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敬的張偉閣下,您對我們的戰艦還滿意嗎?”
勞倫斯上尉得意洋洋的臉就湊在張偉耳邊,眼前正是英國東印度公司出售給張偉的四艘英國三級戰列艦。當時的英國戰船分爲戰列艦及近海小型戰船。戰列艦又分爲三級,一級戰艦有成員八百人,大炮一百四十門,造價昂貴之極,不是現下的張偉能奢望的,便是英國政府,也只裝備了數艦而已。第二級戰列艦成員約有九十至九十八門大炮,賣給張偉的是三級兩層甲板的戰列艦,裝備長管加農炮洋六十四門,每艦要價二十萬兩白銀,使得張偉在內的臺北諸人心驚肉跳。據勞倫斯稱,此價格已是照顧之極,不能再減的了。
在施琅前往印度查看後,便依臺北財力定購了四艘三級戰列艦,施琅回臺後那英國東印度公司向本國彙報,因當時的東印度公司名曰公司,實則是英國政府在海外的殖民代表,連當時的孟加拉與印度都是由東印度公司託管,現下英國正與荷蘭爭奪海上霸權,見東印度公司在亞洲成功尋得了代理,欣喜之下哪有不允的道理。當下由海軍劃出新造的四艘三級戰列艦,交付給接船的東印度公司人員,又拖延了數月,直到這天啓七年三年中旬,纔到達臺北碼頭。
依照雙方的協議,張偉付給現銀四十萬兩,其餘欠款皆以實物抵扣,若非如此,現下讓張偉拿出這些銀子來買船,當真是當了褲子也買不起。
勞倫斯看一眼張偉神色,見張偉並沒有想象中那般的吃驚與欣喜,心頭一陣鬱悶,轉頭又看了一眼何斌施琅等人,見他們都是十足入迷模樣,心頭大喜,向張偉笑道:“閣下,整個荷蘭東印度公司,這種戰船也不過二十餘艘罷了。現下在臺灣的戰船,不過兩艘,閣下的海軍力量,已遠在臺灣的荷蘭人之上了。”
張偉斜眼看一下翻譯的老林,心中不悅。那艾麗絲說是別有任務,此次英國人來臺,只是從東印度羣島找了一些通英文的華人,美人不見,張偉心中正是鬱悶,又見那勞倫斯洋洋得意,便冷冷道:“勞倫斯先生,靠這四艘能打敗二十餘艘戰船麼?人家可不是傻子,臺灣兵力不足,難道不能從南洋再調兵來。”
那老林翻譯過去,勞倫斯尷尬道:“是的是的……這種事情,當然是閣下做主。我們只管配合您就是了。”
張偉聽到那勞倫斯連聲:YSE,YSE,心裡到覺得好笑,一想又不能把關係弄僵,便展顏笑道:“我對閣下提供的這些戰艦很是滿意,待過兩年,我要按每艦隊十二艦的實力,弄他個三四個艦隊,到時候,這南洋海面上,就是咱們兩家的天下啦。”
心裡卻在暗想:“荷蘭和英國的海上霸主之爭,到底是哪一年來着……不會改在這南中國海開打了吧……”
那勞倫斯聞言大笑,道:“閣下開玩笑了,以閣下的財力,就算多募些人來種甘製糖,再多紡絲積布,可能也要幾十年後才能裝備的起吧。”
又傲然道:“大英帝國在和西班牙無敵艦隊開戰時,這種戰艦也不過三十四艘而已,閣下將來能裝備了一半,便可以橫行四海了。”
張偉見那勞倫斯樂不可支的模樣,心道:“王八蛋,爺爺不但要買你們的,過幾年還要自造,好神氣麼,除了這些大炮現下中國人造不出來,你當你們的破帆船有什麼了不起的。當年鄭和的寶船下西洋時,你們還在地中海打圈圈呢。等過幾天老子開了金礦,一桶金子就值一萬英磅,近四萬兩銀子,到時候還怕造不起麼。”
當下不在和勞倫斯說話,只自顧着向停靠的最近的戰艦行去,身後一衆英人見他上船,也忙不迭跟了上去,施琅見這邊擁擠不堪,自帶了何斌向另一艘戰艦行去。
張偉上船,見那船上各處規劃井然有序,各種用具都是結實耐用,連那甲板上的銅釘都擦的油亮,心下暗贊:“這英國果然是未來三百年內無人能敵的海上霸主,現在的造船業已比中國領先不少,就是這細節規置上,就比福建福船要認真合理的多了。”
身後衆英人見張偉神情滿意,心頭均是大喜,一個個笑咪咪的跟在身後,頗是爲自已國家的戰船而自豪。
張偉不理身後英人表情如何,卻在仔細研究船上那數十門大小不一的火炮,除了艦首四門十六磅長管加農,其餘都是十二磅,到也不比現下中國使用的火炮先進多少。便向那勞倫斯問道:“這些火炮的炮彈呢?是實心彈還是開花彈?”
那勞倫斯答道:“六成的實心彈,四成的開花彈。”
“哦?帶我去看。”
張偉心頭大喜,原本是隨口一問,卻不料這船上的炮彈居然裝備了這麼許多開花彈,海戰時開花彈用處並不比實心彈大,到是在陸戰時若是能大量裝備開花彈,那威力可就大的多了。
當下由勞倫斯帶路,衆人向那船上的彈藥庫行去。當時大炮炮彈共分三種,一種是實心彈,由實心鐵丸鑄成,用於海戰時擊發敵船,或是攻城時擊破城牆,若是野戰,則殺傷力不大。二種便是霰彈,由碎鐵塊或是碎石爲炮彈,殺傷面大,弱點是射程過短,第三種便是這開花彈,內裝火藥,發射時四散傷人,狀如花朵,故名開花彈。張偉眼前的這英國制開花彈是在鑄鐵彈體上開一個口,以木製的信管塞住,在
信管內裝上緩燃火藥來引爆,原本苦於這時代實心彈遠過於開花彈的張偉,一見這下如獲至寶,當下便向勞倫斯道:“上尉,日後我的炮廠,九成的炮彈都要這種開花彈!”
勞倫斯爲難道:“這些炮彈鑄造起來可比實心彈費工的多啦……”
“無妨,打起仗來,這麼一顆抵的過實心彈十顆。”
見勞倫斯眨眨雙眼做不解狀,張偉也不多說。當時歐洲人一場戰爭有那麼幾萬人參戰便是大戰役了,自然不能理解張偉將來要面對數十萬人的大戰場之所需。
待張偉下得船來,回首眺望靜靜停泊在碼頭內的這四艘英國戰列艦,想起歷史上鄭成功以兩萬五千人,四百餘艘戰船的實力,才勉強擊潰荷蘭人,在臺灣立定腳根。武力及科技一直領先於世界的中國,現下便已經是帝國斜陽,想來當真令人扼腕。
又見何斌施琅面帶笑容自另一艘戰船而來,張偉笑嘻嘻的迎上前向何施兩人道:“兩位,與荷蘭人開戰,此其時也。”
兩人一驚,施琅疑道:“此時荷蘭人實力仍遠在我們之上,開戰,不是自尋麻煩麼?”
張偉見身邊都是親信之人,乃笑道:“兩位放心,此事現下只是略有眉目,待過些時日,便可與大家一起商量。不過有一條,決不能待荷蘭人築成堅城我們再去驅趕,那樣代價太大,咱們絕對承受不起。”
又向兩人笑道:“現下與兩位說,是要在暗地裡先做些準備。第一條,將三衛規模擴大各自擴大一倍,六千變成萬二千人,才能夠這場戰事所用。第二條,這四艘船每船要水手炮手共四百人左右,也需儘早募集,讓英國人好生訓練。還要鑄起岸防炮臺,再造上幾十艘運兵的船,便足以開戰了。”
何斌苦笑道:“志華,你說的到是簡單。雖說那往南美的船隻年後回來,淨利便是八十萬白銀,不過這臺北四處用錢,你那六千兵士一年就得幾十萬銀子來養,這要增另一倍,將來怎麼承受的了。”
施琅概然道:“開源節流,以理財之道也……”
“呸呸,尊候,志華沒說話,你到敢來多嘴。你懂什麼理財!今年臺北五鎮的收入歸總加起來不到一百五十萬的銀子,募人來臺要錢,日常開支要錢,開糖廠、布廠要錢,現下臺北每月的開支便是十萬銀子,若不趕緊想辦法,只怕今年便要入不敷出!”
施琅見何斌發火,囁嚅幾聲,不敢再多話,只向張偉看去。張偉卻也極是頭痛,來臺之初用錢之處頗多,然而自已與何斌二人之力便足以維持,現下眼看財源廣進,手頭反而越來越緊,當真是活見鬼。思忖一下,便向那何斌說道:“廷斌,莫急,眼看這年關已過,我已打算好了,要將那些遊手好閒之人一概發配去開挖金礦。只是這臺北有金礦一事,卻是不得和任何人說起,需要派人嚴守,不能讓消息走漏。
挖出金子來,咱們自已先鑄成金塊,然後以金換銀,一年數十萬銀可得,正好用來養兵,待過一陣子來臺的人多了,各樣工廠辦將起來,再打跑荷蘭人,財政上的侷促便可緩解。”
何斌詫道:“志華何以知道這臺北有金礦?現下在何處?”
張偉笑道:“是小弟屬下有一飛騎衛士閒逛時發現,年底便已報告給我知曉,因不知產金多少故而沒有向你們說起,現下已堪探清楚,一月約能出大半桶赤金,一年總能挖出幾十萬銀子來,只是這礦脈不深,不能做爲長久之計。”
何斌點頭道:“生財之道不再於這些,到底是能讓錢生錢最好。志華有空,咱們一起去那金礦看看,安排一下如何開礦事宜。”
張偉笑道:“不急,一會子咱們帶這些英國佬去選址,造炮廠,這纔是當物之急!有了實力,不怕沒錢!”
又向施琅道:“尊候,我想令你不再管陸軍之事,專心呆在這戰艦上,日後咱們的海軍,都由你來掌管。你意如何?”
施琅喜道:“還是大哥你明白小弟的心思,在陸地上打,到底不如在海上刺激,還有,這茫茫大海,將來一定要讓大哥你做主纔是!”
又咪眼向那四艘戰艦看去,道:“只可惜現下船太少啦!”
張偉笑道:“就這都是掏光了老底買的,你當容易麼。英國人若不是指着我們幫手爭海上霸權,再多的錢人家也不賣。將來咱們還是得仿製。還有,尊候,這幾艘船如何命名?”
“命名?船隻要命名做甚?”
“英國人的船隻都有名稱,這樣方便的很。”
“這到也是,依我的意思,既然咱們在步兵叫鎮遠軍,那麼這靠在最外面的這艘,便叫鎮遠艦吧?”
“甚好!這四艘船便都依遠字來取名,第二艘叫定遠,然後是平遠,安遠,你們看如何?”
兩人自然無話,張偉心頭暗念:“鎮遠和定遠,你們可千萬莫再讓人擊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