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奇帶着霍去病和500羽林軍往北而去，剛走了不到半天，就碰上一隊南撤的百姓。
大約300多人，攜老扶幼，年輕男女都騎馬彎弓。
很明顯的邊民特徵。
領頭的是個四十多歲的漢子，看見唐奇和霍去病趕緊迎上來，隔着百步遠的距離大聲吼。
“兩位將軍，小的們是清泉裡去縣城避難的百姓，這是盧太守發的驗傳！不要誤傷！”
邊說着，高高舉起一塊木板。
一個羽林騎兵策馬上去，先呵斥對方全部下馬，把兵器扔在地上。
等衆人照做之後，才按刀接過木板，快速策馬回返。
其餘的羽林騎兵把唐奇和霍去病圍在中間，按刀彎弓對準了那幫有些驚慌的百姓，虎視眈眈。
雙方都是如臨大敵的模樣。
直到此刻，唐奇才有了身處邊郡的實感。
“唐大哥別擔心，這兒離沮陽不遠，應該不是匈奴探子。”
霍去病看出來唐奇的緊張，笑着安慰兩句，才結果木塊察看起來。
上面寫着衆人的來歷、籍貫、具體人數、男女老幼分別有多少，何時從何地出發前往何處。
非常詳細！
還有太守府的官印，以及太守盧芳親筆書寫的，命沿途關隘軍將予以放行的條文。
霍去病逐字逐句看了一遍，確認過沒問題才遞到唐奇手中。
復又高喊：“那漢子，你是清泉裡的里正？”
“小人正是！”
“清泉裡在何處，有沒有遇到匈奴探子？”
“回將軍的話，清泉裡就在居庸關南邊山上，是昌平縣管轄，經常見到有匈奴探子過路！小人們還和軍爺們一起抓過幾回呢！”
“前些日子太守和縣令來咱們裡，讓小的帶裡中百姓退到沮陽縣城裡避難，免得受匈奴人騷擾！”
對答無誤。
霍去病這才笑道：“沒問題，都走吧！”
百姓們都鬆了口氣，依舊是刀入鞘，弓鬆弦，牽着馬從騎兵弓弩的射程範圍內緩緩走過。
幾個十來歲的毛頭小夥，盯着全身甲冑威風凜凜的羽林軍，眼神那叫一個羨慕！
等霍去病的時候，一個剛剛高過車輪的男娃突然停下來，對霍去病高叫道：“將軍，俺不想跑，您收下俺，俺也要去殺匈奴！”
“住口！”
男娃家裡人一個激靈，趕緊一個暴慄敲到娃兒腦殼上。
按着腦袋給霍去病賠罪：“將軍恕罪，犬子調皮搗蛋口出無狀，您大人不記小人過！”
“沒事兒，都是我大漢的好漢子！”霍去病豪爽一笑，“小子，我大漢還沒落魄到要毛都沒長齊的娃娃從軍！”
“好好長大，長大了要是還想殺匈奴，就去找你們郡都尉！”
“兒郎們，走咯！”
五百羽林騎兵轟然應諾，在百姓們敬畏的目光下遠去，捲起滾滾塵埃。
等又走了一會兒，那夥人完全不見蹤影之後。
霍去病才沉下臉來：“X的，讓唐大哥見笑了，還真在這雁門治所邊上遇到夥匈奴探子！”
唐奇毫不意外：“太守都出去尋邊了還能讓匈奴人摸進來，說明咱這盧太守是真不知兵吶。”
“哼，如此無能，如何做得邊郡太守！”
霍去病抽出馬刀，殺氣四溢地下令：“回去，留下一兩個活口，其餘青壯全砍咯，把老弱婦孺救出來！”
“諾！”
羽林軍轟然應諾。
當即就有三百騎兵跟隨霍去病衝了回去，只留唐奇和兩百輕騎還在原地等候。
對於霍去病的安排，唐奇完全不覺得意外。
街頭鬥毆和戰場殺敵完全不同，自己又是個文臣的身份。
別說自己能把衛青摔個狗啃泥，就是真的力能扛鼎，霍去病也不會隨便讓自己上戰場。
尤其是這種短兵相接的騎兵突襲行動，要的就是個快準狠！
除非實在沒辦法！
當然了，守城和野戰又有不同。
如果是守城戰，或者是數萬大軍正面相遇，霍去病也不會非要唐奇躲到大後方去。
最多也就是多派點人保護罷了。
至於唐奇自己怎麼想。
這種根本沒有懸念的戰鬥，能不能親手殺敵，有什麼好計較？
何況他還真沒見識過冷兵器時代的戰場，等有了心理準備之後再去證明自己，也完全不嫌遲。
再說了，誰說非得上馬砍人才能讓將士們信服？
運籌帷幄也是大將本事！
……
不一會兒，霍去病帶着離開的騎兵回返，個個渾身浴血，殺氣還沒徹底散去。
隊伍裡少了幾十號人。
“X的，那幫匈奴探子還真不孬，傷了我好幾個弟兄！”霍去病啐出一口帶血的唾沫，“唐大哥放心，沒人戰死。我派了五十多人送救出來的老弱和受傷的弟兄回去縣城了。”
唐奇放下心來：“問出什麼了嗎？”
回來的人中沒有俘虜，這種程度的戰事，也的確不需要俘虜。
“舅舅說的沒錯，匈奴的確在打上谷郡的主意，他們是來打前站的！”霍去病咧開一嘴大白牙，“唐大哥，你聽說過趙信嗎？”
唐奇挑眉：“來的是趙信？”
“沒錯！”霍去病咬牙，“這叛徒把陛下和我舅舅，還有長水營和胡騎營的匈奴降兵，都恨死了這個吃裡扒外的傢伙。”
“這次落到我手裡，看我不拿了他的腦袋給陛下和舅舅出氣！”
對於趙信的到來唐奇早有預料，倒也不覺得意外。
倒是沒想到，霍去病會對此人有這麼大氣性！
不過也不是不能理解，重用趙信是劉徹拿的主意，野戰時讓趙信部承擔重任是衛青下的軍令。
結果成了衛青對匈作戰史上唯二的污點之一。
由不得霍去病這位舅舅吹不氣！
“走吧，快點趕去居庸關。”唐奇拎起繮繩，“現在趕過去，說不定能趕上阻止這位盧太守給咱們挖坑。”
讓不知兵還兢兢業業的軍政主官指揮一場大型的防守戰役，簡直就是災難！
因爲你根本沒法兒預料，他們能從哪兒給你挖個多大的坑！
霍去病面色一變：“唐大哥說得對，咱們快點趕路！”
等匈奴人真的大兵壓境，再做什麼調度就都來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