張鬆,而是宴請荊州的文武官員,士元今日不去亮看出主公甚爲不悅呀!”諸葛亮嘆了一口氣道。
“得罪主公了?”龐統還真不像剛開始那麼害怕,畢竟自己是荊州名士,他了現在也漸漸瞭解這個名士的含義了。這個名士二字有多大的威力,恐怕只要自己不和劉備撕破臉皮他是不會拿自己怎麼招的。再說隨着這次迎接張鬆這一路上,龐統第一次親眼見到了荊州以北的蕭條,酷吏橫徵暴斂,百姓民不聊生,他此時此刻對劉備也產生了不滿。
以前的耒陽還算富裕處,那些窮苦的地方百姓們就差人吃人了,爲了自己的私利,爲了自己地位,爲了能與曹操抗衡,不顧本土的承受能力瘋狂的徵兵徵糧擴充軍備,這樣的人能算的上是明君嗎?
諸葛亮似乎看出了龐統的心懷不滿,他拍了拍龐統的肩膀,頗有深意的搖了搖頭。
二人看着彷彿在打啞謎,貂蟬此時用甜膩膩的聲音道:“夫君可是忘了重要的事情?”
龐統不解,只見貂蟬拿出那兩個錦帕遞給黃月英。
“諸葛夫人,這兩個繡工精巧的錦帕可是有心人贈送給諸葛軍師的,我家夫君替二人轉交,還望夫人待他保管好。”貂蟬把昨夜誤會龐統有“小三”的兩條錦帕給了黃月英。
據龐統的敘述是諸葛亮非要拉着他去喝花酒,貂蟬自然相信自家夫君而對諸葛亮產生稍許的不滿,這錦帕就算給諸葛亮一個教訓了。路上通過孫婷婷的講述,知道黃月英對諸葛亮所助甚大,想必諸葛亮不會不看重黃月英。
女子對男子送錦帕表示什麼,說白了就是示愛呀!女子天生就是偵探,她昨日也在熟睡後諸葛亮的身上發現了幾縷女子的青絲。看來昨夜他沒有說實話,今天都有人替她們把錦帕送來了,黃月英真有些不高興了。
可能是顧忌在場有可是,黃月英並沒有發作,她冷眼一掃,嚇的諸葛亮一哆嗦。大有事後算賬的趨勢。
龐統再心中暗笑,原來孔明竟然是一個“氣管炎”,不知道他這算不算以“五十步笑百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