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沒有仇恨,即便脾氣暴躁,這裡民風又比較剽悍,但要這般動手殺人仍然不是那麼好下的去手的。
與馬匪有深仇大恨,又或者是實在久沒有吃飽飯,餓的受不了,才能殺人如宰雞。
一個有仇,殺馬匪算是報了仇。
另一個根本不會有那麼多的想法,肚中飢餓,眼光都是綠的,殺了人也不會有什麼心理陰影。
只知道通過考覈,當了縣衙的公差,以後就能吃飽肚。
馬匪的小頭目們一個個都是臉色蒼白。
先被殺的還要好一些,腦袋掉了就什麼也不知道了。
但還活着,排着隊被殺的,則是一個個身體顫抖,屁滾尿流。
死亡如此之近,看到同伴一個個慘死在面前,聽着同伴們夾雜着無盡恐懼的哀求聲,他們精神都要崩潰了。
這天底下,有幾個是真正不怕死的?
尤其是臨近死亡,那種恐懼能生生嚇破人的膽。
但是沒人同情這些馬匪小頭目,他們投身到匪窩後,想要生存,就得四處劫掠,而在劫掠的過程中,就得殺人才行。
死在他們手下的有普通姓,有過往的商隊。
當然,也有官兵。
許多小頭目已經是嚇的失禁了,屎尿齊流,騷臭無比。
江龍同樣不會心生同情,即便那些普通的馬匪,原本也是該殺的。
只不過留着那些人,可以做一些事情。
不過就算活着,也是要受苦受累,就算是爲以前做過的惡事贖過了。
一共抓來五二十個馬匪,其中有二十個小頭目,牢獄中就剩下了整整五個馬匪。
這二十個小頭目的命,讓得十九個壯丁順利進入縣衙的司獄司做事。
還剩下一個,被江龍帶走。
離開前,點明錄取了一個身體格外雄壯的男。
新找來的人沒經驗,江龍讓何道安排幾個縣衙裡的皁班差役幫忙,不然一個不好被馬匪逮到機會逃出來,那就麻煩了。
江龍離開,自然有人把小頭目們的屍體給拖走處理掉。
回到縣衙後院,江龍讓人把最後活着的那個小頭目給帶上來。
小頭目身形比較單薄,五官陰柔清秀,黑頭髮,穿着大齊衣衫,但一雙眼睛卻是帶着點綠色。
“小的赫赤見過青天大老爺!”小頭目被反綁着雙手,納頭便拜,額頭重重磕在地板上。
發出咚的一聲悶響。
等江龍讓他擡起頭來,額頭已經是一片青紫了。
“你不是大齊人?”江龍詢問。
“回大人,小人是附近一個小部落的酋長的兒。”赫赤恭敬的回道:“小人的母親是大齊人,當年被父親搶走,自幼母親便教導小人,要知書達禮不可以隨意殺人,尤其是不能殺害邊界的大齊姓。”
“那你怎麼在馬匪窩中?”江龍好奇。
既然是酋長的兒,即便只是一個小酋長,但此人在部落中也應該有一定的地位吧。
不至於跑到馬匪中執行任務,這危險。
赫赤立即開口解釋,“回大人,小人自幼聽從母親的教誨,行事方法與家裡幾個兄弟不和,同樣也不得父親的喜歡,在族中很受排擠,小人的父親要通過斷涼的馬匪買鹽買鐵器,但又怕不知那些馬匪底細,會被設計陷害,所以讓小人待在馬匪窩中做爲內應。”
先前赫赤連連給江龍打眼色,示意有話說,江龍纔沒有殺此人。
現在聞言,江龍就是心中一動。
此人如果說的是實話,那麼將之放回去,到是可以在那個部落中安插一個眼線。
“鬆綁。”
江龍擺了擺手。
荼都稍稍猶豫了一下,才上前給赫赤松開繩。
“謝謝大人!”赫赤恭敬的又給江龍重重磕了一個響頭。
“既然你心中仰慕大齊的化,本官就饒你一命。”江龍說罷,就要放赫赤離開。
岡蒂巴克與秦羽都是眉頭微微一皺。
就這麼把此人給放了?
赫赤同樣很意外,不過卻是沒有轉身離開,反而又跪了下來,“大人,小人的母親一直想要重新回到大齊的懷抱,將來如果有一天,小人能想辦法救出母親。
不知道大人到時能不能給小人與小人的母親一個容身之所?”
“本官可以答應,但是……”江龍話說了一半。
赫赤立即接道:“小人明白,小人的母親曾經說過一句話,這天下間沒有白吃的午飯。”
“好!”
江龍點頭,“既然你全都明白,那麼應該怎麼做,本官就不教你了。”
等赫赤退下,秦羽就是疑惑的發問,“小少爺,您真的信此人?”
“左右不過一個馬匪小頭目,即便是在撒謊,放也就放了。”江龍嘴裡這般說着,但其實剛纔心中自是有主意,如果剛開始讓赫赤離開的時候,此人就立即着急退下的話,赫赤現在已經是個死屍了。
程澤也在旁邊聽着,這時插言,“如果此人說的是實話,那麼將來有可能會幫到大忙。”
何不在點頭附和。
在上整整走了一天時間,昨天晚上也是沒有睡好,所以江龍讓衆人下去休息。
也不讓人守夜。
江龍估算着,給出方好幾天時間了,黑衣衛那邊應該有了結果。
果然不出他的所料,在他等到半夜,想要脫衣睡下的時候,上次那個黑衣衛再次來到。
“給小少爺請安。”黑衣衛單膝跪倒,手中提着一個麻袋。
江龍現在急需銀辦事,就是立即開口問道:“燒製成功了?”
“是的。”
黑衣衛起身,上前把麻袋放到江龍的腳邊,又退下去重新跪好。
江龍則是打開麻袋,立即就看到裡邊淺灰色的粉末。
手指捏起一小撮,輕輕揉搓,江龍很是滿意。
很好!
這個東西應該能賺上一筆。
“請問小少爺,這灰色土粉是?”黑衣衛開口詢問。
江龍便是解釋道:“這個東西叫作水泥,用水將之與沙石摻起來……”這般解釋顯得有些麻煩,江龍性親自取來水與沙石,在這裡,黃沙與石並不難找。
當着黑衣衛的面將之攪拌好。
先是弄個水泥樁,以此來測試幹了後,水泥的堅硬程。
“等到晾乾之後,會變得非常堅硬,可以將之塗抹用在城牆上,抵禦風吹日曬,也可以修橋鋪……”
江龍又在地面上抹了一層,“也可以用在自己家中,砌磚的時候用一些遠比用泥沙攪拌要結實的多。”
黑衣衛聞言,就是面露沉思之色。
“既然你能找到磚廠,那有沒有能燒瓷器的地方?”江龍突然發問。
“有的。”黑衣衛答道,不過沒有再細說。
“那可以燒製出一塊塊很薄,呈方形又或者是長方形的瓷磚,到時用水泥將之粘貼在地上,牆上,這是幾十年都不會脫落的,房間內會很乾淨,顯得美觀大方。”江龍沒有在意黑衣衛的行事態,“這可比從南方運來打磨好的花岡石鋪地要便宜且方便的多。
只要家中小有些資產,就能用的起。”
黑衣衛不傻,立即從中看到商機。
如果這個東西真的如江龍所說,那麼將能帶來巨大的利潤。
黑衣衛內部龐大,資金吃緊,有許多耗費銀錢的地方。
景老夫人每隔一段時間就會給黑衣衛大筆銀。
“小少爺的手頭可是缺錢?”黑衣衛眼珠微微轉動,開口問道。
“不錯。”
“那不如與黑衣衛合作?”
“和你說這麼多,就是個意思。”
“不知水泥多長時間能幹?”
“北方空氣乾燥一些,鋪在地上的這層水泥,後天應該就能幹了吧。”江龍想了想道:“而這個水泥樁厚,怕是則要七八天時間。”
“那小的後天再來一趟。”黑衣衛道:“與小少爺合作,小的也要向上邊彙報才行。”
“好,不過我這邊急需銀辦事,後天你要先拿些銀過來。”
黑衣衛猶豫一下,纔是點頭,“是。”
看着黑衣衛離開的背影,江龍雙眼微眯。
他這是故意進行試探。
不出所料,黑衣衛沒有膽敢白白從他手中搶走水泥。
要知道他已經把水泥的燒製方法寫給了黑衣衛,如何使用再一說,黑衣衛完全可以吞下,不必拿銀出來。
脫衣睡下,一夜無事。
雖然有十九個人因爲他的決定喪命,江龍並沒有做噩夢。
因爲死的是該死之人,他心中沒有愧疚,很是坦蕩。
第二天,江龍早起練武,吃過早飯後,來到縣衙詢問有無事情,得知沒有什麼大事,便仍然把大權交給程澤,蕭凡以及何不在去處理,自己則是帶着荼都等人騎着馬兒,出了縣城大門。
先是來到渾河河邊,然後沿着河岸往上游行進。
想要開河墾田,前期必須做好統籌規劃。
這是一個浩大的工程,如果提前不做好準備,那麼在施工後,就有可能前後反覆。
一件事情,得做兩遍甚至是遍。
浪費人力物力。
再有,工程很大,但是不能拖的久,才能看到好處。
要分期施工,起碼得在一年,又或者兩年內讓姓們看到利益。
不能等到十年八年,整個浩大工程全部完工,再看到收穫,誰也沒有那個耐心等這麼長時間。
一邊走,江龍一邊把附近的地勢繪成圖紙。
在上邊標註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