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不在的名頭,何煥當年曾隱隱聽說過。
當年一些宣鬧的沸沸揚揚的著名戰役,雖然是景賢領兵,但出謀劃策的幾位幕僚中卻有何不在一個位置。
這樣的人物,何煥是相當敬重的。
沒有親自領兵打過仗,就永遠不知道軍師的重要‘性’!
戰爭結束,事後進行分晰看起來很簡單,誰會輸誰會贏,似乎明擺着。 ”
但真的親臨戰場,你就會發現戰場瞬息多變,除了要應對敵人隨時有可能使用的計謀之外,還要關注着地形,氣候,士氣等等,一個不小心的話,被敵人抓住機會就有可能失敗。
而失敗,是會死人的!
總之戰場是複雜,多變的。
而只有頂級的軍師,才能透過繁雜,看穿其本質。
能料敵先機,猜測對手是不是要夜襲,要設伏,又或者是佯敗。
猜中後,再根據己方的優勝,制定出最佳的進攻策略。
何煥常年帶兵,身邊也有謀士,但謀士的軍事水平,是遠遠不能與何不在相比的,但即便是這樣,只要謀士能提出一些好的供他參考的建議,他也是對身邊的謀士頗爲禮遇。
因爲他深深的知道,有時謀士的一句話,能改變戰爭的勝負。
如果謀士對你有不滿,沒有說出那句話來,那麼後果不堪設想。
對於何煥的態度,何不在不以爲意。
當年跟在景賢身邊的時候,何不在經常自己帶兵打仗,景賢事務繁忙哪有時間參與每一場戰役?
就算是參加了戰役,但也是要分兵的。
不可能大軍全部合兵在一處。
吩咐安排手下的將領如何行動,何不在早就習慣了。
伏擊的地點,是何不在親自踩點選出來的,一共有兩個埋伏圈。
這是因爲有兩條行軍路線,所以事先要去的地點必須保證軍隊靈活,可以在短時間內到達任何一個埋伏圈才行,再有重要的一點,就是要派遣出大量的優秀斥候望風。
這一點很重要。
斥候要能登高望遠,擅長隱匿,身手敏捷,還得頭腦聰明。
絕對不能暴‘露’了,不然被對方的斥候發覺異常,那麼就別想要設伏了。
何煥說到做到,果然何不在怎麼指揮,他就怎麼去做,全都照辦,並且沒有提出半點異議,他自己也知道,論上陣殺敵,他是一員不錯的將領,但論及謀略,他就差的遠了。
既然要伏擊,自然得提前行動,並且要隱匿行蹤。
當然,形式還是要走一下,何煥帶着大軍白天進入城池,晚上又悄悄的離開了。
此次何煥一共帶來四千軍士,與江龍,何不在猜測的剛好。
其中三千人馬是何煥手下的兵丁,另外一千是姜奇派過來的,姜奇是望沙郡的都尉,公事繁忙,要照應全局,不可能親自帶兵來幫着賀武縣禦敵,因爲與何煥有些‘交’情,所以姜奇便把一千人馬撥給何煥指揮。
軍隊中,派系甚至比文官還要嚴重。
此時千夫長陳軍,就是騎着馬離何煥遠遠的。
何煥並不是陳軍的直系上官,此次是姜奇派陳軍領兵過來,原本以爲是守禦城池,這個要簡單一些,卻不想到頭來,是要去野處與異族軍士作戰,這讓他神‘色’一片‘陰’鬱。
在北疆,誰不知道異族人擅騎‘射’?
大齊軍隊中,只有裝備最‘精’良的騎兵,才能與之對‘射’。
而在野外,與異族軍隊‘交’戰絕對是不理智的,人家是打不過就跑,你如果要追的話,首先得馬快,再有,異族軍士會一邊逃路,一邊向後‘射’,這又是一層阻礙。
可以說在野外,人家已經立於不敗之地。
陳軍雖然在北疆這個地方當兵多年,但因爲有些家勢‘門’路,並且所屬的隊伍不是那種‘精’銳,專‘門’攻堅的,所以他還真沒有打過硬仗。
軍隊內部也是分階梯的,‘精’銳部隊與普通部隊的待遇也是不盡相同。
‘精’銳部隊攻堅,普通部隊則大多是以人數取勝。
陳軍所屬的就是普通部隊,以往基本上是據城而守,從來沒有在野外與異族軍士幹仗。
有太多軍中好友死在了戰場上,所以陳軍深深明白在野外的異族軍士就像是一頭頭的惡狼,殘忍狡詐,兇悍無比,說心裡話,在城中他有些自信,但在荒野,他見到異族軍士就會情不自禁的‘腿’肚子打顫。
聽到軍令,陳軍去找過何煥,提出建議,但何煥卻是對着他一通臭罵。
陳軍已經是對何煥懷恨在心了,如果此役能活着回去,他少不了要向上邊打報告。
伏擊?
異族人是那麼好伏擊的?
人家是草原上的野狼,雄鷹,而且人數佔優,怎麼伏擊?
別到時被對方來個反包圍,自己這邊全軍覆沒。
每每這樣一想,陳軍就是心頭恐懼。
再有,守禦城池,是在城內駐紮,除非是敵人來到,已經兵臨城下,不然他完全可以躲在舒適暖和的小屋裡休息,不像現在,北風呼嘯,刮在臉上猶如刀割。
並且還得在野外安營紮寨。
這大冷的天,一個不好晚上閉眼,第二天都醒不過來了。
直接被凍的硬梆梆。
何煥的軍旅生涯漫長,對於陳軍的表現與反應,絲毫不以爲意,只是擔心陳軍別在因爲鬧脾氣,給耽擱了大事,伏擊的確能以少勝多,但萬一被敵人提前發現了行蹤,那麼肯定就要吃敗仗了。
萬一到時異族軍士分兵,一部分‘騷’擾他們,另一部分去襲賀武縣城,那就糟了。
恰時,何煥手下的一員心腹小將,這時不滿的抱怨,“那個姓何的還真是架子大,居然使喚大人,像是使喚小兵小卒一樣。”
“你懂個屁!”
何煥立即就是破口大罵,在軍中,大多數人都比較粗魯,髒話連篇,動輒老子孫子,狗日的,這不光是因爲軍士們沒有讀過什麼書,還有原因,就是大家看慣了生死,所以都想要活的灑脫一些,不想去計較太多,率‘性’而爲。
平日裡訓練,吃的苦也多,野外‘操’練時,就着風沙吃饅頭很正常,哪裡像書生那般的講究多?
吃飯前一定要先淨手?
開玩笑,上了戰場後時間就是生命,上邊下達了命令,你就要立即執行。
饅頭剛拿到手裡,還沒有吃午飯,但軍令已經下達,那就揣着饅頭到懷裡一邊趕路一邊吃。
風裡雨裡,雪地裡,泥濘污臭的地方,他們哪裡沒有爬過?
經歷的多了,習慣了,自然也就灑脫了。
“你以爲何先生是普通人?告訴你,他曾是人屠將軍的謀士,當年老子可是聽說過不少他的事蹟,料敵於先,用兵如神!替人屠將軍出謀劃策,打過大大小小不知多少勝仗!
人送綽號鬼才軍師!”
那小將聞言這才曉得何不在的厲害,同時也是被勾起興趣。
當年景賢在北疆如日中天的時候,他年齡小,只是普通的軍卒,所以知道的不多。
就是開始詢問有關景賢與何不在的事蹟。
景賢的大名在北疆太過響亮,但凡與敵人‘交’戰就沒有輸過,大大小小的經典戰役許多人都聽說過,只是在帶跡,把景賢有些個神話,甚至說書的先生把景賢的相貌,也給改成青面獠牙。
似乎不這樣,不足以匹配人屠將軍的外號。
何不在一直躲在人後,他的事蹟只有那些有點身份地位的軍中*將領,才偶爾聞聽一些。
何煥知道的也不多,而且聽說過的,都誇大了事實,是道聽途說,捕風捉影。
但就這樣誇大的東西,才能更讓人敬畏。
誇讚了何不在一番之後,何煥突然賊兮兮,一副神秘的模樣,又道:“除了用兵如神,這位何先生還有一個地方非常的出名。”
“什麼地方?”小將被勾起好奇心。
周圍的將領們也早就被二人間的談話吸引,包括陳軍在內,只不過陳軍真的就是當故事來聽,一點也不信,根本不服氣何不在,要知道現在的何不在根本沒有一官半職。
而陳軍卻是一名千夫長。
“鬼計多端,眼光毒辣,冷血無情!”
“啊?”
周圍的將領原本大多數都已經很崇拜何不在了,聞言不由詫異。
“啊什麼啊,老子是說真的。”何煥故意放大點聲音,不着痕跡的瞄了眼陳軍才道:“何先生一向治軍甚嚴,要求軍士悍不畏死,要求軍隊如若臂使才行。
但在軍中,總有一些貪生怕死的將領與兵卒。
還有一些不服氣的。
但是這些隱患,卻都被何先生髮現,並提前給扼殺了。”
“扼殺?”
一個將領有些疑‘惑’不解。
陳軍更是豎起了耳朵。
“不錯,就是給扼殺在了搖籃裡。”何煥神‘色’嚴肅,“何先生眼光銳利,誰聽話誰忠心一眼就能瞧出來,哪個將領貪生怕死,他一旦發現,就會立即運用手段使其犯錯,然後就……”
何煥故意賣了個關子,才狠聲道:“將領本人,連帶着所有親兵,何先生一個都不放過!”
聲音落地,周圍的將領都是寒‘毛’乍起。
居然是這般扼殺。
人家還沒有犯錯呢,何不在就提前用‘陰’謀設計,抓住把柄,然後毫不留情的給斬殺。
以旁觀的態度來看待,何不在的做法似乎沒有錯。
因爲這些將領如果犯錯,肯定是在戰場上,那時會給軍隊造成很大損失。
提前將之除掉是防患於未然。
但這些將領此刻就在何不在的指揮之下,不由就是心中犯嘀咕,要是看錯了怎麼辦?
而陳軍這時,則已經臉‘色’發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