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張翀這般模樣,公孫述自然是心中大驚失色,只是在城頭上喝道:“下面的可是子允兄?”
卻說着張翀到了城下,一身的鮮血,看上去好不悽慘,身上的衣衫也是破破爛爛的,而且一臉的急躁,只是抱了抱拳:“公孫兄弟,正是我張翀,廢話就不多說了,張翀守城不利,徐無已經被邊軍攻破了,這都怨我,中了邊軍的誘敵之策,竟然出城來追殺邊軍的誘餌,反而遭了埋伏,好不容易殺出重圍,回到徐無竟然變幻了大王旗,張翀無奈才趕來俊靡投奔公孫兄弟的,還請快打開城門,身後邊軍只怕是馬上就要追過來了。”
“這——”公孫述有些發懵,徐無城破了,自己竟然一點動靜也不知道,怎麼會有邊軍趕到的,心念一動,只是吸了口氣:“子允兄,那我問你,邊軍從何而來,爲何我的探子沒有發現什麼?”
“別廢話了,快打開城門吧——”張翀一臉的焦躁,有些按耐不住,不過想想還是耐着性子道:“邊軍從北方而來的,扮作小股的烏桓賊,我也沒有仔細探查,只是接到回報說有烏桓賊劫掠,就令人殺了出來,結果就中了埋伏——”
原來如此,公孫述並沒有懷疑,邊軍也只有從北方而來,雖然一時間想不通邊軍怎麼會忽然出現,好像平谷和廄奚的邊軍都不見減少,這一隻邊軍是哪裡來的,而且張翀所說的也都是合乎情理,一直以來,遇到烏桓賊小股騎兵,他們都會出城追殺,一直到追不上或者是全都滅了之後纔會回城,張翀這麼做很正常不過了,如果說中了邊軍的誘敵之計,公孫述倒是相信。
只是遲疑了一下,卻聽見馬蹄聲越來越近,只是二里之外已經看見煙塵滾滾的,一時間不知道有多少人馬,邊軍追過來了,底下張翀更是惶然:“快點開城門,邊軍追來了,這馬軍之中有重騎兵,我們根本不是對手。”
竟然還有重騎兵,公孫述心中又是一沉,不過沒有時間多想,公孫述只是一擺手:“打開城門——”
隨着一聲令下,城門被緩緩地打開了,張翀也不敢遲疑,只是領軍進了俊靡城,而邊軍竟然還沒有停下,只是拼命追來,不過張翀所部驚得很快,就在邊軍還有裡許的時候,張翀所部終於全都進去了,城門也緩緩地關上了,到了此時邊軍殺過來也沒有用了,因爲城門已經關上了。
公孫述眺望着衝過來邊軍,怎麼會這麼奇怪,邊軍竟然還不停下,這究竟是想幹什麼,難道還想撞上城牆不成,正覺的奇怪,身後張翀卻是咒罵着走了上來:“該死的邊軍,只會施展陰謀詭計,要是讓我——”
苦笑了一聲,公孫述搖了搖頭:“子允兄,你還是先去休息一下,讓郎中給你看一下傷口,這裡我來應付就行了。”
“我沒事,傷的並不重,都是些皮外傷而已,你可別笑開了邊軍,我怕邊軍在城中還有奸細,徐無就是這麼被破的——”張翀一邊走着一邊說着,倒也說得有模有樣的,讓誰敢說也不由得感慨萬千。
這時候邊軍進了二百步,公孫述沒有時間在和張翀廢話,回身看着已經衝過來的邊軍,一隻手擡了起來,在近一些就要放箭了,但是就在這時候,邊軍那邊傳來了號角聲,到此時也不見停下,卻不知道邊軍打算如何,哪知道就在這時候,卻忽然聽身後張翀忽然道:“我知道奸細是哪一個——”
啊了一聲,公孫述不由得護身望去,哪知道才轉過頭來,忽然感覺小腹一疼,再看竟然是一把短劍,卻是身後的張翀下的手,那一刻公孫述又驚又怒,張了張嘴,卻不想張翀只是哼了一聲:“奸細就是我。”
隨即短劍一攪,話到嘴邊卻是變成了一聲慘叫,就在這時候城門口傳來了喊殺聲,張翀所部忽然轉攻城門上下,沒有防備的公孫軍被打的措手不及,數百兵卒頃刻間竟然損失過半,城門更是被奪了過去,一面和公孫軍廝殺,城門卻緩緩地打開了。
慘叫着倒下的公孫述,一時間還沒有弄明白怎麼回事,卻只是看着廝殺成一團的兩軍,此時才注意到許多所謂受傷的張翀的兵卒,竟然一點傷痕也沒有,原來張翀背叛了,可是此時公孫述卻是想說話也說不出來,張了張嘴,視線開始模糊了——
阿突骨力率領馬軍衝進了俊靡城,打頭的是張泰的重騎兵,門口剛剛圍攏上來的更是,眼見馬軍進城,只是奔跑不及,就被邊軍的馬軍給撞飛出去,隨即邊軍開始源源不斷的進城了,城中亂成一套,更有人招呼着:“將軍被殺了——”
一方面是城破的惶恐,一方面是計策成功的喜悅,更是在沒有公孫述之後,幾乎就淪爲了被追殺的對象,邊軍一面追殺一面吵和着投降不殺,城中的公孫軍根本組織不起來有效的防禦,便已經被衝散,而邊軍仗着騎兵更是飛快地佔據了四門,這些公孫軍根本逃不出去的,被圍在城中,反抗的就被斬殺,有的就選擇了投降。
大半個時辰之後,俊靡陳終於算是恢復了平靜,兩千守軍,在公孫述被殺之後,戰死六百多,其餘的一千多人盡皆投降,城中四處都是鮮血和殘肢斷臂,俊靡城就此換了大王旗,至此邊軍的前沿推到了徐無,右北平幾乎已經陷落,只剩下嚴綱還在堅守着無終。
俊靡城破,邊軍卻沒有停下,隨即折返了徐無,陳兵與徐無城,不斷地派探馬在令支周圍開始轉悠,這消息傳到令支,公孫續差點沒有驚死,神不知鬼不覺的徐無俊靡竟然已經易手,到底便軍是如何做到的?雖然還有七八千兵力,但是公孫續卻是心中沒底,如此和無終也是斷了聯繫,糧草不好再運過去。
公孫續只是心驚,得到俊靡徐無陷落的消息,嚴綱差點崩潰,沒有想到邊軍還有這麼一手,不過現在說什麼也晚了,爲今之計就是要儘快打通通往令支的道路,不然只是時間一久,城中的兵卒就會因爲斷糧而大亂,而從令支過來就只有一條路,所以嚴綱與諸將商量之後,便派人趕往令支,與公孫續聯合出兵,要攻克徐無,保證糧道的暢通,不然無終孤懸於外,是遲早要出問題的。
但是沒有等到嚴綱和公孫續聯繫上,邊軍就有了動靜,鞠義已經提先登死士營繞過了無終,然後北上了,估計這目的地應該是徐無,這讓嚴綱心中更加沉重了一分,不過嚴綱還是沒有慌亂,只是下令死守,然後等待機會,當然從這一日開始限糧。
嚴綱沒有等到與公孫續合兵攻打徐無,而徐無卻迎來了鞠義的大軍,雙方合兵之後足足有上萬大軍,此時無論是嚴綱還是公孫續再也沒有能力去攻徐無,無終究竟是被孤懸於外。
而就在鞠義動身的時候,冀州方面也有了動靜,公孫瓚斷糧了一日,雖然一直在強調糧食馬上就能送來,但是餓了一天,還是有兵卒悄悄地逃走了,雖然人數不多,但是對公孫軍的士氣打擊卻很大,只是公孫瓚此時也不敢逼迫兵卒們太狠了,好在就在斷糧的第二日晚上,糧草終於送到了,雖然糧草並不算多,但是堅持半月二十天的還不是問題。
有了糧草,公孫瓚就不想在隱忍,但是眼前有兩個計劃,其一攻破信都,然後在北上救援幽州,其二就是直接北上,但是公孫瓚知道,只要自己一走,可能本來就士氣不高的更是可能根本攻佔不了信都,一時間這兩個主意在心中開始糾結。
而這幾日袁紹也是一直在準備,不過更多的精力放在了內患上,派出了使者趕去陳留郡,本意是要去將韓馥看得死死地,上百人看守韓馥,一旦韓馥有所異動,那當然可以格殺勿論,但是顯然現在還不是韓馥死的時候,這本來沒錯,但是袁紹沒有想到,當兵卒們將韓馥看起來的時候,韓馥竟然想多了,意向怯懦的韓馥,卻忽然強硬了一回,竟然自盡了。
韓馥死了,張邈也很難看,生生將袁紹的兵卒全都給轟了出去,然後安排給韓馥準備喪事,而消息傳回冀州,袁紹當時就蒙了,不過也有好消息,袁紹雖然無法趕回鄴城,但是鄴城還有袁尚袁熙二人,竟然組織起兵馬,然後轉攻武安,與閔純李歷交手,雖然二子年輕,卻不是不知兵的人,閔純李歷雖然拼命抵抗,但是卻悲哀的發現,他們根本不知道怎麼打仗,竟然開城和袁尚袁熙在城門外對決。
這樣的對決對於閔純李歷來說,根本就是送死,雖然袁尚袁熙手下也都是新近組織起來的郡兵,起戰鬥力並不強,但是卻比起不知道練兵的閔李軍要強得多,結果雙方譫語城外,一番廝殺下來,李歷當場戰死,而閔純也身受重傷,卻被手下人救走,然後不知所終,至此武安城便又回到了袁紹手中,卻是如此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