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着柴世榮神情激動兩眼放光的介紹,江龍纔多少對蝶夫人有所瞭解。
蝶夫人是牧武侯的妻子。
“當年在京城牧武侯與你父親齊名,同是文武雙全的青年俊傑,二人在校場中比試多次,牧武侯手執銀月畫天戟威風凜凜,你父親則使得是一杆紫金盤龍搶,搶影綽綽。
二人你來我往,殺的昏天暗地,日月無光,交手三百餘回合不分勝負。
把當時圍觀的衆人都是給看呆了眼……”
江龍聽着聽着,嘴角就是微挑。
不過是兩個武將捉對比試,能殺的昏天暗地,日月無光?
沒看出來這個柴世榮還有那麼點當說書先生的潛質。
柴世榮見江龍沒有出聲,以爲他一直在認真聽着,更加的口若懸河,滔滔不絕。
“只是可惜,天妒我大齊英傑,你父親英年早逝戰死殺場,而那位牧武侯則是在戰場上失足墜馬被摔了個半身不遂,至今都還像木頭人一般天天躺在牀榻上。”柴世榮搖頭惋惜。
“折戟沉沙,馬革裹屍,是武將的宿命。”
江龍嘴裡淡淡開了口,似乎並不爲景小侯爺戰死殺場而覺得哀傷。
但他心裡,卻是覺得有些不勁。
既然牧武侯當年能和原身的父親齊名,身手肯定是不差,不對,應該說是極爲高強的。
而且和景小侯爺在校場上比試過不止一次,那說明牧武侯一身本領不是傳聞吹噓出來的,非是沽名釣譽之輩。
那怎麼可能會在戰場上失足墜馬?
而且還摔了個半身不遂。
身手到了一定的境界,即便遇到突然情況,身體也會有本能躲避兇險的靈敏反應,而牧武侯乃是馬上的將軍,就算急切間馬失前蹄,也不可能將他摔的這般嚴重纔是。
聽到江龍頗具豪氣的話語,柴世榮豎起拇指大讚,然後伸出手掌大力拍了拍江龍那顯得有些削瘦的肩膀鼓勵道:“只要你肯努力進取,我相信有朝一日你也可以像你的父親一樣,成爲京城一代俊傑。”
柴世榮說的不是客氣話,眼神很是真誠,當然,在他看來江龍適合走文路。
江龍給歸塵大師提的輓聯早就傳遍了京城,之後景老夫人又暗中讓府中奴僕把江龍解了異域番僧的難題一事,也是給傳揚了出去,至使現在江龍在京城一時間風頭無兩。
賺取了一個大大的才名。
柴世榮希望江龍通過科舉考試,重振景家榮光。
而不是像景小侯爺那般去軍隊中建功立業。
“嗯。”江龍微眯的雙眼中,閃過一抹堅定的目光。
話題又轉到了蝶夫人的身上。
蝶夫人,又稱蝶香夫人,據說當年蝶夫人是在其母親趕路的半途出生,府中丫環把出生不久的蝶夫人洗乾淨裹進襁褓不久,因爲她身體散發異香,居然引的許多蝴蝶轉圈環繞。
談及蝶香夫人,柴世榮非常興奮。
再說到後來,江龍眉頭一皺。
“牧武侯府本來家道中落,全靠他重振侯府威名,但卻不想軍功還沒有立下寸許,就落得癱瘓的下場,而且是因爲馬失前蹄受的傷,所以一時之間就成爲了人們的笑柄。
對於他爲何會摔下馬來一事,有許多種傳言。
有的無稽可笑,有的聽上去似是真有那麼回事,其中最讓人無語的是還有人說牧武侯是當天晚上和蝶香夫人在牀第間大戰了幾百個回合,才致使四肢發軟無力,不小心從馬上摔將下來。
總之牧武侯再也擡不起頭來了。
本就家道中落的牧武侯這一倒下,就有人打侯府家產的主意。
當然,也有一些心懷不軌的人打蝶香夫人的主意。
當年蝶香夫人未出嫁時,是公認的京城,不,是公認的大齊第一美人!
據說當年皇上有意召蝶香夫人進宮,可是蝶香夫人卻傳出話來,說是心中已經有屬意之人,不久,蝶香夫人就和牧武侯訂婚了。
爲此,當年還傳出一段才子美人的佳話,只是可惜……”
“可惜什麼?”江龍見柴世榮輕嘆了一口氣,疑惑的問道。
“牧武侯成了廢人,家中長輩又盡皆去世,侯府便需要蝶夫人這個女主人來操持,但她一個婦道人家,又被無數人窺伺美貌,柔弱的雙肩哪裡能扛的起這個重擔?最後不得已,她就是求到了襄王的頭上。”
“希望襄王出面,震懾住那些窺伺侯府家財之人。”
“襄王乃是大皇子,身份高貴。”
江龍好奇,“那又怎麼樣?”
“據說蝶香夫人去求大皇子的當天,夜未歸宿!”柴世榮壓低聲音道。
說罷,見江龍沉默,柴世榮又是接着小聲道:“從那以後蝶香夫人的名聲就是給毀掉了,不過大部分人仍是持懷疑態度,直到後來蝶香夫人經常在大庭廣衆之下和襄王親暱相處,人們才相信蝶香夫人是傍上了大皇子。
除了和襄王,蝶香夫人之後還在宮中夜宿過,並與許多國公侯爺傳出了不好聽的緋聞。”
“你也有心一親芳澤?”
江龍似笑非笑的突然說道。
“當然,你以前很少出門自是不知道,在京城,誰能有幸和蝶香夫人一夜風流,必然能夠風光耀眼羨煞旁人!”自命風流倜儻的柴世榮說的直白坦然,絲毫不掩飾自己的色心。
柴世榮早就已經成婚多年,不過膝下仍然空虛,沒有孩子。
“不過是個可憐人罷了。”江龍卻是輕聲一嘆。
“嗯。”柴世榮附和,不過這並不能讓他打消與蝶香夫人一夜風流的想法。
不多時,杏林深處緩緩走出一羣人來。
當先有三人,中間是一位美婦,左邊是淮王,另一邊就是襄王了。
頓時,所有人的目光就是瞬間定在了美婦的身上。
江龍同樣好奇柴世榮嘴中的蝶香夫人長的什麼模樣,有多漂亮,目光穿過花朵盛開的稠密枝岔,落在蝶香夫人的那張臉龐上後,就是本能的微微一陣失神。
媚!
這是蝶香夫人給他的第一印象。
不是外在的媚,外在的騷,而是媚骨天成!
如果說林雅是國色天香,那麼這個蝶香夫人就是禍國殃民!
蝶香夫人微微低着頭,幾縷曲捲的髮絲垂在白嫩的耳朵旁邊,即便身上所穿的那件淡紫色綢裙有些寬大,卻仍然難以掩蓋其成熟豐腴嬌軀透出的誘人曲線,行進間裙襬下邊,不時會露出粉紅色的繡花鞋。
沒有拋媚眼,沒有刻意做作擺出性感撩人的姿態,甚至蝶香夫人的神色間還有一些拘謹,美眸中帶着絲怯意。
但即便這樣,仍然是讓近旁的所有男性口舌發乾身上升起一陣火熱。
“怎麼樣,這位蝶香夫人名不虛傳吧?”
這時柴世榮盯着蝶香夫人,右手輕輕捅了一下江龍。
江龍點頭,“果然是人間尤物!”
隨即又是接着道:“不過看她煙眉間帶着幾縷輕愁,眸底更是隱含抑鬱似乎有些不開心?”
柴世榮還沒有開口回答,一個近旁的男子突然接了口,“你今天來這裡比較遲吧?”
“嗯。”江龍客氣的拱了拱手。
男子衣衫華貴,顯然身份也不簡單,回了一禮,壓低聲音解釋道:“最近一陣子蝶香夫人一直不開心,任誰問爲什麼蝶香夫人也不告訴,所以襄王才相邀她出來遊玩踏青。
希望蝶香夫人的心情能夠好一點。”
“哦,原來如此。”江龍點頭。
“幾天前襄王還發了話,說誰要是能猜透蝶香夫人因何不開心,賞銀千兩!”
好大的手筆!
即便景府家財頗豐,江龍也是有些匝舌。
同時暗自想着,難道這位大皇子是個好色風流胸無大志之人?
不然怎麼敢如此行徑,不怕傳出去,毀了名聲麼?
任是哪個大臣,也不會效忠這般的皇子吧。
懷着考究的心思,江龍仔細打量從杏林中緩步而來的襄王。
這一眼望去,就是有些驚訝。
只見這位襄王身材修長,步履沉穩,雖然不及淮王霸氣狂放,但氣度卻是異常的不凡,身上隱隱有一絲書卷氣,面白如玉,瞳孔漆黑,五官線條陰柔俊雅,頭戴白玉冠,飄逸的長髮整齊的披散在後背與肩膀上。
只是從外表看,就是人中龍鳳!
“這位襄王……”江龍詢問柴世榮。
柴世榮目光盯在蝶香夫人身上挪不開眼,嘴裡小聲介紹道:“襄王雖然是大皇子,不過因爲母妃地位低賤,所以在朝中幾乎是沒有什麼勢力。”
皇子想要榮登大寶,其母系勢力非常重要。
如果母妃只是出自普通的小官之家,即便他再優秀,也很難登上寶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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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何況當今皇上早就立了儲君。
古代嫡庶有別,皇位講究的是立嫡不長,立長不幼。
當今太子是已故皇后所生。
因爲知道登基無望,所以纔不在乎名聲麼?
江龍暗忖。
不過心中隱隱的,覺得這位大皇子不是那麼簡單。
這時,淮王見四周人越來越多,一聲冷笑,突然揚聲開口道:“蝶香夫人最近不開心,本王的大皇兄卻小氣的只是懸賞一千兩銀子讓人猜測原由,現在本王發話,誰若是能猜出原因,本王賞他黃金一千兩!”
十兩紋銀等於一兩黃金。
一千兩黃金,就是一萬兩白銀!
四周嗡的一下就是議論開了。
即便一些出身豪門的公子小姐也是動了心。
柴世榮叫了聲乖乖,這淮王真是有錢啊!
江龍在淮王開口挑釁後,就是把目光飛快的移向了襄王。
卻見襄王揹負單手,神色平淡的臉上表情沒有絲毫的變化,城府極深。
這更加印證了江龍先前的猜測。
在京城,貴族圈中都知道襄王與淮王不合。
淮王脾性暴躁,當年在皇宮中曾當衆出言折辱過襄王的母妃。
二人之間勢同水火!
“謝過淮王好意,不過婦人凌卞氏承受不起。”蝶香夫人先是詫異,隨即對着淮王趙昃盈盈曲膝一禮。
“承受的起,承受的起!”然而趙昃卻是仰天哈哈大笑,“在本王眼中,蝶香夫人是無價之寶,爲搏你一笑,區區千兩黃金又算的了什麼?”
然後居然在大庭廣衆之下徑直踏步上前,親手將蝶香夫人扶了起來。
蝶香夫人臉龐泛紅,下意識的瞄了一眼襄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