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有這樣的新技術?!”呼延俊見鍾白如此篤定,不由得驚呼一聲。
他好歹也是分管礦山冶金的副廳長,多的不說,他對目前白雲鄂博礦區稀土精礦的主要挖掘提取技術“水浸法”還是有一定程度的瞭解。
現有的水浸法,是RB方面於十多年前開發、並大規模推廣的稀土精礦生產技術,引入華國也有幾年時間了,但現在的RB國內早就廢之不用,正因爲這種傳統方法所產生的“三廢”——即廢氣、廢水、廢渣太多,嚴重污染環境。
華國在80年代初也不是對環境污染一點都不重視,如果換成其他無法掙取大量外匯的行業,產生像水浸法這麼嚴重的“三廢”的企業,恐怕早就被叫停。
但稀土是白雲鄂博礦區的命脈所在,也是自治區大量外匯的來源,不可能因爲“三廢”的原因就貿然關停,所以地方和上級一直在這中間做博弈,但實際結果則是,白雲鄂博礦區每年的稀土精礦產量和出口量依然在緩慢增加。
呼延俊也不是沒有改善“水浸法”的想法,去年自治區就曾經組織過一批區裡的專家去京城聯動相關部門和研究機構,還請來了一些歐洲的專業人士,試圖改進現有的“水浸法”,但幾乎沒有任何效果。
現在聽到鍾白說有一種全新的技術,還能大幅度降低“三廢”排放量,呼延俊一下就按捺不住了:“小鐘,說說是什麼技術?”
“三言兩語說不清,這裡也不是談技術的場合……”鍾白看了一眼鄭進才,提醒道:“呼延廳長,等咱們把徵集意見的工作做完,我會抽空和你交流技術的。再說,這培訓方案到底採納不採納,還需要您拍板定下呢!”
“哦哦,瞧我這心急的,都差點忘了正經工作了,哈哈!”看着已經發呆的鄭進才,呼延俊一拍腦門,衝對方高興的說道:“鄭局長,看來你培養人才有一手!你們局裡的耿大力不錯,能弄出一個培訓方案和小鐘的新技術相結合,不簡單!這麼優秀的人才,你可得高度重視才行!”
這話聽得耿大力心中一喜,又擡頭看了看鐘白,鍾白則悄悄衝他比出個大拇指,裡面的意思不言而喻!
呼延俊又看了看手錶,道:“鄭局長,之前已經來了十幾名同志,現在意見應該已經徵求得差不多了,如果沒有其他建議的話,那你們局班子就先開個會,把耿大力同志提出來的方案做成文件,準備實施!那麼葉處長、小鐘,我們就先回招待所再商量一下。”
說罷,呼延俊便起身帶着鍾白和葉星走人,負責後勤工作的耿大力當仁不讓的跟了出去!
辦公室內,只剩下一臉茫然的鄭進才,似乎對剛纔發生的一切還有些不敢相信,喃喃自語道:“不是吧,上午開會說得形勢那麼嚴峻,這……這就完事兒了?可這培訓的錢到底是局裡出,還是廳裡給撥啊?等等!”
等鄭進纔回過神來去追,四人早就已經下樓走遠了,他只能趴在樓道欄杆上望着背影興嘆……
……
耿大力送三人進了房間後便有些激動得連東南西北都找不到的感覺,一個人站在招待所門口發呆。
剛纔離開辦公室之前發生的一幕還歷歷在目,回想起每一個細節,耿大力都忍不住嘴角微微上揚!
除非是傻子,否則沒人不會聽出呼延俊副廳長對那份培訓班方案以及對自己本人的肯定之意!
尤其是副廳長那句“這麼優秀的人才,你可得高度重視才行”,還是對着鄭局長說的,基本上已經宣告自己的提拔板上釘釘!
作爲一個正股級的辦公室主任,再進一步的提拔就是副局長,這已經沒有懸念了。
至於能不能達道鍾科長給自己描繪的“一步到位”,破格提拔爲局長,耿大力心裡還真沒有底!
畢竟,這種事情在體制內發生的次數太少,在礦區工業局內部,自打它成立之後還沒有過這方面的例子!
“冷靜,我要冷靜一點……”耿大力被大廳裡的暖氣吹得有些臉發燙,主動打開門,到外面被冷風一吹,才感覺自己鎮定了不少。
他細細一琢磨,呼延俊副廳長對自己方案的肯定,固然有這個方案能夠穩住局勢的重要作用,但更關鍵的是方案裡,鍾白科長提出要給工人們培訓“新技術”這個點。
沒有“新技術”,這一次的培訓也只能淪爲一個走過場的環節,對此耿大力還是非常清醒的。
在寒風中踱步的耿大力沒有半點冷意,只是在肚裡不停腹誹道:“鍾科長深諳體制內各種運行規則,這一切都要看鐘科長搞這個新技術了,也不知道他上次給我說要等的那個‘及時雨’到底是啥玩意兒?”
但耿大力不知道的是,鍾白此刻在房間內,正在給自治區工業廳副廳長呼延俊描繪一張極其宏大的稀土工業藍圖!
招待所房間內煙霧繚繞,呼延俊站在桌邊,看着眼前的鐘白坐在椅子上,在一張白紙上一邊塗塗寫寫一邊給自己解釋着。
“它的主要工藝流程,是過尾氣循環降溫設施首先實現尾氣中酸的富集40%以上酸過程,然後再將富集酸通過減壓濃縮工藝實現回收70%-93%硫酸的濃縮及分離15%氟酸分離的過程。”
“通過這兩個環節,我們就可以將目前稀土精礦廠的廢水排放污染降低至符合歐共體環保標準,當然,國內的要求更低,這點是毫無問題的。”
這種比較專業的內容鍾白不可能再細緻分解,但中專畢業出身的呼延俊也算是基本聽懂了,他又問道:“那廢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