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吸了口氣,眼看着雙方就要催馬衝起來,雙方距離這也不過一百多步,這段距離對於騎兵來說是短了一點,戰馬絕不可能完全衝起來,如此一來,短兵相接漢軍也未必就有必勝的把握,或許自己應該幫幫他們,一時間念頭紛轉,目光朝一面倒塌的圖強望去,這面土牆已經多半倒塌了,撒做一堆黃土,此時又是北風,漢軍處在上風處,獸皮騎兵剛好在下風處,那麼獸皮騎兵一定會受北風的影響,就這樣了。
心念一轉,程東小心的朝前竄去,其實再小心,雙方也都看得見他,不過程東並不在意,只是摸了過去,眼見着雙方就要衝起來展開一場廝殺,此時程東忽然一槍紮在土堆上,然後拼命地用力一掘,便有一片黃土隨風而起,瀰漫了一片,被風吹的飄散着,將獸皮騎兵籠罩在其中,便有人被迷了眼睛,還聽見有人高聲咒罵,估計這是說程東下三濫吧,不過程東不在意,這事生死相搏又不是在打着玩,誰還顧得了那麼多。
腳下一動,猛地將一根木棍朝獸皮騎兵砸去,人也頓了頓衝了出去,沿着破屋不敢衝到大路上,頃刻間已經到了獸皮騎兵身邊,猛地一抖長槍,已經朝一名騎兵刺去,不過人卻不敢靠近,也許是那騎兵迷了眼睛,登時間躲閃不及,就被長槍釘住,隨即給掀了下來,已經慘死當場。
“殺——”漢軍忽然衝了起來,這等好時機不衝過去還等什麼,敵人因爲程東的出手而分神了,只有這一刻攥住戰機,纔有可能將這些畜生斬殺於此,畢竟人數上佔了劣勢的。
漢軍的馬蹄聲也在催動着獸皮騎兵的神經,雙方几乎在這一刻都動了,短短距離戰馬儘可能的衝起來,甚至不等程東再一次動手,雙方已經衝到了一起,一時間戰馬交錯,刀兵相撞戰作一團。
再說程東退到一側,眼睜睜的看着眼前成了一個血色的磨盤,雙方几十人扭在一起,並沒有能一衝而過這一刻誰也無法退卻,只能一個勁的朝前衝,只是漢軍雖然人少,陣型依舊不散,打頭的一名將軍,手中長槍翻舞,隨着他每一次喊殺,漢軍就會一起出槍,齊整的長槍陣,讓人有些畏懼,相互間還幫着撥開刺來的長槍和劈過來的彎刀。
一個交錯,雙方都有人跌落馬下,不過明顯的是漢軍佔了優勢,不過掉落下兩人,而獸皮騎兵卻有七八人之多掉了下來,這些人一落地,除了慘叫聲,有的拼命地掙扎着朝一側閃開,閃躲不及的就被交錯的戰馬踏在身體上,發出撕心裂肺的悲呼,卻是再也掙扎不動,隨即就被接下來的馬蹄踩得稀巴爛。
有兩個獸皮騎兵捂着傷口從馬蹄下僥倖逃脫出來,卻剛好是朝程東這邊退來,程東心中一動,長槍一擺,人已經縱了上去,不等賊兵閃躲,一槍已經炸死一個,剩下來的一個眼見如此,嚇得扭頭就朝遠處奔去,等程東抽出長槍在想追的時候,卻已經隔着七八步之多,眼見着就要追不上,當時程東也顧不得多想,猛地一震手中的長槍,抖手擲了出去,便見長槍劃出一道拋物線,猛地將那賊兵釘在當場。
吐了口氣,程東也心中慶幸,對於剛纔的一下他也沒有把握,只是不想讓敵人逃脫,腳下加力,人已經衝了過去,從後面猛地將長槍抽了出來,只是還沒等站穩身形,身後忽然傳來罵聲,還是把那聽不懂的鳥語,心中一驚,還來不及轉過身來,就感覺身後一刀殺機划起,讓程東心中大震,本能的朝前一撲,饒是反應如此之快,後背上還是劃過一道涼意,隨即有疼痛傳來,讓程東倒吸了一口涼氣,隱約的好像有血留下來。
在地上打了個滾,程東也不敢停留,人已經滾進了旁邊的破房子裡,閃躲在一面倒塌的土牆之後,這才穩住心神,活動了一下身子,感覺背上傳來一絲絲的疼痛,不過好像傷的也不太重,因爲血只是滲出來而已。
猛地朝前搶出幾步,這纔回頭望去,幸好程東機警,此時有兩名賊兵企圖過來追殺程東,只是被土牆擋住,猶豫了一下到底是放棄了,一拉繮繩,已經催馬朝西面衝去,那十幾騎賊兵也不停留,已經朝前面衝去,看樣子是打算離開,顯然也明白再糾纏下去並沒有好處。
再等漢軍轉過來結好陣型的時候,卻只能看着那些賊兵消失在黑夜之中,漢軍們蠢蠢欲動,卻被領頭的將領一擺手制止住了:“不用追了,去看看剛纔幾個兄弟還有沒有救,其餘的人隨我去搜尋一下,還有多少百姓活着。”
話音落下,便有四名漢軍策馬過去,衝到剛纔廝殺的戰場邊上,然後翻身下馬,去檢查剛纔跌落的兩名漢軍兄弟,可惜的是,那兩人卻已經死的不能再死了,就算沒有被當場殺死,也被亂馬踩死了。
其餘的人也分爲兩人一組去查看村子裡的情況,倒是那將領遲疑了一下,催馬朝程東這邊過來,讓程東心中一驚,雖然是漢軍,但是敵友未明,程東也不敢太過大意,只是所在一面土牆後面,默默地等待着。
再說那將領到了圖槍邊上就止住戰馬,端坐在戰馬上遙遙望着程東,上下打量了一番,只是淡淡的道:“你是漢人?”
“漢人?”程東呆了一下,下意識的唸了一句,神情有些恍惚。
卻不想那將領會錯了意思,聞聽程東吐出兩個字,臉上浮現起一點笑容:“是漢人就好,兄弟,我看你身手利落,殺伐果斷,既然一個人淪落在這裡,還是隨我回營吧,留在這裡早晚還是要和烏桓賊遭遇的,你一個人應付不來的,不如加入我邊軍大營,以後殺敵也有個照應如何?”
邊軍大營?程東還是有些懵懵的,不清楚究竟是怎麼個情況,但是腦海中翻騰着今夜的遭遇,程東意識到了一件事,那就是自己到了一個人命賤如狗地時候,而自己所在的這個小村子,顯然也絕不是可以生活下去的世外桃源,心中閃過許多年頭,深吸了口氣,略一遲疑,只是握着長槍朝將領抱了抱拳:“願隨將軍一起。”
“好,邊軍現在就缺你這樣的漢子,你身手不錯,我就給你一個伍長,你叫什麼名字?”將領哈哈大笑,只是身上濺滿鮮血的竹甲和衣服,卻是看的讓程東心中發沉,說不清什麼滋味。
遲疑了一下,卻還是老老實實的回答道:“我叫程東。”
將領點了點頭,朝程東一擺手:“走吧,看看還有多少百姓活着,此地不宜久留,還是先回營再說,記住了,我叫趙當,以後喊我軍戶就好。”
說着也不再理會程東,只是催馬朝村子裡而去,程東吁了口氣,也從土牆後面走了出來,那邊那四名漢軍招呼了一聲,將程東編入隊伍,也就開始在村中搜尋還活着的百姓,只是程東注意到,他們將所有的死人身上的竹甲獸皮衣服,加上刀槍什麼的全都收集起來了,放在繳獲的戰馬上,即便是自己慘死的兄弟,也只是留了一身破衣服,也沒有逃過被搜刮的下場。
村子本來不大,也很鬆散,漢軍很快也就轉了一圈,一夜的屠殺並沒有幾個人逃過一劫,被漢軍帶過來的也只有七八個人,不過程東倒是見到了兩個熟人,一個是那個被他救下來的孩子,此時看見程東抹着眼淚朝程東跑了過來,而另一個就是那個抱着孩子的女人,此時卻被幾名漢軍圍在中間,明義說是保護,程東卻注意到,雖然漢軍一個個站的筆挺,但是眼光卻拳頭落在了女人身上,也不光是他們,就算是在場所有的漢軍也都偷偷地在看女人,誰讓女人沒有穿衣服,百花湖的身子那個不動心,甚至於靠在女人身邊的幾個,趁着趙當將軍不注意,偷偷地摸一下女人的屁股和奶子,當然一個個臉上看上去可是一副正氣凌然的樣子。
再說剛纔那小孩衝到衝到身邊,卻是扯住了衝到的衣服,怯怯的看着程東,哭紅的眼睛裡滿是劫難過後的恐懼,讓程東心中一顫,下意識的問了一句:“你的家裡人呢?”
“都死了,就剩下我一個人了,大哥,你救了我就讓我以後跟在你身邊吧——”小孩怯怯的,再說這句話的時候絕望的眼中才升起一點希望。
程東一呆,本能的就像拒絕,畢竟以後自己要隨着趙當去軍營,帶着一個十一二歲的孩子也不方便,只是張了張嘴,卻在孩子的期望的眼光下,到底沒有說出話來,半晌才嘆了口氣:“我要隨趙當將軍去軍營了,這能不能帶上你我說了也不算,你——”
小孩一呆,只是朝趙當望去,此時趙當看着這些殘存的百姓,不由得嘆了口氣:“諸位鄉親們,我卻你們還是不要留下來了,不如去廄奚城,哪裡有城池守護,烏桓賊也不敢隨意侵略,要是執意留在這裡,我們邊軍大營也護不了你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