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年紀的老臣們與蕭徑此刻都是急的如熱鍋上的螞蟻一般!
景府特殊,即便闖下大禍,頂多也只是由府中護衛頂缸。
可今天這裡有如此多的異國使節,要真的傷亡幾個,那麼塞外邊垂的諸國必然要討個說法,到時只是公開處決幾個景府護衛自然無法平息諸國國君們的怒火,到時皇上會怎麼辦?
自然是拿此時在場的官員們開刀了!
理由也很充足,使節由你們負責接待,現在死了人,你們便拿項上人頭來抵吧。
蕭徑現任禮部左侍郎,官居正二品,位高權重,他的官大所要揹負的責任自然也是最大。
不過皇上爲了維護朝廷的顏面,到是不會殺這麼大的官來平息諸國的怒火。
不然好像大齊怕了那些諸侯小國似的。
當然,到時降職罰薪是免不了的。
蕭徑的官太大殺不得,殺官職太小的則是會顯得毫無誠意。
現場的年輕官員們大多官職不高,畢竟履歷在那裡擺着,他們才當了幾年的官?
於是那些上了年紀官職不高不低的老臣們便會成爲皇上的首選目標。
能在官場混幾十年不倒,還可以慢慢的升遷,這些老臣們自然個個都是頭腦靈活,八面玲瓏的官油子。
這其中的輕重他們能在很短的時間內便看的很透徹,自然是格外着急了。
蕭徑在官場混跡二十餘年,才當上禮部左侍郎,離禮部尚書只差一步,自然不甘願被擼下去。
年輕的官員大多因爲年輕少些擔當。
當然,也有一些人則是頭腦容易發熱,比較衝動。
這時就有一個身材幹瘦皮膚蒼白的年輕官員跳將了出來,因爲並不瞭解景府,所以吼的很大聲,又因爲頭腦發熱,所以就把先前蕭徑的囑咐給忘到了腦袋後邊,“住手!都給本官住手!
景家的,你們這是要造反麼?居然在光天化日之下,對諸位異國使節大人動手,他們這些人中,有許多是王子身份的,真要是傷到哪個,皇上絕對輕饒不了你們!”
不得不說這個年輕的官員膽子還真的是很大,或者叫無知者無畏,一邊跳腳,一邊就是直接衝到了正在交戰的關世豪這邊。
關世豪已經豁出性命打算要斬殺那個膽敢侮辱景老夫人的使節,此時手中一柄鋼刀舞的虎虎生風,把兩個對手逼的手忙腳亂。
不過由於這個使節來自北方,護從也是都長的身高馬大,力氣不比關世豪弱多少,所以刀法兇狠但交戰時多以力氣壓人的關世豪到是無法在短時間內迅速的解決掉這二人。
“小心!”
任誰也想不到一個身體乾瘦,手無縛雞之力的年輕官員會這般膽大,冒冒失失的就是徑直衝到激戰的地方。
幾個官員看到後就是連連驚呼。
與關世豪交手的兩個使節隨從見突然闖進來一個大齊官員,都是心生顧忌。
他們已經把大齊王朝上位者們的脾性摸透了,平日裡可以蔑視大齊的百姓與官員,但卻不敢輕易傷到他們。 www_ т tκa n_ ¢○
尤其是官員,朝廷好面子,你傷到官員,就是傷了朝廷的體面。
二人手下的動作就是一緩。
然而已經將生死置之度外的關世豪卻是不管那麼多,那位辱沒景老夫人的使節是他首要目標,膽敢擋在前邊阻止的,不管是異國隨從,還是大齊王朝的官員,他都是不會手軟,照殺不誤!
眼見對手的氣勢一弱,原本就佔上風的他掄圓大刀,就是對着其中一個隨從當頭劈下。
唰!
這一刀勢大力沉,速度更是快如閃電。
那個隨從嚇的亡魂皆冒,努力偏轉身體向一側躲避,但這一刀還是斬在了他的右肩之上。
關世豪的大刀鋒利,如切豆腐般,直接將隨從的右臂齊肩斬斷!
啊!
隨從一聲慘呼,捂着傷口痛的滿地打滾,飛濺出來的鮮血染紅了泥土。
年輕官員顯然沒想到景府的護衛居然根本就不拿他當回事,那把腰刀折射着光芒從他身側向下劈落,還沒有回過神,一股熱乎乎的液體就是噴了他滿頭滿臉。
下意識的擡手一抹,手掌間便是一片刺目的鮮紅。
血!
年輕官員瞪大一雙眼睛,倒吸了一口涼氣,眸子深處升起濃濃的恐懼,隨即眼珠上翻,就是華麗麗的呈大字形暈倒癱軟在地。
原來他並不是真的天不怕地不怕。
“啊,我要殺了你!”
眼見自己的護從被砍斷一隻手臂,那個使節大怒,揮舞手中如圓月般的彎刀,就要上前和關世豪拼命。
這時關世豪並沒有停下手,一刀猛力震開另一個撲上來的護從,就要上前把受傷的那個給斬殺在場。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一聲厲喝卻是突然響起,“住手!”
隨即半空中一點烏光直奔關世豪的後背。
關世豪雖然很久沒有再上過戰場了,但耳尖輕顫間,還是聽到身後傳來一陣破空的風聲。
當年在戰場上,是要躲避箭矢的。
趕緊彎腰,狼狽的向右邊踏出一步,勉勉強強將烏光躲過。
那烏光穿過人羣,噗的一下深深的嵌在木門上,原來是一枚金錢鏢。
金錢鏢是由銅錢磨平邊緣而製成,使用此鏢對於腕力臂力有着相當高的要求,不然只是打疼人,卻是根本無法傷到人。
更別說致命了。
此時金錢鏢幾乎全部深入到木門之中,可見使用此鏢的人力道極大。
同時也說明,此人下手不留情。
因爲一旦打中,金錢鏢必將穿過衣料與皮肉,鑽進關世豪的體內,到時傷到五臟六腑之一,不能做手術取出,以這個年代的醫學水平與條件,關世豪必死無疑。
瞪着滿含怒火的眼睛猛然回過頭,剛剛差點去地府報道的關世豪就見一隊隊身披銀甲的禁軍軍士手握長槍,一股腦的從院門處涌進了院落當中。
而向他出手的那個則站在院門口,披着厚甲,戴着銀盔,單手按在腰間的刀柄上,身上氣勢凌人,作禁軍將軍打扮。
蕭徑看到來人後,立即像是即將溺水的人抓到了一塊木板,大力的揮舞着手臂,扯着嗓子叫叫嚷嚷,身上哪裡還有一絲一毫的文質彬彬與久居上位的氣度和官威?
“程將軍,快點派人把他們分開,絕不能在這個地方鬧出人命!”
“是!”
來人雖然是禁軍將領,但官階並不能與堂堂正二品的禮部左侍郎蕭徑相比。
躬身領命後,這位三十餘歲的將領就是立即下令讓七八十名手下在人羣中快速的左右前後穿插,把院中的人按照疏離遠近,分割成一個又一個圈子。
這時江龍扶着景老夫人,小心翼翼的在混亂的人羣中慢慢前進,與景府護衛們匯合一處。
林雅走在景老夫人的另一旁,緊緊跟着。
有這麼多禁軍礙事,那個禁軍將領也是明顯身手不弱,並且一直瞪大眼睛時刻關注着關世豪的一舉一動,關世豪自問在這種情形下自己沒能力砍下那個使節的狗頭,也是退了回來。
黛麗絲這時盯着院落中的一個方向,扶着白髮老嫗的手,悄悄走到了江龍的身邊站定。
一直等到完全控制住了小院,禁軍將領才大步走向蕭徑,厚重的鐵甲反射着刺眼的陽光,在行走間,上下金屬甲片摩擦,發出一陣嘩啦啦的響聲,躬身問道:“蕭大人,不知先前這裡發生了什麼事情?”
蕭徑連忙伸手虛扶,雖然他的品階高,但他是文官,武將並不歸他指揮。
再則這位又是宮中的禁軍,是皇帝的私兵,甚得天子信任,遇到突發情況時,其實人家根本不用聽他的指令。
可以自行做主。
正是因爲禁軍身份特殊,所以這位將軍纔敢在一進入小院,就見到關世豪要動手殺人時,直接對關世豪擲出金錢鏢,並且沒有絲毫的手下留情。
殺伐異常果斷!
同時也證明這位將軍並不像普通的禁軍軍士與低階將領那般沒見過血,他的手上肯定有不少的人命。
“程大人快快請起。”
程武聞言直起了挺拔的身形。
“到是沒有發生什麼大事。”事態平息下來,蕭徑不再慌張,只是傷了一個使節的護衛隨從,這不算什麼大事,開始斟詞酌句的解釋,“不過是來自北疆的一位異國使節和寧遠縣景府的人發生了點誤會,稍有摩擦而已。”
只是稍有摩擦麼?
程武皺眉,掃了眼痛的臉色蒼白,斷了一臂的異國隨從。
此時已經有人上前給那個隨從敷上金創藥,又想辦法給其止住血。
程武見蕭徑想要壓下這起事端,一雙劍眉就是微微皺起,他知道景家昔日的威名與往日裡的行事作風,也不想和景家爲難,但先前景府護衛斬殺了一個伍長的事情他已經知道了。
這要是不討個說法,他在禁軍中的威信將會大失!
身爲士兵,自然要保護自家將軍。
而將軍也是一樣,必須要維護自己手下的軍士。
對手下軍士不管不顧的將軍,在軍中是不會有威信可言的,時間久了軍心都要散掉。
程武有些個左右爲難,就在這時,先前挑釁景老夫人的那個異國使節突然吼道:“什麼叫作只是稍有摩擦?我護從的手臂都被齊肩砍斷了,你們必須給我一個說法。
不然我就要上金鑾殿問一問大齊陛下,你們號稱禮儀之邦的大齊王朝,就是這樣對待到訪賓客的麼?”
此語一出,立即有其他的異國使節出聲附和。
尤其是和這位使節交好的,私誼不錯,以及兩國關係還可以的使節,亂哄哄的就是叫嚷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