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光,我們這個樣子去見司馬嬸嬸,如果她問起來該如何解釋?”李妍現在的身份是霍顯,可是真實身份卓文君卻是一清二楚的。
“不必擔心,司馬嬸嬸的心已經死了,外界的一切她都不關心了。”霍光有些遺憾的說道,自從司馬相如死後卓文君確實心已經死了。
李妍點點頭,並沒有再說什麼,相比於霍光李妍對司馬相如和卓文君更加了解,她更清楚兩人的感情。
其實關於司馬相如和卓文君,在後世也有另外一種截然相反的認識。就是某些所謂的學者爲了滿足大衆獵奇的心態,而尋找史書中一些模糊和有偏差的記載,然後將司馬相如說成是一個始亂終棄,薄情寡義的負心郎。
原本後世的記憶中,霍光也曾認同過這種觀點,不過穿越之後隨着對這個時代的熟悉和了解,霍光發現後世那些所謂的學者完全就是在譁衆取寵。雖然歷史上司馬相如確實也有過兩次想納妾的意思,不過最終都被卓文君感動而放棄了,當然這也就成了後世某些人抨擊司馬相如的地方。
而現在的霍光之所以如此反感後世那些所謂學者專家,因爲霍光發現這些人解讀歷史完全是脫離了歷史時期在看待問題。對於司馬相如納妾一事,後世之人都以後世的社會形態和道德標準來要求司馬相如,可這些人偏偏無視了最基本的一點,那就是司馬相如是西漢的人。要知道在這個時期,娶幾個侍妾那就如同多置辦幾件衣服一樣,一個有名望地位的男人,一個妾室都沒有反倒不正常,而司馬相如就算有了娶妾的心思,可最終依舊一個妾室都沒有,這不僅不能說明司馬相如薄情寡義,反而是證明他與卓文君感情的最好證明。
脫離歷史時期去看待歷史事件和人物,這本身就是對歷史的誤解和極度的不負責任。
“妍兒,如果將來兄長要給我娶幾房侍妾,你會不會生氣?”霍光坐在馬車中,無視甄有財和老七老八,直接這樣問道李妍。
“爲什麼要生氣?別說以後,就是以阿光你現在的身份,都應該有幾房妾室的。光靠我一人如何保證霍氏的延續和子嗣昌榮?你想累死我啊?”李妍不解的問道,她的話如果放在後世估計沒一個女人能這樣說,不過李妍卻覺得理所當然,更沒有一絲不好意思的感覺。
霍光點頭一笑,這就是歷史時期的不同,人們的道德標準和思想的巨大差異。就算霍光以後世的思想一心一意只愛李妍一人,此生都不再有其她的女子,可這樣做李妍自己都不會同意。
“你們聽?是綠綺琴音,司馬嬸嬸在家裡。”不知不覺霍光的馬車就來到了卓文君的家,遠遠的霍光就聽到悠揚的琴聲,對於綠綺獨特的音質,霍光已經不陌生了。
“確實是綠綺的琴聲,不過這聲音怎麼和以前不一樣了?”李妍側耳聽着,有些疑惑的看着霍光說道。
“停車,先不要過去。”霍光也面露疑惑,同時吩咐老七將車停下。
待馬車停定後,霍光繼續傾聽着從卓文君院子裡傳出的琴聲,確實如李妍說的,今日這琴聲與霍光以往聽到的有很大不同。第一次霍光見卓文君時就欣賞過她的琴音,當時霍光還讚譽卓文君琴音繞樑三日,讓人能夠感知到琴聲之中的意境,聽着琴音就能在腦海中浮現出種種畫卷。
那時候卓文君的琴音是有感情的,是一副靈動的畫卷,而今天霍光聽到的只是單純的琴音,空有其音而無神。這明顯說明卓文君的心確實已經死了!
“阿光,看來真如你所說,自從司馬大叔死後,嬸嬸已經心如死灰了!”李妍也能感覺到琴音的變化,很是擔憂的說道。
這個時候琴聲戛然而止,霍光和李妍都面面相覷。駕車的老七是個粗人,不明白一個琴聲中哪那麼多說道,於是開口問道:“二爺,要不要過去?”
“算了,我們現在去反倒不好,掉頭回去吧!”霍光想了一下,現在自己和李妍去只會讓卓文君更思念司馬相如,倒不如暫時不見,待以後有了好的對策能打開她的心結時再來。
回城的路上霍光和李妍心情都不怎麼好,一路上都沒怎麼說話,而此行的主要目的霍光更是隻字未提,彷彿已經完全忘記了陽陵李蔡的那塊田地。
只是在進了長安城之後霍光對甄有財說了一句:“有財,還記得我們在三爵觀時找來的那個呂術嗎?去找到他,明日一早讓他到縣衙見我。”
“嗯,還記得。他好像就住在南里,我現在就去給他說一聲,讓他明日一早就來縣衙。”甄有財點頭應道,這個呂術就是曾經在三爵觀見到霍光造紙流程後,大讚這是一條生財之道的人。
“記住對他客氣一點,要說是我請他的。”霍光補充一句,他其實早在三爵觀就起了讓這個呂術來建設造紙作坊的心思。呂術只是個普通人,萬一甄有財沒把話說清楚,讓呂術提心吊膽一晚上也是不美的。
雖說霍氏不缺錢,不過錢財這東西放在任何時代都沒人會嫌多,而且霍去病的財富畢竟還不是霍光自己的,法定的繼承人是霍嬗。隨着地位的提升,霍光以後肯定有大量需要錢財的地方,這就讓他不得不提早廣開財路。
而這第一個財路霍光就選擇了造紙,因爲紙張在現在還是稀缺資源,而且隨着紙張的推廣,對整個社會文化都有着巨大的影響和改變,最簡單的就是書籍知識的傳播會加快。而這不僅能爲霍光帶來錢財,還能爲他賺取巨大的聲望。
要知道在造紙術還沒有改良前,書籍在整個社會幾乎都是孤本,就算現在大量的典籍也只存在於未央宮天祿閣。這個時代許多人甚至都以看過典籍而自豪,像《春秋》《左傳》這樣的書籍,雖然也已經在上層社會流傳開來,可是像吳地蜀地這些遠離長安的地方,那些地方豪門大戶中的藏書,也不過是家族中曾經有人在長安抄錄,或者憑記憶再寫出來的。
一旦紙張大面積使用,達到可以書寫書籍的程度,不知道這會讓上層社會產生多大的震動,因爲書籍的多少,也是衡量一個家族是否強盛的標準。就算印刷術現在還沒有出現,哪怕手抄也比刻錄竹簡快上不少,而且紙質書籍運輸傳播更爲便利。
第二日一早,霍光剛到縣衙門口就看到一個身穿麻衣的人站在衙門口四下張望。當霍光看到此人時,這人也看到了霍光,而後連忙跑到霍光面前,躬身一拜道:“小民呂術拜見縣令大人。”
“呵呵,免禮。沒想到你來的這麼早啊,倒是讓你久等了,隨我進去說話。”霍光滿意的看着呂術,這人頗爲機靈,更關鍵是出身卑微,而這樣的人反而更容易掌控。
呂術恭敬的跟在霍光身後,而霍光身後的甄有財和老七老八三人,懷中都還抱着一個木質小箱子。
“東西放下,你們先出去,我有事與他說。”甄有財等人將三個木箱放在霍光的房間,而後霍光便獨留下呂術一人。
第一次進縣衙,還是進到縣令辦公的房間,呂術顯得很緊張,一直低着頭,手還不住的在身上摸索,好像很不自在的樣子。
“呵呵,你也不用緊張。今日找你來,還是本官想請你幫個忙。”霍光走近呂術,用輕鬆的語氣說道。
“小民不敢,只要大人吩咐,小民任憑差遣,赴湯蹈火在所不辭!”呂術昨晚已經激動了一夜,他知道長安令找自己肯定是好事,不過真到了這裡,他還是失了分寸。
霍光見狀微微一笑,對呂術的心態他自然清楚,不以爲意的繼續說道:“沒那麼嚴重,還記得上次造的紙吧,本官想開設一個造紙作坊,隨後還會建立商行,做造紙和賣紙的生意。本官希望你能來幫忙,如果你同意的話,這件事就全權交由你負責。”
“願意,草民一萬個願意……”呂術心中狂喜,連忙跪拜大禮參拜。他也沒想到霍光這麼信任自己,竟然將這造紙和販賣整個產業都交由自己管理,這種信任讓呂術頓時就有了誓死報效霍光的心思。
“很好,希望你不會讓本官失望。這箱子裡就是造紙的流程圖,而另外這兩個箱子分別是五十斤黃金,共計百金用作你的啓動資金。你看有沒有什麼問題?”霍光說話的時候就打開了三個木箱,其中兩個果然堆滿了金燦燦的金餅。
“沒問題,沒問題。屬下一定不讓大人失望!”呂術毫不猶豫的說道,他是參與過造紙的人,知道霍光那種造紙的方法並不需要太多資金。一百斤黃金,呂術都不知道能建設一個何等巨大的造紙作坊。而這個時候呂術也很自然的改變了稱呼,原本自稱草民,現在成了屬下。
“嗯,沒問題就好。這只是初期資金,以後我還會再給你一些。不過我還有一個要求,那就是你還要改良一下造紙的流程,目標就是能造出可以用墨書寫的紙張。如果你能在三個月內完成,本官重重有賞。”霍光對呂術這方面的能力並不懷疑,最後還是提了一個要求。
“這……屬下一定不讓大人失望,三個月後定爲大人造出可以用墨書寫的紙張!”呂術稍微思量了一下,而後堅定的答道。墨在西漢到也不陌生,因爲這東西早在奴隸社會就有了。只是紙張沒出現,就沒有一個良好的載體讓它成爲書寫的原料,到現在墨的用途還並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