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無不倒吸了一口涼氣,就連張遼也是臉色大變,不想閻柔竟然如此陰狠,盤算的如此之細,仔細想想這都是可行的,這四千人回去,都知道行蹤已經暴漏,只要一點埋伏,也不敢輕易冒險,所以繞路是一定的,那麼糧食不夠吃的,因爲本來奔襲涿鹿就帶的糧食不多,如此一來就要劫掠沿路的部落,只是誰會不反抗,這一路過去想要得到多少糧食就要付出多大的代價,如果趙雲在埋伏偷襲的話,只怕真的很難活着回去。
只是真正讓張遼鮮于輔等人趕到心驚的不是這些,張遼鮮于輔都有這種算計,但是要將剛剛還和自己是同袍的弟兄,下如此心思置於死地,衆人誰也幹不出來,閻柔讓人感覺到畏懼,沒有人願意和這樣的人爲伍,張遼覺得有必要提醒程東,這種人決不能重用,不然說不定那一天就會在背後捅一刀,當然此時也只是壓在心底,並沒有再說什麼,最少臉上不會帶出一點異色。
閻柔挑了挑眼眉,只是哼了一聲,儘管張遼鮮于輔等人都沒有太大的變化,不過眼神躲躲閃閃,分明是在疏遠自己,閻柔卻並不在意,一切還是要見了程東在說,雖然現在投降了,但是還是要看程東如何,不然也不過是另擇明主。
且不說張遼一面收服代郡,一面將劉和被抓的消息送到薊縣,就在消息送到薊縣之前,代郡全境已經陷落,並且鮮于輔閻柔也已經朝薊縣趕來,有了代郡,邊軍的迴旋餘地就大了,有太行山脈這道天然的屏障,沒有了西方的顧慮,邊軍就可以騰出手來應付北疆與南方的袁紹,還有東面的公孫瓚。
接到這消息,程東大喜過望,下令張遼犒賞三軍,不過對於張遼信中提及閻柔,讓自己小心閻柔卻是有些不解,對於張遼的評價有些迷糊,心恆手辣,絕無忠義之心,雖然信得過張遼,但是程東卻並不以爲然,海乃百川有容乃大,不管是什麼樣的人,閻柔的確是有才,要文能文要武能武,如此人才不人盡其用,卻是有些浪費了,至於忠義之說,程東自然會小心的。
也不過幾日,鮮于輔與閻柔也就趕到了薊縣,不想這一日竟然是程東親自在薊縣城門處迎接二人,讓鮮于輔頗爲感動,至於閻柔見到程東的那一刻,卻也是眼中精光連閃,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卻說衆人回到縣衙,只等各自落座之後,程東安撫了兩人幾句,卻在剛見面就問了計:“鮮于將軍,閻將軍,兩位都是幽州的名士,可以說文武雙全,程東便想請教兩位,如今邊軍佔據四郡之地,該如何治理,又如何發展四郡之地,還有東接公孫瓚,北據烏桓鮮卑,南望袁紹,我又該如何應對?”
鮮于輔沒有料到方一見面,程東就要問起來,不過卻知道此時的回答關係到日後的前程,這分明是程東的一次大考,鮮于輔朝閻柔看了一眼,卻見閻柔老神在在的,顯然早有腹案,這讓鮮于輔有些遲疑,不過見程東望着自己,遲疑了片刻之後,終於還是咬了咬牙:“將軍,鮮于輔認爲,將軍戰局四郡之地,本是糧食豐產之地,又不經大戰,百姓還算是安居樂業,如今當應以穩爲主,發展農耕,開墾良田,讓百姓休養生息,纔可以勞師遠征,此方爲上策。”
見程東點頭不語,好像在咀嚼着自己的話,鮮于輔心念一轉,咳嗦了一聲:“中策乃是北據烏桓鮮卑,以懷柔之策穩住他們,全力應付公孫瓚,如今公孫瓚屯於璐縣,將軍可以東進遼西,比這公孫瓚回兵遼西,與半路上可以設伏——”
程東還不說話,鮮于輔忽然意識到什麼,也就是說自己的計策程東並不欣賞,或者說與程東的想法相沖突,至於下冊就不說了,誰都知道那樣做沒有好處,於是便住了嘴,只是吁了口氣,朝程東苦笑了一聲,程東會意,朝鮮于輔點了點頭,隨後右轉向閻柔:“閻將軍,你覺得如何?”
見程東問到自己,閻柔挑了挑眼眉,只是沉吟了一下:“將軍,柔覺得將軍應該兵進幷州,奪取幷州全境,或許可以藉此踏足司隸,至於公孫瓚,柔有一計可以讓公孫瓚於袁紹打起來,將軍擇其一相助便是,或者相助兩人——”
“不知是何計策?”程東眼光一亮,已經來了興趣,取幷州正是他的想法,幷州雖然地廣人稀,可以說是雞肋,但是程東以爲,有幷州不但增加了邊軍的迴旋餘地,而且可以從幷州而進司隸,方便自己行事,只是有些擔心公孫瓚而已。
見程東頗感興趣,閻柔也精神一振,挺了挺腰板只是沉聲道:“將軍,柔知道董太師的孫女與將軍有婚約,而董太師曾經掌握天下奇珍異寶,只需要簡單的一張圖足矣。”
眼中精光一閃,程東不由得笑了,神色微微有些古怪,深吸了口氣:“董白的確有一張藏寶圖,是太師留給他的嫁妝,,其中金銀財寶無數,完全可以充作軍資,相信無論是袁紹還是公孫瓚都會感興趣的,只是此事交由誰去辦呢?閻將軍可有人選?”
“只怕需要鮮于將軍作難——”閻柔歪頭朝鮮于輔望去,卻見鮮于輔臉色已經大變。
重重的哼了一聲,鮮于輔有些惱怒,自然也就不客氣:“閻柔,鮮于家雖非大家族,但是還不至於爲了財寶賣命你也小看鮮于家了,更小看鮮于輔了,這等事我看閻將軍你更合適。”
閻柔到是不急不惱,看鮮于輔一臉的怒氣,反而笑了起來:“鮮于將軍息怒,閻柔如何敢小看鮮于家,不過鮮于將軍最清楚誰是終於州牧大人的,不放找出來一個將藏寶圖盜走,以藏寶圖爲餌,引誘袁紹於公孫瓚廝殺,相信將軍一定能做得到,也算是幫着公子爲州牧大人報仇。”
鮮于輔一呆,一時間沉默着沒有說出話來,好一會才苦笑了一聲,卻只是搖了搖頭,實在不願意利用忠義之士,不想程東卻咳嗦了一聲:“此事可以,不過一旦藏寶圖失竊,我會全力排除追兵,要是被追到的話,那也只有一死,成大事者不拘小節,只要拖住公孫瓚於袁紹,我就有足夠的時間——”
鮮于輔臉色微微一沉,神色有些不予,程東知道鮮于輔還是想不通,嘿了一聲悠悠的吐了口氣:“這天下不是爲了某個人所成,而是天下百姓的,其實說起來雖然感覺有些殘忍,但是也都是各取所需,給他一個忠義之名,成全他忠義之心,又可兼顧天下,爲治下百姓爭取時間,老話說的話,慈不掌兵,有些犧牲是在所難免的。”
話音落下,鮮于輔已經知道程東勢在必得,也就不再說什麼,這些手段本就無可厚非,只是情理上接受不了而已,鮮于輔也不是迂腐之人,對程東倒是沒有什麼,不過這個心思卻記在了閻柔頭上,將此人化作決不可教的人,不過另一方面,閻柔大出風頭,討了程東的注意,鮮于輔有些不甘心,心念一轉:“將軍,此事可以,只是幷州畢竟也是漢土,如果沒有合適的理由——再說想要取幷州也只怕——”
程東不說話,只是笑了,從懷中取出來一個木盒,放到面前的桌子上,然後輕輕打開,便看見裡面有一張黃綢,鮮于輔和閻柔不由得心中一跳,就連李邵臉色也是一變,雙眼開始發亮,只等程東緩緩打開,閻柔霍的站了起來,不由得失聲道:“這是聖旨,將軍,可是討逆的聖旨?”
“不錯——”程東點了點頭,長長的吐了口氣:“請折衝將軍領兵討伐叛逆,清君側一正國威——”
衆人對望之間,卻已經有了主意,程東有這道聖旨,簡直就是最好的理由,普天之下也沒有人能說什麼,難怪程東圖謀幷州,若不是兵力不足,只怕程東想要的是冀州,那說的有些遠,幷州那種貧瘠的地方,有了這道聖旨,簡直是指日可待,除了雁門郡和上黨郡之外,其餘再無抵抗之力。
“恭喜將軍,幷州指日可待——”閻柔嘿了一聲,朝程東一躬身,心中再也沒有其餘的想法。
程東笑了笑,朝閻柔也拱了拱手:“也恭喜閻將軍了,我打算調文遠回來應付冀州的壓力,而征討幷州那就只有閻將軍可以勝任,我將代郡兵馬一萬交於閻將軍,望將軍建功立業,不要辜負我的託付——”
閻柔眼中精光一閃,正要應諾,卻不想此時李邵忽然站了起來:“主公不可,閻柔身具反骨,此人心狠手辣,又反覆無常,決不可委以重任。”
“不錯——”一旁鮮于輔也站了起來,雖然知道自己本不該說話,但是剛好李邵開口,鮮于輔不介意上去在踩兩腳:“李大人說的是,將軍應該三思,不然萬一有變,勢必被反咬一口,閻柔覺悟忠貞之意。”
“哈哈哈——”面對着衆人一致的反對,程東反而興趣更勝,眼光落在閻柔臉上,看着閻柔終於變了臉色,只是哈哈笑了起來:“諸位不用擔心,閻將軍最善於審時度勢,只要邊軍不敗,閻將軍就不會做對不起邊軍的事情,奪取幷州,舍閻將軍無出其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