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s:??召孟和淳于緹縈一條線不是瞎寫,雁門郡在對抗匈奴的第一線,爲此還把能征善戰的灌夫搬出來,下面書友們一定懂得。求訂閱,求首訂,訂閱就是本書的生命線吶!
九月下旬,草原上的牧草逐漸枯黃,邊郡上生活的漢民收割完糧食還要忙着儲存入冬的草料,邊郡畢竟是苦寒之地,一畝薄田能收二石糧食就算不錯,如果按照小畝計算還不足一石,漢民們若不學狄胡飼養牛羊販賣,恐怕連兩個冬天都難熬過。
邊郡地廣人稀,最大的原因是地裡薄水源少,比起黃河兩岸的郡縣差不可以道計,整個雁門郡人口不過二十多萬,二月份被匈奴大軍圍燒善無縣,大掠邊市馬邑,被擄走和逃散的人口多大數萬人,導致雁門郡如今的人口堪堪超過二十萬人,還不足五萬戶。
這是今年八月統計的最新數字,河東郡統計出二十四萬餘戶,人口是九十九萬六千三百多人,差一點就滿一百萬人口,相比之下雁門郡的人口和戶籍數都只有河東郡的五分之一。
破敗的雁門郡治的重修工作進入尾聲,來自北方的磚石源源不斷的運過:萬¥書¥吧¥小說?3來,雖然缺乏水泥的粘連也並不影響工程的進度,石灰與粘土摻水做成的簡單材料也可以湊合用,只要多敲打壓實還是沒有問題的,雁門郡幾萬民夫忙活大半年,在原址的廢墟上建立起新的城堡,善無縣城比以前更加高大雄壯。
秋後幾場大雨。洗去邊郡浮躁的煙塵,同時也讓乾燥的土地變成爛泥塘。
杜意踩着爛泥深一腳淺一腳的艱苦跋涉,跟在他身後的兩百多名年輕人興致勃勃的討論着接下來的邊郡生活。他們是平陽侯府從河東郡內招募到的良家子,上面有幾個兄弟在家中排行第三或者第四,按照習俗小兒子是要在二十歲成年後自立門戶,將來他們的爵位只有二三級的民爵,對於過慣好日子的良家子們來說,這樣的生活改變是無法接受的。
想提升民爵最簡單的辦法是等待天子賞賜民爵一級,這樣的好事隨着天子病重而變爲奢望。剩下的納粟拜爵又被曹時爲首的功勳列侯給阻撓,至多拜爵到五級大夫不能滿足他們的胃口,至少要到九級五大夫纔可以滿足需求。變通的辦法是到邊地多殺些匈奴人交給太守,這樣太守會抽出其中的部分首級算作自己的功勞。
抽出一半或三分之一的首級算起來挺黑的,但是耐不住雙方一個願打一個願挨,他們在邊郡又不屬於郡國兵的體系之內。不聽太守都尉的號令也沒有軍規漢律的束縛。可以自由自在的想搶就搶想玩就玩,相比之下郡國兵被束縛在軍營裡不能隨意出去,更不用提自己跑到草原上砍蠻子的腦袋了,根本就沒有這種機會。
這套規矩是近幾年在邊郡偷偷流傳起的秘密,尋常商旅並不曉得其中的關竅,還以爲按照原來的規矩斬首給幾羊,只有頂級商隊小規模的流傳着秘密,太守與都尉也只會給身後背景強大的商隊開小竈。比起幾隻羊還是到手的爵位更實在。
杜意擦了把汗,看見視線盡頭矗立在草原上的雄城。揮手喝止隊伍:“前面就是善無縣,你們可要聽清楚了,到地方要服從商隊老手們的安排,商隊裡的規矩完全按照軍隊裡來,老手們讓你們做事不要反抗,不要據理力爭,不要聚衆喧譁,更不要糾集人找隊首理論,那樣只會受到更重的懲罰,打的你們皮開肉綻爲止,你們明白了嗎?”
“喏!”
年輕人大多不以爲然,他們二百多人個個兵強馬壯精神抖擻,從小接觸步戰和馬戰的訓練,不敢說比的上南北兩軍的精銳,起碼不差這支小小商隊,眼前這個侯府的管事一路上唧唧歪歪,早就讓許多人感到厭煩了。
杜意瞧的出他們的態度,冷哼一聲:“你們不要以爲自己很有能耐,家裡有幾人在軍中服役,又或者自以爲父親是高爵之輩,到了商隊裡沒人會管你們的出身,做不好事情一樣會挨罰受懲,沒有做好思想準備趁早跟我回去,免得到了商隊裡受不住再哭爹喊孃的要走,那時候可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了。”
“哎呀!不就是軍隊管理,我們在家受到的教育也都這樣,趕快走吧!”
“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有你們好受的時候,咱們走着瞧。”杜意罵罵咧咧的催促隊伍繼續前進。
他本來應該在長安城西市裡做個鐵器家監,每天輕鬆舒服的管理一羣家僕,擦擦店鋪裡的鐵器寶貝,傍晚店鋪關門就摟着小妾親熱,偶爾與往來頻繁的大客戶吃吃飯喝喝酒,或者去勾欄寨裡招幾個風塵女子喝花酒,小日子過的有滋有味爽上天。
沒想到也是倒黴催得,之前與東市幾個商人以最低售價吃下店中鐵器的事情被爆出來,不但把牟利得來的十幾萬錢全部充公拿走,還被髮配到邊郡充當運輸小分隊的隊長,從春天到秋天六個月裡在河東郡和雁門郡之間來回跑了六趟,除了運去新丁和新貨以外,還要負責把受傷的老兵以及不乾淨的貨物運回侯國。
這樣的好處是商隊不用每年回來一趟,壞處是杜意的小子日子簡直沒法過了,自己吃裡爬外中飽私囊的事被踢爆,在侯國裡的名聲一落千丈就差成爲過街老鼠,京師裡的小妾被接回侯國的老家居住,他自己也要回家面對黃臉婆的橫眉冷對,家裡的親戚看他的眼光都不對味,他後悔的腸子都快青了。
進了善無縣城,立刻被一隊騎手攔住去路。
“喲!今天來接隊伍是陳家小子,一個月不見又壯實不少啊!”
陳掌板着臉呵斥道:“你跟誰套近乎呢?我的名字叫陳掌,有什麼事直呼我的名字,別什麼事就叫我陳家小子,老子沒心情和你來這套。”
杜意訕訕的縮回腦袋,心裡咒罵這小子不識好歹,偷偷一瞥看到二十幾號騎手個個精壯彪悍,帶着草原上特有的野蠻氣息,腰間挎着兩把長度不同的彎刀,馬鞍上掛着強弓和箭壺,此外還有水壺乾糧包以及拴東西用的麻繩,必要的時候可以做成套馬索搶馬或者捆人。
城門內二百多號新丁全部傻眼了,看到這二十幾號人的樣子完全不像普通商隊,這是專業斥候或職業馬賊的裝束,他們顯然不會是郡國兵裡的斥候,頭上帶着頭巾嘴巴再用黑布蒙起來,瞬間就變成縱橫大漠的馬賊頭子。
“還愣着幹什麼?趕快讓開通道讓其他人過去,你帶着這幫蠢材去我們的地方熟悉地形。”陳掌指揮着屬下把兩百多人瞬間拆開,那羣年輕氣盛的新丁頓時被老兵們鎮住,老老實實的按照要求行動。
陳掌帶着杜意和壓送貨物的侯府家丁來到城內的倉庫,一處巨大的院落裡有五六十號人在裡面練習武藝,看到商隊過來也都不以爲意,還有幾個人衝着杜意齜牙咧嘴的嘲諷。
杜意懂得規矩,乖乖的把帳簿交上去,商隊裡的人解開包裹和箱子一一覈對登記入庫,不一會兒,徐完領着幾個不到二十歲的助手走過來,拿過帳簿掃了一眼點點頭。
“看來今年又是個好年景,侯國裡收來的糧食比往年多不少啊!”
“徐家監說的極是,咱們君侯在侯國裡造了好些個水車,汾水兩岸的旱田其俺不變成水澆地,一畝田產糧從四石變成五石,侯國的百姓們連日慶祝大豐收,可把陳叔給高興壞了。”
陳掌不滿的哼了一聲,不喜歡聽到杜意他祖父名號,侯國裡的情況他都很清楚,前些日子從驛站裡送來祖父陳叔的家信,他們家五頃上田收了兩千六百石糧食,比往年多出近五百石的產量,差點沒讓老頭給樂昏過去。
徐完搖搖頭:“只可惜今年河東發生瘟疫,從安邑到平陽病死不少人,咱們侯府也有不小的損失,召孟的夫人不幸得了重病故去了。”
杜意有些措手不及,四月份突如其來的瘟疫的確出乎意料,不僅是河東郡有瘟疫傳播,在河南郡以及漢中郡也有瘟疫,自從去年春天發生地震以來,漢中郡今年又連發地震,據說瘟疫就是死的人太多感染的,河東郡保守估計死了上千人口,郡治安邑和平陽侯國是重災區。
安邑是郡治有瘟疫很正常,平陽侯國純粹是因爲曹時崛起帶來的正面影響,許多外地客商不遠千里趕來購買鐵器,一來二去成爲外來瘟疫傳播的集散地之一,侯府的人接觸到外人的機會比較多,幾天的功夫就病倒上百號人,大部分年輕力壯的都挺過來,少數婦孺很不幸成爲犧牲品,召孟的原配在大瘟疫裡不幸身故。
“隊首節哀順變,不要太傷心。”
“哼!你還不知道召叔剛娶了個夫人吧?”
“這麼快?”
陳掌的目光轉向大門,看到一男一女從大門外走來,男的高大強壯如黑漆漆的鐵塔,女的白淨柔弱像一朵美麗的蓮花,兩人手挽手肩並肩走進來。
“召叔,淳于叔母這麼快就回來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