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場西北面。
李堪和張橫的西涼步卒大軍爲了儘快撕開方陣,把大軍部署在方陣的正前方,並組織了十幾個攻擊小隊反覆衝擊,試圖突破方陣的防守,然後讓鐵騎展開衝擊。誰知鏖戰一個多時辰後,自己的鐵騎依舊被擋在戰場的一側,遲遲沒有殺到。
這時北疆軍突然展開了反攻,方陣在短短時間內,由堅不可摧的“堡壘”變成了洶涌澎湃的“浪潮”,一重重的波濤發出驚心動魄的厲嘯,鋪天蓋地地席捲而至,把西涼人打得心驚膽戰,連連倒退。正在攻擊的十幾個突擊小隊轉眼就被無堅不摧的驚濤駭浪吞噬了。
李堪和張橫大驚失色,急忙下令結陣固守,死死穩住陣腳,並擂響戰鼓,豎起“雙兔”大旗,向正在一里外的戰場上激烈廝殺的楊秋請求大隊人馬支援。
張白騎指揮大軍掀起陣陣狂瀾,奮勇推進。他想乘着西涼鐵騎還沒有趕到之前,利用優勢兵力包圍對面的西涼步卒大軍,將其圍殲。
“大人,敵人求援了。”餘氐根手指敵陣中的“雙兔”大旗,大聲叫道,“要派人殺到敵軍側翼,擋住敵騎的支援。”
張白騎連連點頭。他擔心己方的度遼營兵力不足無法纏住西涼鐵騎,急忙下令正在大軍後方重整軍隊的李堯急速插上,從西涼步卒大軍的側翼展開進攻,儘快摧毀西涼人的防守,包圍西涼人的步卒大軍。
“擂鼓……”張白騎轉身衝着傳令兵用力揮揮手。“告訴各部,急速進攻,圍住敵人。”
楊秋遠遠看到了那面在血雨腥風中劇烈顫抖的“雙兔”大旗,他想去支援,但力不從心。
度遼營名震天下,曾是大漢戍守北疆最精銳的鐵騎,和這樣一支身經百戰的軍隊打仗,西涼人明顯差了一截。和度遼營的將士們相比,西涼人無論在個人的武技上還是戰陣的配合上,都有很大差距。如果不是西涼人佔據着人數上的優勢,這場廝殺已經分出勝負了。
楊秋不敢抽調軍隊支援李堪,以免喪失了人數上的優勢而導致大軍迅速潰敗。
“急告韓大人,請他動用後備援軍,或者從中路戰場上抽調軍隊支援李堪,擋住北疆軍的反擊。”楊秋一邊用力擦拭着花白鬍須上的血跡,一邊焦急地說道,“告訴韓大人,請他儘快把主力大軍拉上戰場,迅速改變戰場上的不利局面,免得我大軍遭受重大損失。快,快……”
戰場東南面。
楊鳳、樑百武指揮大軍突然變陣,巨大而堅固的“堡壘”迅速變成了一支巨大而鋒利的“鐵錐”。
變陣之時,樑興和馬玩正各帶一支鐵騎沿着方陣兩翼遊射,看到方陣兩翼忽然“坍塌”,他們以爲有機可乘,匆忙揮軍進擊。方陣兩翼“坍塌”收縮之後,陣中的弩炮車陣立時成了攻擊前沿。隨着驚天動地的轟鳴,弩炮連續射擊,箭矢如蝗。西涼鐵騎遭到了重創。
樑興和馬玩死裡逃生,帶着肝膽俱裂的騎卒飛速後撤。他們的撤離,把夏昭的步卒大軍完全暴露在北疆軍的攻擊之下。華雄率先展開了反攻,繼而楊鳳、樑百武帶着“鐵錐”大陣奮力前推,把夏昭的步卒大軍打得狼狽不堪,節節敗退。
樑興和馬玩以最快的速度重整鐵騎,三千多騎卒再次衝向了戰場,勉強幫助夏昭穩住了陣形。但北疆軍太多了,一萬多人吼聲如雷,勢不可當,戰場形勢岌岌可危,聯軍的步騎大軍隨時都有可能被北疆軍徹底擊潰。
“求援,求援……”夏昭汗如雨下,氣急敗壞,“告訴高大人,大軍即將崩潰,請他急速支援,急速支援。”
夏日的太陽高懸在湛藍色的天空上,炙熱的陽光照射着方圓數裡的戰場,血腥的空氣在高溫的烘烤下籠罩了天地,暴戾和殘忍隨着戰場上激烈的廝殺和翻涌起伏的煙塵愈發的高漲。戰場上所有的人都沉浸在殺戮之中,無論是高高在上的將軍,還是在血泊中呻吟的士卒,都已把生命拋到了九霄雲外,都已丟棄了所有的情感。他們的眼裡只有血淋淋的武器,他們的心裡只有殺伐。當他們把冰玲的長矛刺進對方的身體,當他們舔吸着對手鮮血的時候,他們感受到的不是痛苦,不是快樂,而是麻木,對生命和生存的極度漠視。
韓遂站在大樹下,雙眼緊閉,全神貫注地吹奏着長笛。其寬大的長袍隨風飄舞,花白的長鬚輕輕拂動,恬淡而溫暖的淺淺笑容浮現在那張飽經風霜的臉上,整個身心彷彿都融進了悽惋而悲涼的悠揚笛聲裡。
凌孺、韓翼和幾十名親衛三三兩兩地站在山坡下,遠遠地望着韓遂,眼神裡盡是尊崇和拜服。這位老人爲了西涼奮鬥了一輩子,不屈不撓,殫精竭慮。雖然今天的西涼處境危急,和十幾年前相比局面更加險惡,但只要這位老人還活着,只要這位老人的笛聲還回蕩在西涼那廣袤的天空下,西涼終究有一天能穩定下來,西涼人終究能過上期盼已久的安寧日子。
急驟的蹄聲由遠而近,此起彼伏。信使們從各個戰場上飛奔而來。凌孺讓親衛們在很遠的地方攔住了他們,回覆只有一個:堅持,咬牙堅持。
良久,笛聲漸漸高昂,悲悽之音中隱約帶上了絲絲殺伐之氣。
韓遂的身軀忽然挺直,他好象又回到了當年的歲月,回到了揮斥方遒,指點江山的英雄年代。
“先生,先生……”辛毗飛馬而來,嘶啞的叫聲裡帶着憤怒和恐慌,“夏昭、樑興和馬玩三位大人堅持不住了,請先生同意我們的要求,即刻派兵支援。”
笛聲嘎然而止。
凌孺、韓翼等人狠狠地瞪着辛毗,恨不得衝上去把他暴打一頓。最近先生難得吹笛,好不容易忙裡偷閒輕鬆一下,卻給這個不長眼的混蛋破壞了。關中戰局盡在先生的掌控之中,短短片刻時間又能生出多大變故?
韓遂緩緩睜開眼晴,手握橫笛,負手於後,慢慢擡頭看向了天空。
日近正午。
“先生,北疆軍的左翼軍隊突然反攻了。因爲羌騎擅自脫離戰場,鐵騎數量嚴重不足,導致我軍無法有效阻擊北疆軍的攻擊。夏昭大人的軍隊因此遭到了沉重打擊,敗亡在即。”辛毗對凌孺等人的不滿視而不見,三兩步衝到樹下,衝着韓遂激動地揮舞着雙臂。
辛毗、鄧升等人看到夏昭的軍隊岌岌可危,急催高幹出兵救援,但高幹顧及全局,擔心自己過早出擊會影響韓遂對整個戰局的控制,所以沒有答應,而是連番派人徵詢韓遂的意見,但韓遂的回覆千篇一律。辛毗心急火燎,按捺不住急切的心情,親自趕到了中軍勸說韓遂。
“大戰開始後,焦觸率五千兵出戰,焦觸陣亡後,夏昭又帶二千人支援,目前右翼戰場上最多還剩下五千步卒。騎兵大軍在羌人脫離戰場後,也只剩下三四千人了,這些人在北疆軍反攻後損失較大,如今都已撤到右翼戰場的兩側保護步卒大軍。現在戰場上只有夏昭的軍隊在和一萬多北疆軍對抗,他根本擋不住。夏昭的軍隊一旦崩潰,軍心必定渙散,後面的仗就沒法打了。”
韓遂眉頭緊皺,沉默不語。
由於西涼鐵騎自身的問題,聯軍在戰場兩翼的進攻沒有達到預期目標。現在聯軍既然無法壓制住北疆軍,當然也就沒辦法逼迫北疆軍把所有軍隊投到戰場上來。相反,北疆軍卻利用戰場有利態勢,在兩翼發動了反攻。他們的目的很明顯,就是逼着自己迅速出動所有軍隊。
“大人,北疆軍已經全線反攻,他們應該沒有軍隊了。”辛毗急切說道,“即使他們還有軍隊,也不過是留駐城內的後備軍,人數不會太多。”
“徐榮這個人你瞭解多少?”韓遂突然問道。
辛毗愣了一下,搖搖頭。他對徐榮不熟悉,無從瞭解。
“徐榮現在是晉陽朝廷的太尉,三公大臣之一,權勢顯赫。但他出身卑微,祖上是幽州玄菟郡的一個普通小吏,他能位居三公,需要付出多少艱辛,你知道嗎?”
辛毗和凌孺、韓翼等人互相看看,有點疑惑,不知韓遂說這話是什麼意思。
“李弘、鮮于輔和徐榮三人都是幽州人,他們控制了晉陽朝廷的兵權。但你們注意到沒有,翼州大戰結束後,鮮于輔突然離開了晉陽,返回了北疆,而繼任太尉的就是徐榮。幾乎在同一段時間裡,長公主在晉陽修改了官制,把尚書檯遷出了皇宮,公開和外朝爭奪相權。李弘一直保持沉默,隨後就北上出塞了。”
“李弘和鮮于輔都離開了晉陽,只剩下徐榮一人獨掌兵權,這說明什麼?”韓遂停了一下,繼續說道,“這說明徐榮是長公主的人,是長公主將來制約李弘和鮮于輔兵權的人,所以……”韓遂指指戰場,語氣十分肯定地說道,“徐榮不能敗,晉陽朝廷和長公主也不允許徐榮敗。徐榮一旦敗了離開了晉陽,對長公主和朝廷來說是個沉重的打擊。”
“先生的意思是說徐榮有絕對致勝的把握?”辛毗緊張地問道。
“李弘和鮮于輔取得了中原大戰的勝利,功勳更爲顯赫,而徐榮要想搖續待在晉陽的朝堂上,他就需要取得關中大戰的勝利,取得同樣顯赫的功勳。爲了幫助徐榮打贏這一仗,長公主和朝廷會竭盡全力,會從兵力上和財賦上給予他最大的支持。”韓遂臉顯憂色,緩緩說道,“徐榮手上肯定還有兵力,只不過我們不知道還有多少而已。所以我們現在不能過早暴露兵力,不能過早暴露主攻方向,必須再等一等,以確保萬無一失。”
“但是……”辛毗雖然心痛己方軍隊的損失,但又不得不承認韓遂的推測非常有道理。這一仗袁紹輸不起,一旦輸了非但前景黯淡,更有可能丟失洛陽,一蹶不振。他想了想,無奈嘆道:“先生既然不願意過早暴露兵力和主攻方向,那就要另想誘敵之策,不能這樣硬拼。這麼打下去,我們消耗不起。”
“左右兩翼戰場還能支撐多長時間?”韓遂點點頭,轉頭問凌孺。
“右翼戰場上有鐵騎助陣,尚能支撐。另外高幹大人的主力大軍就在右翼待命,夏昭的軍隊如果徐徐後撤,對我們反攻時迅速包圍敵人極爲有利。”凌孺說道,“相比起來,左翼戰場就很危險了。左翼戰場上的楊秋、成宜的鐵騎現在被北疆軍的度遼營纏住了,一直無法支援李堪的步卒大軍,而李堪的五千步卒和隨後支援上去的張橫的二千步卒因爲缺少鐵騎掩護,在遭到北疆軍的瘋狂反撲後,正在節節敗退,情況非常危急。”
凌孺這話還沒說完,辛毗就不高興了。左翼戰場上都是你們西涼的精銳,而且還有一支鐵騎正在戰場上廝殺,就這種局面還危險,你也太會扯了。他正想反脣相譏,韓遂卻及時說了一句公道話,把他的嘴堵住了。
“左翼戰場目前也能支撐,還是先集中兵力打中路吧。”韓遂說道,“我們立即圍殲中路敵軍,看看徐榮如何應對。現在我們的左翼還有多少步卒軍隊?”
爲了幫助馬超攻擊中路,韓遂已經從後備軍中抽調了閻行的三千鐵騎。考慮到全局的需要,剩下的七千後備軍無論如何不能再動了,只能從其它地方徵調軍隊支援中路。
“還有八千人。”凌孺說道,“大人,我覺得用這八千人反攻左翼戰場上的北疆軍更合適。月前中路戰場上的敵人距離萬年城大約五百步,如果我們增兵圍殲,他們必定撤進城內。這樣一來,我們不但無法誘出徐榮的後備軍,更有可能丟失兩翼戰場,所以……”
“不要爭了。”韓遂看到辛毗臉色不善,急忙揮手說道,“立即傳令,讓程銀帶着八千大軍支援中路。”
北疆軍如果中路受擊,西涼軍將直接威肋城池,這時徐榮只有兩個辦法迎敵。一是從城內調兵支援,一是命令兩翼戰場上的軍隊迅速收縮,向中軍靠攏。
如果北疆軍採用第一種辦法,聯軍隨即達到了目標,主力大軍可以傾巢而出了。
如果徐榮還在硬撐,那麼兩翼戰場上的危局就能得到緩解,而佔據中路的馬超和閻行也能切斷兩翼戰場上北疆軍的退路,這同樣能達到誘出所有北疆軍的目的。
辛毗接受了這個辦法,告辭離去。但辛毗剛剛離開,凌孺和韓翼就一左一右圍住了韓遂,極力勸說韓遂調兵支援左翼的西涼軍。
支援左翼戰場,首先可以幫助李堪、張橫擺脫目前的困境,可以把楊秋、成宜的鐵騎從纏鬥的不利局面中解救出來,西涼軍的損失因此可以大大減少。其次,我們突然出兵支援左翼戰場,很可能會讓北疆軍做出錯誤判斷,誤以爲我們的主攻方向是左翼戰場,從而把徐榮手中可能存在的軍隊調出來。
另外,韓翼還說了一個理由。馬超和他的軍隊對韓遂始終是個威脅。馬超這個人反覆無常,脾氣暴燥,根本不值得信任。馬超在金城的時候曾和龐德來往密切,再加上他和袁紹仇深似海,一旦被北疆軍說反,後果不堪設想。不如趁此機會削弱他的實力,逐漸把他的威脅徹底解除掉。
韓遂被說動了,他稍加考慮後,斷然下令韓翼和程銀領八千步卒大軍支援左翼戰場,同時命令馬超、閻行不惜一切代價加強攻勢,務必擊潰中路北疆軍,儘早切斷兩翼戰場上敵軍的退路。
戰場西北面。
左翼戰場上,雙方騎兵在戰場西側往來衝殺,而雙方步卒大軍卻在戰場東側浴血奮戰。
突然,一陣猛烈的戰鼓聲直衝雲霄,驚天動地。數萬正在酣戰不休的將士們霍然驚醒,不約而同地擡頭望向遠方。
西涼援軍沿着兩個戰場的中間飛速而來,其滿天的旌旗就像五彩繽紛的彩雲一般,一路翻滾着呼嘯而至。
李堯的大軍就在東側戰場的側翼,正好和西涼援軍正面對撞。
李堯憤怒地罵了幾句,臉上殺氣凜冽,“傳令各部,調轉陣形,準備死戰。”
wωw ★ttκΛ n ★℃O 數千將士在令旗和鼓號的指揮下迅速脫離主戰場,並以最快的速度組建了一個“圓形”戰陣。李堯打算利用這個戰陣在兩個戰場的中央牢牢拖住西涼援軍,幫助楊明的度遼營和張白騎的步卒大軍迅速做出部署調整。
八千西涼大軍在韓翼和程銀的指揮下,以雷霆之勢狠狠地撞上了北疆戰陣,激烈的廝殺瞬間展開。
李堯帶着軍隊從清晨戰鬥到現在,已經將近四個時辰了,中間雖然在張白騎的方陣後歇息了一段時間,但相比養精蓄銳的西涼軍,他們還是太疲勞了。圓形戰陣在西涼人狂風暴雨一般的攻擊中終於堅持不住,裂開了一道口子,這道裂口迅速增大並且一發不可收拾。
李堯大怒,帶着親衛屯親自殺了上去。西涼人突然發現對面竟是一位北疆軍的將軍,頓時士氣大振,一個個捨生忘死奮勇上前,發誓要砍下他的人頭去領賞。但李堯太厲害了。他和幾個親衛組成了一個小型攻擊戰陣,短短時間內砍翻了十幾個敵人。
就在他們準備一鼓作氣把敵人殺出去的時侯,李堯遭到了敵人的暗算。一個西涼士卒在臨死前扣動了手弩的扳機,三支弩箭霎時射穿了他的身體。
李堯仰面栽倒,當場氣絕。
李堯死了,他的部下們發了瘋,捨命攻擊。圓形戰陣漸漸鬆散,搖搖欲墜。
張白騎又驚又怒,指揮大軍迅速向他們靠攏。如果李堯的軍隊被擊潰,對士氣打擊太大,整個戰場的形勢可能就此扭轉。
“殺,殺過去……靠上去……”張白騎縱馬在陣中來回奔馳,高聲狂呼,激勵將士們捨生忘死,加快攻擊速度。
西涼大將張橫率軍阻擊,意圖阻止二支北疆軍的會合。現在韓翼和程銀正在指揮軍隊圍攻李堯的部下,只要能擊潰這支軍隊,西涼人就能掌握左翼戰場上的主動,並有可能就此擊敗北疆軍,率先確立大捷的優勢。
張白騎急了,親自跑到前沿,衝着餘氐根大喊大叫,“立即給我打開通道,立即打通,否則我砍了你。”
“拼了。”餘氐根怒吼一聲,指着傳令兵怒聲叫道,“傳令戰車營,把弩炮給我拖過來,全部拖過來。”
“轟……轟……”弩炮連續不斷地吼叫着,驚心動魄。西涼人措手不及,士卒們就象原野上的草芥一樣,一批批地倒下。
與此同時,缺少了弩炮支援的正面戰場也殺得血肉橫飛,北疆士卒和西涼人殺瘋了,戰況極其慘烈。
張橫眼見己軍損失慘重,照這樣打下去自己很快就要失去戰鬥力了,急忙下令撤退。但就在他下令的時候,北疆軍的弩炮已經逼近了。在一陣震耳欲聾的轟鳴聲裡,張橫帶着滿身的箭矢飛了起來。
張橫陣亡,北疆軍又殺紅了眼,擋者披靡,西涼人恐懼了,連番後退,任由兩支北疆軍順利會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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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場中路。
馬超和他的部下們鍥而不捨,圍着何風的大軍發動了一輪又一輪的攻擊。隨着北疆軍的傷亡越來越大,戰陣被突破的次數也越來越多。
王戎第三次衝進了“堡壘”。
北疆士卒們在中郎將杜平的指揮下,層層阻殺。在激烈的混戰中,杜平被西涼人的長矛刺穿了身體。城然親衛們拼死把他救了出來,但他還是在巨大的痛苦中悲慘地死去。
何風在半天之內連失兩位統軍副將,氣得幾乎失去了理智。他帶着郝昭和一幫傷痕累累的親衛們截斷了王戎的退路,將王戎和一百多名西涼悍卒全部殺死,把他們的頭顱高高掛起。
馬超被激怒了,他爲了給自己兄弟報仇,指揮鐵騎向北疆軍展開了瘋狂的報復性攻擊。
戰鬥越來越血腥,越來越慘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