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你了!”忽然土蚤大叫起來,兩眼盯着張白,把他嚇了一跳。
真是想什麼來什麼,剛剛還在擔心兩個傢伙從瘋魔狀態中醒來,沒想到這就開始了。
張白撒腿就跑。
在這個孤島上,四面階梯互相併不相通,如果鳥瞰的話,應該呈現十字形狀。所以張白再怎麼跑,也只能順着階梯,一路向下跑進湖水中。
他邊跑,邊往後張望,發現土蚤並沒有發力追來,而是一步步地向前蹭,雙手不斷地揮舞。似乎周圍是擁擠的人潮,他正在不斷地扒開人羣,尋找張白。
張白立刻停住了腳步,看起來土蚤的瘋魔狀態並沒有消失,只是在這個狀態下,依然能夠看見自己。
也不知道他到底能看多遠,張白於是在寬大的臺階上,左右橫跑起來,同時注意着土蚤的反應。果然,土蚤似乎看不到自己了,正在原地東張西望。
但是這樣僵持也不是辦法,張白覺得還不如反擊回去比較好,自己到底也是金丹境後期,比起土蚤的化神初期,就單算境界,也不是差得十萬八千里。
況且自己有氫氣彈、白金索等寶物加持,單論戰力一向超過自己的實際境界。這土蚤既沒有後援,又處於瘋魔狀態,不見得就是自己的對手。反倒是,如果等的時間太長,很可能刺風也來到此處的話,就很難說會有什麼變化了。
張白決心既下,立刻行動起來。他貓下腰,兩眼盯着土蚤,慢慢地沿着臺階的一邊向土蚤靠近。
而土蚤和海葉兩人,一直陷入奇怪的瘋狂狀態,對於隱蔽靠近的張白毫無察覺。
他沉住呼吸,右手攝出白金索,躡手躡腳,一直到了離土蚤只有幾米遠的地方,靈氣輸入,祭出白金索。
只見一道白光,立刻纏繞到土蚤身上,霎時將他捆了個結結實實。
土蚤仍然如在夢中,但是也感覺到自己被綁縛,一聲大吼立刻扭動掙扎起來。他本來就是個心智有問題的人,腦子一根筋,所以掙扎得十分猛烈,白金索在土蚤身上,一會兒長一會兒短,甚至差點滑脫。
張白看得焦急,有心想過去給他一下,讓他停止掙扎。但是土蚤滿地打滾,掙扎得太激烈,他居然連近身都做不到。
好在白金索是個靈物,並不會隨意讓目標獵物掙脫,此時自動暴長了幾倍,將土蚤捆得像個木乃伊似的。
然而那土蚤不但全然不知退縮,竟然還變本加厲起來。
那白金索有些部分纏繞在他頭部,其中有些就在他嘴邊,土蚤忽然張開口,一口咬住了白金索,竟然像條猛獸一般,拼命撕咬起來。
張白這下心痛至極,這根白金索從還是血索的時候就跟着自己,經歷過各種危險,好不容易有了奇遇才進化到白金索的,說不定將來還有可能進化,是他寄予希望的寶貝。
土蚤這一口一口的,簡直像咬在自己身上。
他着急了,當即攝出湛盧,可剛想要拔劍,一轉念又沒拔,吁了口氣,然後連劍帶鞘地一起打來。
“咚”的一聲,劍鞘砸在毫無防備的土蚤頭上,那土蚤全身猛地僵直起來,額頭上一道鮮血流下,然後倒在地上一鬆勁兒,整個不動了。
“看不出這劍鞘倒像根棍子,挺管用的。”張白心中暗自思忖。
他小心翼翼地靠近土蚤,確認他昏迷了,這才收了白金索。他仔細看了看索上被咬的痕跡,心疼地罵了土蚤一句:“你個狗孃養的?”
再看土蚤,此時氣息依然強盛,只是暈了過去,不知什麼時候還會醒轉。張白急忙搜他的身,希望土蚤身上有血索什麼的,可以用來把他暫時捆起來。
結果,一通搜索,只找到一個乾坤袋,裡面裝了幾十顆靈珠而已。張白想了想沒辦法,只好把大鐵籠子攝出,穩穩安置在他所在的臺階上,將籠子裡的石龍道人屍體取出,放回九層塔。然後打開鐵鎖,把昏迷的土蚤鎖了進去。
這時他終於吁了口氣,又把目光轉向還在涼亭裡發瘋的海葉。
海葉沒有土蚤那麼會掙扎,他顯然是被嚇着了,已經不再像一開始那樣雙手亂揮亂舞,而是蜷縮在地,害怕地直哭,像個受驚的孩子一樣。
這讓張白覺得他有點可憐,不禁唸了聲:“阿彌陀佛”,心想:“你可別怪我,你看我自己也不知道這是哪兒。總之是你們追殺我,我才跑到這裡來的,你們受苦我也好不到哪兒去。”
這情況,都不知道怎麼才能返回現實中。
此時他已經確定,這裡很可能是某人的夢界,最起碼,可以確定這裡不是簡單的夢境,一定是某個異世界。
出入異世界的確是危險,這不,又有兩個發瘋了。
他嘆了口氣,又祭出白金索捆住海葉,防止他暴走,然後把海葉也關進了大鐵籠。結果這個海葉除了哭,啥都沒幹,一點掙扎都沒有。
張白把大鐵鎖鎖好了,他這才嘆了口氣,看着籠子裡有點可憐的兄弟倆,收回了白金索。
“不妄造殺孽,阿彌陀佛,善哉善哉!一念本心,迷途五道,張志,何時醒來?”
一個和緩的男子聲音,帶着回聲,忽然環繞在他身邊。
張白大驚失色,環顧四周,鐵籠外並沒有其他人。他再次環顧,還是沒人。只好神識散出,卻更加沒用。他想了想,戰戰兢兢地出聲問道:“你是誰?怎麼會知道我前世的姓名?”
“月境勾連,是你自己闖入的,此乃緣分。你的姓名,我本來就知道。你問我是誰?我名甚多,亦多法名,三十二相中,可名慈勝。”那聲音不疾不徐地答道。
“慈勝?原來是慈勝大師,那麼這裡是您的夢界嗎?”
“非也,此非夢,乃一合相,即實相也。”
張白微微思索,沒有追問下去,卻按照經文的內容答道:“一合相,即非一合相,是名一合相。”
所謂一合相,就是佛教中所謂的微塵聚集所成之獨立世界,不同的一合相,用通俗的語言講,便是異世界。
慈勝稱此地是一合相,張白卻懷疑這裡是夢界。所以借佛教經文內容回答說,這裡是名爲一合相,實際只是名稱不同而已。
世界忽然安靜下來,慈勝並沒有應答。
張白心裡惶惑不安,也不知道剛纔這樣回答是不是正確,這又不是打遊戲,死了可以重來,萬一答錯了,後果不堪設想。
“哈哈哈!”一陣爽朗的笑聲,從張白身後傳來。他猛地轉身,看向身後的涼亭,只見一個白白胖胖的老和尚從裡面走了出來。
這老和尚身材高大,面色紅潤,肥臉大耳,兩道白眉似雪,長長地掛在眼前。他微微駝背,身披灰色三衣,左手裡拄着一根比人還要高的手杖。
此時老和尚正滿面笑容,對着張白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