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江龍的命令,陳泰詫異的看了他一眼。
隨即才附和道:“的確不能躲進殿堂!”
現在敵方的人數不明,戰鬥力不詳,貿然躲進殿宇內,便是等於直接斷了退路。
萬一對方人手衆多,不計傷亡一股腦的涌進去,那他們連逃跑的機會都沒有。
江龍這時護在林雅身前,皺着眉頭四下打量。
只見來時的路上一羣數十人的黑衣人已經揮舞鋼刀衝殺了上來。
不說埋伏在羅漢堂內的敵人,單是這一批就比景府護衛多出一倍有餘。
不過這羣人應該揹負有斷了自己原路退回的重任,人數自然要多上一些,如此算來,殿宇內的黑衣人應該較少一些。
不過仍然是不可力敵。
就算景府護衛盡皆上過戰場,很是兇悍,但這些黑衣人明顯也不差,行動迅速,沉着冷靜,並沒有大呼小叫的,紀律嚴明,且身上煞氣很重。
陳泰這時突然道:“護着小少爺下山,退入樹林中。”
山間樹林雜亂,較爲稠密,躲進樹林中可以大大減弱敵方弓箭的殺傷力。
江龍點頭,拉着林雅的手就是隨着十幾個護衛衝進山坡下的樹林之中,地面傾斜不平,江龍順帶扶着林雅,免的她失足摔倒,又或者是傷到足踝,水藍與杜娟這時給壞了,驚慌失措只懂得緊緊跟在林雅的身後。
結果沒跑幾步,因爲裙襬太長,又是府中的大丫環嬌養慣了,從沒這般大步奔跑過,結果踩在裙襬一角,自己把自己絆倒,只是驚叫了一聲,就是骨碌骨碌變成了滾地葫蘆,順着陡坡滾下。
雖然狼狽,但滾地球的速度卻不慢,竟然超過了江龍等人。
如果不是怕這般滾有可能撞到石頭或者樹樁會摔暈了頭,江龍也想像兩個丫環般一路滾下去了。
滾到山坡中間二女被樹木所阻,停了下來。
不出意料,二女腰身撞在樹幹上,直疼的滿臉都是露出痛苦的神色。
“小姐。”
不一會江龍拉着林雅的小手也跑了過來,水藍與杜娟吃力的爬起身來,伸出手,想要讓林雅拉她們一把。
林雅現在也是手忙腳亂,慌亂之急,哪裡顧的上兩個小丫環?
直接與二女擦肩而過。
而且就算林雅真的很冷靜,這時也不會救水藍與杜娟。
這二人是林家長輩派來監視她的,她一直苦惱擺脫不掉她們呢。
只有一小半的護衛這時由陳泰帶領停下,阻擋蒙面黑衣人,一來阻一阻對方奔跑的速度,二來不能讓對方毫無顧忌的用牛角弓射出箭雨。
另外一大半護衛手握鋼刀緊緊的跟在江龍身後,這時仍會有幾支箭矢穿過樹林射過來,皆被護衛們用刀擋下。
又跑了幾步,江龍喘着粗氣開口吩咐,“你們兩個受傷了,現在立即離隊繞個圈去外邊求救,其餘的人跟我一起往山林裡邊跑!”
兩個護衛一個後背中箭,鋒利的箭矢破入他的肩胛骨,鮮血流淌,浸溼了衣衫,奔跑間臉上皆是痛苦神色,幸好他們曾上過戰場,一旦出府時都會在衣衫內穿上軟甲,不然由牛角弓射出的箭矢,定能直接將他給射穿了。
這個護衛聞言後立即搖頭道:“不行,小的寧死也要守護在小少爺的身邊!”
“小的也一樣!”另一個護衛大腿中箭,刺目的血液順着褲管流下,已經打溼了他的一隻鞋,跑動時一瘸一拐的,右腳踩在地面上,還會留下一個紅色的腳印。
“胡鬧!”
江龍突然一聲厲喝,“對方人數衆多,又有箭矢之利,所以我們必須想辦法要儘快喊來救兵才行!
你二人受了傷,雖然仍然有勇氣和對方拼命,但戰鬥力難免大降。
到時頂多只能拖一拖敵人的腳步罷了,白白丟掉一條性命。
不如聽我的吩咐,現在繞個圈子去前邊向禁軍求援!
我則帶着其餘的護衛深入山林,利用複雜的地形與敵方周旋,只要援軍來的及時,必然可以救下我們!”
這兩個護衛中的一個曾在軍隊裡當過斥候,懂得遞送消息與求援的重要性,聞言狠狠的一咬牙,大吼道:“小的聽從小少爺的命令!”
另一個聞言看了同伴一眼後,稍作猶豫,也是立即點頭答應。
江龍鬆了口氣,心道這果然是上過戰場的,遇事果斷,不會婆婆媽媽的優柔寡斷,不然還要費盡口舌相勸,會誤大事。
“那好,你們二人聽我命令,一個向左,一個向右,繞個大一點的圈子去前邊求援,記得不要爲了節省體力與趕時間便只繞個小圈子,那黑衣人早有準備,說不定會在路旁樹林中留下人手切斷求援的路線。”江龍快速的吩咐。
二人皆是點了點頭,然後深深的看了江龍一眼,轉身就要離開。
這時江龍卻是又接着道:“到了前邊記得要小心機敏一些,那禁軍和府上有些不對付,而且先前還有一個禁軍伍長折在了我們手裡!當然,只要你們在衆目睽睽下跑去求援,他們不敢拿你們怎麼樣。
而且也不敢死拖着,不過來救援。”
“小的明白了!”
兩個護衛不是傻子,聽明白了江龍的意思,忍着身上傷口處傳來的痛楚就是快速沒入了左右兩旁的樹林之中。
“小少爺,我們往哪個方向走?”
因爲江龍應對有度,身上散發出領袖的氣質,所以在護衛隊長陳泰沒有跟來的情況下,一個身高體壯的護衛自然而然的就視他爲主心骨,開口詢問。
其餘的幾個護衛也是把目光放在了江龍的身上。
“深入山林!”江龍一邊拉着林雅快速飛跑,一邊匆匆解釋,“敵方的人數佔優,我們只能想辦法讓他們分散開來,才能求得一絲生機。”
這時衆人身後已經傳來一陣陣雜亂的腳步聲,很顯然,陳泰帶領的護衛們無法將蒙面人全部攔下。
一個護衛跑動間回頭望了一眼,急切的問道:“那深入山林後咱們怎麼把蒙面人給分散開呢?”
“再往前跑一點,與敵人拉開距離,又或者是尋個小山坡擋住敵人們的視線,然後咱們就分成兩隊跑,到時敵人也只能分開追我們。”江龍此時雖然氣喘吁吁,腦門上也滲出了一層熱汗,但頭腦卻非常的冷靜。
“分兵?”
這些護衛們瞬間明白了江龍的辦法。
放在戰場上,就叫做化整爲零,多分幾次兵,那麼敵方就必須也得多分幾股追兵才能保證不會跟丟江龍。
這在無形之中,就能層層減弱敵人在數量上佔據的極大優勢。
比如已方有二十人,敵方有六十人,二十人與六十人戰鬥勝算不大。
而分上一次兵,江龍這一支還有十人,敵方則有三十人。
再分一次,江龍這一支有五人,敵方則有十五人。
等再分一次江龍這邊有三人,敵方則只剩下了七八個人。
如果江龍身邊留下的護衛身手足夠高強,兩個人對付七八個人的勝算遠比二十人對付六十人要高的多。
再則,敵方如果只有七八個人,那麼對於追擊江龍就會顯得力不從心,他們也無法分散成數股,進行大面積的搜或者包夾索。
不過雖然明知江龍的辦法是正確的,但這些護衛仍然很擔心。
因爲分兵次數越多,江龍身邊的護衛就越少。
到時若是不小心碰到豺狼野獸,江龍也是沒有自保之力。
只是擔心歸擔心,現在情形危急,一時之間卻也想不出更好的應對之策。
衆人儘量加快速度,又跑出十餘丈後,前邊地勢高低起伏,正好可以遮擋住追兵的視線。
江龍立即下令,兵分兩路。
“記得分開後不要想着加速甩脫了追兵,再折過來保護我,不然就白分兵了。”江龍叮囑。
分到另一隊的幾個護衛聞言無奈點頭。
在這裡儘管能利用速度暫時甩脫身後的敵人,但因爲地上會留下腳印,所以敵人遲早還是會追上來,他們如果折過來想要和江龍匯合,那麼到時身後的追兵也會順着腳印再跟上來。
那的確是白分兵了。
“小的們繞個圈子去前邊,和前來救援的禁軍匯合後,再一起來尋找小少爺。”一個護衛猛然單膝跪地,雙手抱拳道。
“嗯。”江龍虛扶了一把,然後就是匆忙的擺手道:“不要耽擱時間,立即上路。”
說罷江龍就是拉着林雅的手,朝着右手邊的方向跑去。
那個幾個護衛深深的看了江龍的背影一眼,向着左手邊飛快離開。
蒙面人跑到這裡,發現面前的腳印分成了兩撥,無奈之下,也只好平均分成兩隊追趕。
山間樹枝茂密,阻擋了視線,超過十丈遠就看不到對方的人影了。
頂多只能隱隱聽到對方腳步踩在枯枝爛葉上的跑步聲。
又跑出十餘丈,江龍這邊再次分兵,直到這時身邊只剩下兩個護衛還有林雅與水藍了。
杜娟也被分到了另一個隊伍當中。
他們這一支還是向右手邊跑。
跑出去幾十丈後,身後雖然還是有雜亂的腳步聲,但明顯比之前要小很多。
很顯然,對方不敢下賭,只追一路,所以也只能分兵追擊。
“小少爺,咱們不能再分兵了。”
這時一個護衛出主意道:“您帶着少夫人與水藍姑娘先跑,我們兩兄弟留下來設置陷阱,然後再躲在四周偷襲干擾追兵!”
原來這兩個護衛是親兄弟,一個叫林輝一個叫林濤,都曾在南疆跟着景老侯爺與南蠻士兵打過硬仗!
南疆氣候溼熱,多雨林,而現在也是在樹林之中,正是他們的擅長。
江龍聞言雙眼一亮,連忙點頭,“好。”
其實他當年也曾跟着馬姓師傅在山林中闖蕩了大半年,馬姓師傅說是要鍛鍊他獨自一人的生存能力與隨機應變危機的能力。
他也學習過架設簡單的陷阱。
答應後,江龍不忘叮囑,“記得,不要和他們硬碰硬,干擾下他們追趕的速度比殺幾個人要更重要,明白麼?”
“是!”林輝與林濤聞言抱拳應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