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以後,飛燕每日中午的時候便準時準點的過來我的宮裡面,泡那嫵兒從宮外弄進來的羊花湯。
我心中自然明瞭,飛燕是看我已經泡過雖然沒有什麼成效,但是,對身子也沒有損害,纔想要試試的。
因爲我自己泡着並沒有什麼成效,以爲飛燕也不會有什麼效用,但是才過了半個月,嫵兒就神色異常,她說:“看來娘娘的祈願被上天聽見了,飛燕娘娘的脈搏竟然和常人漸漸的相似了。”
飛燕聽到嫵兒這樣說,也並不顧忌我的心情,只是大笑着說道:“哈哈,哈哈妹妹,你看本宮,本宮還是有福分的!”
我雖然也爲她高興,但是見到她這樣自顧自的高興,心中卻也有一絲失落,趙臨說的不錯,飛燕,果然是天命之人,那嗎……我呢?
飛燕見我並不像她那樣的高興,於是拉住我的手,說道:“妹妹,不要想太多,姐姐若是有了孩子,那不跟是妹妹的一樣嗎?若是我能夠有孩子,那我的孩子定也要尊稱你一聲母親的。”
我竟然又開始想的這樣多,我與飛燕榮辱與共,母憑子貴,我再怎麼說也是她的孩子的姨娘,自然也是算有了靠山的。
我這樣一想,心裡立刻舒坦了不少,於是叮囑嫵兒要非常的用心的去照顧飛燕,就像照顧我一樣。
飛燕又按照嫵兒的方法調節了一個多月,那羊花湯竟然起了奇效,飛燕的脈搏和一般女人的脈搏竟然是一樣的了,她的生理調節也恢復了一個正常的女人該有的週期性的。
只是在使用羊花湯的這一個半月以來,不能夠侍寢。
劉驁本來就是迫於我的面子,這纔要經常去飛燕那裡,誰知這一陣子飛燕竟然自己稱病不能夠侍寢,劉驁更是順水推舟的不用去了。
如今飛燕好了,我明示暗示的提示劉驁去飛燕那裡,劉驁則是裝傻充愣的不願意去。
我明白這是因爲男人對女人的新鮮期過了。
皇帝總是多情的,我從來都不信劉驁對我能夠從一而終的好,或許有一天我的容顏老去,或是有一個性格更好的女人取代了我的位置,我也沒有什麼好怨恨。
只是,眼下,我確是要幫助飛燕,吸引劉驁的眼神。不然的話,沒有劉驁,飛燕即使已經恢復正常,也無論如何也是無法孕育孩子的。
我思來想去,覺得自己跟飛燕完全是不同的兩種女人,我吸引劉驁的辦法,用在飛燕身上,未必能夠奏效。
再說,若是想了什麼不好的法子,反倒會讓劉驁的抗拒心理更強。
飛燕比我還着急,整日的在我這裡哭訴,說道:“妹妹呀,你可要幫幫本宮,那皇上不願意去本宮那裡,本宮就算能生,那也生不出來的啊,難不成還讓本宮去找別的男人?”
我不禁用帕子掩面,不動聲色的皺了皺自己的眉毛,飛燕這樣傾城的美人,怎麼說出話的時候,總是這樣的粗魯,女人家,總該是優雅一下的。
也許正是因爲她總是這樣口無遮攔,纔會使得劉驁對她的新鮮勁過的那樣快。
我說道:“姐姐,你整日在妹妹這裡哭,肯定是沒有用的,妹妹早就說過了,皇上是一國之君,不是玩偶,哪裡是妹妹能夠支配的了得?”
飛燕說道:“可是別人都能夠看得出來,皇上對妹妹好,只聽妹妹的話嘛。”
再次聽見飛燕這樣的話語,我已經完全沒有了當時生氣的心情,因爲我知道,飛燕因爲已經變得什麼事情總是先爲自己考慮纔會說出這樣的話語,也許她並不是真的想要傷害誰,她想的只是讓自己不受丁點的傷害而已……
雖然,這樣想來飛燕是那樣的自私,但是,在這皇宮之中又能夠有幾個不自私的人呢?又或者是不自私又過的很好的人?
我說道:“姐姐,你又聽別人在那嚼舌根子的功夫,倒不如去想想皇上平日裡最喜歡姐姐什麼,在那些事情上多下一些功夫來的好。”
我說話的時候,語氣不自覺的又重了起來,飛燕見我生氣,倒是不敢再出聲,過了半晌才說道:“妹妹,姐姐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只是……”
她說話的時候,臉上竟然飛起來兩朵紅暈,我不禁疑惑,飛燕怎麼還有這樣小女兒的情態,難不成她跟劉驁之間還有什麼浪漫的事情?
我說道:“姐姐還有什麼事情在妹妹面前還是不好說的?”
飛燕吞吞吐吐的說道:“這都是些難以啓齒的私密事情……當初…當初我…我第一次侍奉皇上的時候,那…那初夜污血粘在了皇上的衣服上…”
我口中的茶差點噴出來,沒看出來飛燕這樣的瘦小,和劉驁在牀上的動作還真是不小啊,想到那是怎樣顛龍倒鳳的情形,才讓她的血粘在劉驁的衣服上了?而且,這似乎是一種不祥的事情啊?
飛燕繼續說道:“當時,本宮很是恐懼,趕忙跪下來向皇上請罪,誰知道皇上竟然捧着那衣裳說道,他要珍藏那件衣裳,並且說本宮真是一件冰清玉潔的寶貝。”
我心中很是不舒服,沒想到劉驁和飛燕之間也有這樣特別的時刻,所以說嘛,男人說的話永遠都是不可信的,劉驁口口聲聲的說是如何如何的愛我,或許在心中的某一塊地方爲那一件沾了污血衣裳留了一個位置。
我笑了笑,說道:“姐姐,這不正是一個很好的事情麼?皇上的心中永遠都存着對姐姐的舊情,就看姐姐怎麼樣的召喚起他的情意了。”
飛燕說道:“妹妹,有什麼法子,你就跟本宮直說了吧,你打這樣的啞謎,本宮的腦子不夠用,還是不知道該怎麼做啊。”
我笑着說道:“姐姐也知道這件事情的重要性,就看姐姐自己的主意了,妹妹現在也沒有什麼好的法子。不然的話,妹妹早就說出來幫助姐姐了,哪裡還會讓姐姐這樣憂愁。”
飛燕悻悻的走了,我不禁也輕嘆了一口氣。
飛燕並不是笨,不然的話,當初她自己在宮中的時候,早就已經被人家害死了,哪裡還能像是現在這般?
歸根到底,飛燕只是太懶了,什麼都不想動腦子,或許是什麼事情都希望我能夠給她做好了。
只是,女人最笨的辦法:一哭二鬧三上吊總該會的吧,劉驁又是那樣軟弱的性子,飛燕要真的放的開的話,自然會……吃個準的。
果然不多時,就見敏蓮踩着急急地步子跑過來說道:“娘娘,不好了,清涼殿那邊的娘娘,竟然想不開啊!”
我的嘴角勾起了一絲不易察覺的笑容,飛燕,果然選了最不用思考的辦法。
我說道:“我們先過去,趕緊去找人通知皇上過來。”
說着,也並不着急的往飛燕那邊趕,而是先慢慢的喝了一杯茶,又補了補眉粉,這纔跟敏蓮說道:“走吧,一定要遇見皇上。”
就和我剛剛想的那般,我們的步輦剛好在清涼殿外碰上了劉驁的步輦。
我急急地跑過去,抓住劉驁的手,哭着說道:“皇上,皇上我姐姐她…….”
劉驁拉着我急急地往殿裡走,邊走邊說:“不要怕,飛燕不會有事的。”他的話中頗有關切之意,看來我們是賭對了,劉驁他終究不是薄涼之人啊。
我衝着殿內大喊:“姐姐,姐姐,你千萬不要丟下妹妹啊!”
說着便甩開劉驁的手往前跑,殿內的奴婢內侍們都圍着飛燕,哭哭啼啼個不停,我一看這情形似乎有些不對啊。那些人見我過來了立刻散開,飛燕孤零零的躺在中間,被割斷的白綾散在一邊,她的脖子上竟然還有深深的勒痕。
我大聲吼道:“人都死哪兒去了,一個個都愣着幹什麼!去叫御醫!”
那些內侍才反應過來,慌亂的往出跑。
我的手往飛燕的鼻子上一探,很是微弱。幸好,應該沒有性命之憂。
細細的查看了那條白綾,不禁立刻想要笑出來,飛燕竟然將那白綾打成了死結,難不成還真想來個假戲真做啊。
飛燕當然不會爲了劉驁而犧牲自己的性命,不要說是當初她愛劉驁的時候不會這樣做,更何況是現在?
對於這一點,我其實是有些羨慕飛燕的,她可以把自己看的最重,似乎什麼也沒有她自己重要,但是我卻不能……
劉驁已經進來了,我撲在飛燕的身上,哭得肝腸寸斷:“姐姐,你就這樣的走了,你讓妹妹該怎麼辦那……”
劉驁聽我這樣說,以爲飛燕死了,立刻撲過來,伸手在飛燕的鼻子上一探,才舒了一口氣,說道:“合德,莫要傷心,飛燕還有氣息!”
我一甩頭,將白綾扔給劉驁說道:“皇上您看看,姐姐這是抱了必死的決心了!”說着又指着飛燕的脖子說道:“你看看這傷痕,臣妾看着就覺得疼啊,不知道姐姐自己該有多疼!”
飛燕現在看起來,格外的淒涼,加上我這樣的一哭,顯得簡直是淒涼無比,劉驁不住的說道:“合德,你不要這樣難過,都是朕不好,朕沒有關心飛燕,是朕害了你們姐妹倆。”
我說道:“皇上平日裡怎麼不跟姐姐說這樣的話,現在說有什麼用!昨日姐姐去找臣妾的時候,就哭着說道,皇上對她沒了情分,她覺得活着無趣,臣妾以爲她只是說說,誰知道今日竟然就發生了這樣的事情!”
我知道,現在自己一定要把事情無限的擴大,只有這樣,才能夠讓本就軟弱的劉驁更加難過,也更能夠襯托飛燕的可憐。而飛燕此時則是什麼也不用做的,她唯一要做的想來也只是躺着…靜靜的躺着…
劉驁不禁黯然的低下頭,說道:“是朕的不好…都是朕不好…”
我看着劉驁這樣的心痛,看着躺在地上的飛燕,滿眼都是自責和悲傷,不禁也覺得自己是太過分了些,竟然這樣利用劉驁的善良。
只是,此時早就已經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