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了安全,零號沒有在白沙瓦降落,一直懸停在空中,這一日與張白、于吉等傳音話別後,南華便掉轉船頭,直飛泰西封去了。
“施主起得好早!”是僧會的聲音,張白回頭一看,見僧會手裡端着托盤,裡面有羊肉和切好的麪包,應該是自己昨天帶給他的。
“你好!”張白打了個招呼,“僧會老弟,這些羊肉是我帶給你的,你平時吃得太少,身體會變差,容易生病,你就別和我客氣了。”
“多謝張施主!出家人飲食清淡,原是應該的。施主自己還沒用過早餐,就在此幫忙清掃。不如我們一起用膳吧。”僧會兩眼閃閃發光,看着張白。
“好!”張白爽快答應了。
兩人一起用膳時,張白談起了僧會的佛經,僧會拿出了幾本比較新的,張白一看,都是黃紙炭字,果然都是自己抄寫的經書。
“蘇拉傑老爺愛子心切,當初可是花了大價錢的。”張白笑了,向僧會坦承了自己就是抄經人的事,又問起他還需要怎樣的經書。
僧會想了一會兒,說了一句:“隨緣就好,佛說,一切有爲法,皆如如夢幻泡影。”
張白點頭道:“以須菩提實無所行,而名須菩提。”
“善哉,張施主慧根清靜,福報無量。”
“我們有緣,僧會不必叫我張施主,我虛長几歲,你叫我恩培兄即可。”
“凡所有相,皆是虛妄。”僧會道。
張白一笑:“佛說非身,是名大身。如來者,無所從來,亦無所去,故名如來。”
這兩人借金剛經的內容,相互交談,張白十分讚賞僧會,在稱謂上拉近兩人關係,僧會不在意稱謂,張白卻堅持與他兄弟相稱。
僧會頷首合十道:“阿彌陀佛,既如此,那以後我便稱呼你恩培兄吧!”
張白喜道:“是極,是極!僧會弟。”
......
當夜,提圖斯的羅馬醫館裡。
羅馬人一走,于吉也回來了,提圖斯立刻問他去哪兒了,于吉道:“我就在屋後聽着,暫避一下那個羅馬皇帝,你也要小心,這個人修爲極高。”
說着話,稻勞也回來了,還帶回了置辦的藥材。一放下藥材,他就問道:“適才館中似有高手到場,氣息霸道,不知是誰?”
于吉道:“羅馬帝國的皇帝帶來了一個傷患,提圖斯幫他醫治了,你說的高手便是這位皇帝。”
稻勞顯得有些不敢相信,他久居西域,大部分時間都在軍中,羅馬的威名如雷貫耳。這個國家普通一個軍團,對其他國家來說,都是可以滅國的存在,需要舉國之力應對才行。
羅馬皇帝來到這裡?實在令人難以置信。
看到稻勞的樣子,提圖斯插話道:“別告訴我,你也早就回來了,也躲着不敢露頭?”
稻勞點頭道:“我確實早就在附近了,然而館內氣息雜亂,爲免嫌疑,不敢貿然入內。剛纔你說‘也’,難道于吉道長也躲起來了?”
提圖斯插嘴道:“那當然了,所以我只能一個人做手術,連個幫手都沒有。看看你們這些高手,被羅馬皇帝嚇得屁滾尿流,真是令人大失所望,當然我這個羅馬的普通人,感到與有榮焉,可是你們居然連病人都不管了。”
于吉和稻勞二人聽罷,都有些不好意思,這兩人都是正值擅長自省的人,被提圖斯這樣講,不但不怒,心裡反而有些佩服他作爲醫生的品德。
“這的確是我們的不是,一時情急,未顧及病患,慚愧慚愧!”于吉抱歉道。
“你們的膽子也太小了,羅馬皇帝又不吃人,病人總比皇帝要緊一點吧?人命都是一樣的,皇帝也不見得高貴一些。”提圖斯不依不饒。
他這句話在於吉聽來,微微有些刺耳,心中便有些不悅。要知道,當年孫策小霸王也算半個國王了,要殺他被他用幻術脫身。其他不談,害怕皇帝應該還不至於。
稻勞一看馬上接話道:“我們並不是怕羅馬皇帝,更不是不顧病患。你不是修煉者不明白,這位皇帝顯然是個修士,而修仙者有特殊的氣息。我們怕的是,被他察覺我們同樣是修士,這樣大家就都暴露了,所以這才暫避一下而已。”
提圖斯恍然,便不再提這個事。
可沒多久,他又忍不住腆着臉,求于吉去看護病人,就是羅馬人留下的那個。因爲于吉精通內科,療傷恢復之類的事情,他最合適,而且提圖斯自知武力值太低,萬一那傷患跑了,亞歷山大肯定會來找自己麻煩,于吉實力很強,應該能看住他。
......
亥特里昨日在宮裡呆了一夜,在宮中太監的監視下,一直在修鍾。這個鍾其實不用修,除了他自己動過手腳的發條之外,根本沒有任何問題。
但是爲了探聽消息,亥特里藉口更換全新發條,硬生生在宮裡呆了一個晚上。
這一晚,邊修鍾邊和監視他的太監們聊天,畢竟是皇帝身邊人,讓他打聽到了不少事情。其中有幾個情況,最爲可疑:
一是新國師拘蘇卜羅神的生活習慣很特殊,他深居簡出,幾乎不出宮門一步。但他的弟子們卻正相反,經常外出,很少在宮中過夜。
照理說這樣的安排下,師父弟子之間應該很少聯繫,可是一旦出事,他的弟子們又會迅速增援過來,就像有人給他們快馬送信了似的。
再有一個可疑的情況是出笏皇帝,自從繼承了皇位,他很少出寢宮,幾乎沒有在公開場合露過面。
只有太監們瞭解,皇帝其實一切如常,吃好睡好,也沒發過脾氣,所以陛下不肯露面應該是他自己的意思。
早上,亥特里修完了鍾,拜別了太監們,回店鋪去了。他臨走的時候,還每人塞了幾個銀幣,所以雖然累了一夜,大家心情卻都不錯。還約好了,下次再帶些金銀錶鏈子什麼的,給他們看看。
回店鋪的路上,他立刻傳音張白,將宮中探聽到的事情,原原本本說了一遍。他還提了太監們的要求,給他們的掛錶再配個好的錶鏈,比如金銀什麼的,說到底這就是賄賂,不過亥特里認爲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