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江龍的吩咐,景府護衛們才放下了按在刀柄上的手。
“江龍賢弟!”
柴世榮騎在馬背上,看到江龍在前方,還隔着很遠,就是揮手示意。
江龍也是舉起手迴應。
在柴世榮的身後跟着十幾個騎馬疾馳的人,有七八個人做護衛打扮,還有一個身形魁梧的黑臉大漢異常的顯眼,江龍認了出來,正是那個喜歡酒肉而不喜歡美女的洪鐵柱。
“夫君。”
林雅猶豫着開了口。
這個年代比較重視男女大妨,講究個男女七歲不同席。
上次是去野外踏青遊玩,也就罷了,但這次卻是在農莊裡邊。
江龍明白林雅的意思,不過想到杜娟現在應該還沒有得手,便是笑道:“柴兄你認得,洪鐵柱在杏林中時你也是見過的,沒什麼大不了,就和我一起迎一迎上門的貴客吧。”
“是。”林雅乖巧的應聲。
不一會,柴世榮等人就是來到了近前。
柴世榮不等馬停下,就是翻身躍下,動作如行雲流水,乾脆利落。
“柴兄好騎術。”江龍便是拍手開口誇讚。
“怎麼說我也是出身武將世家。”柴世榮爽朗的哈哈一笑,挺着胸膛一點也不謙虛,“將來說不定,我還要替朝廷鎮守邊疆,有機會上陣殺敵呢。”
“如果真有那麼一天,柴兄可要小心安全才好。”江龍前迎幾步說道。
“折戟沉沙,馬革裹屍,纔是熱血將士最終的宿命!這不是你上次對我說的麼?”柴世榮這時的笑容很是陽光灑脫。
說着已經走到近前,對着林雅的方向拱手一禮,“弟妹也在。”
“見過柴大哥。”
林雅禮貌的福身一禮。
“哈哈,弟妹不必如此客氣。”柴世榮說着,上前摟住江龍的肩膀,不無羨慕的小聲說道:“江龍賢弟真是好福氣,唉,你嫂子的容貌還不及弟妹的十分之一啊。”
“我記下了。”
江龍不懷好意的說道:“等有機會去府上坐客,我不會讓你失望,一定會把這句話告訴嫂子的。”
“喂,你就是這麼當兄弟的?”
柴世榮一聲怪叫。
“你以前不知道麼?”江龍故意裝出一副詫異的模樣。
“算我怕你了。”柴世榮無奈之下,只好拱手討饒。
林雅,寶瓶,以及玉釵等人聽到就是一陣歡笑。
這時猶如黑色鐵塔般的洪鐵柱跳下馬背,揚起了一陣塵土,大踏步行走了過來,聲音洪亮,嘴角咧開,露出一嘴白牙,“江龍老弟。”
“鐵柱大哥。”
江龍抱了抱拳,眼珠微轉,“這幾日柴兄可有給你安排暖被的侍女?”
此語一出,洪鐵柱黝黑的臉龐瞬間漲成紫紅色,神色間居然扭捏了起來。
“哈哈!”柴世榮卻是直接笑彎了腰,“當然是有的,而且我還專門找了個身家清白的女子給他,本想讓他收了,以後也好幫他做做飯,洗洗衣服,但誰曾想那天晚上他死活就是不跟人家一起上牀去睡,最後逼急了,他竟然抱着被子跑到院子裡過了一夜。”
噗!
江龍本來只是隨意的打趣一句,卻不想洪鐵柱居然能做出這般事情來。
直接就給笑噴了。
就連身邊的幾女也是紛紛捂嘴偷笑。
洪鐵柱只是憨笑着撓頭。
而跟在洪鐵柱身後過來的幾人,也是紛紛大笑。
江龍在幾人身上瞄了一眼,發覺幾人身上居然都是有幾分殺伐之氣,心下立即明瞭。
這幾人應該就是樊仁託自己援救的另外幾個朋友了。
笑過之後,柴世榮正要介紹幾人,但那幾個身形健壯的男子已經是齊刷刷的朝着江龍單膝跪地,沉聲道:“見過景小少爺!”
江龍一愣,顯然沒有想到幾人會對自己施此大禮。
如果沒有猜錯的話,這幾人應該都在軍中效力,是軍中將領,真要是論及身份地位,現在景府被奪了侯爵,自己只能算是平頭百姓,應該給這幾人行禮纔對。
不過他的反應迅速,立即就是上前伸手摻扶,“快快起來,這如何使得?”
“大家都是朋友,你們幾個何必如此?”柴世榮也是開口說道。
那幾人被扶起來之後,仍然沒有放開手腳,在江龍面前依然非常的拘謹。
其中一人彎腰抱拳說道:“景小少爺是景賢侯爺的嫡傳後人,此次又出手救下我等的性命,理應受我們一拜。”
“是啊。”其餘的人立即出言附和。
“這位是何煥,何將軍,官居從五品遊騎將軍。”柴世榮開口介紹,“若是邊關有戰事,最多時何將軍手下能有萬餘軍士。”
江龍客氣的抱拳。
何煥卻是一臉的羞愧,連連擺手,“柴公子就莫要笑話末將了,什麼狗屁遊擊將軍,還不是被人抓住把柄,一下就給打入牢獄?若非樊仁兄弟找上柴公子與景小少爺,二位又鼎力的出手相助,末將此次就算不被滿門抄斬,也定然人頭不保!”
“是啊!”其餘幾人也是點頭。
江龍聞言不覺好笑。
這何煥還真不愧是在邊疆軍隊中任職的,那裡民風剽悍,將士更加是粗俗不堪,身爲堂堂的遊騎將軍,何煥卻是滿嘴的髒話。
不過真正有本事的儒將,整個大齊又能有幾個?
邊疆還得靠何煥這樣作風強硬的粗人才能守的住。
換個文謅謅,臉皮白淨的過去,不是紙上談兵,便是沒有等敵人靠近,就給嚇的丟下城池屁滾尿流的先一步逃跑了。
接着柴世榮又給江龍介紹其餘四人,都是有官職在身的。
左來鋒,昭武校尉,正六品上,個頭不高,但身體極爲壯碩,披着一頭散亂的黑髮,面相粗獷。
秦會師,振威校尉,從六品上,身高中等,偏瘦,相貌比較普通,但手指的指節異常粗大,一看也是孔武有力的。
田連勝,振威副尉,從六品,還有從七品上的翊麾校尉郭沫橫,都是個頭矮小,身手敏捷乾淨利落之人。
江龍客氣的抱拳與五人一一見禮。
接着,又把林雅介紹給了幾人認識。
這五人似乎對江龍頗爲恭敬,從稱呼上就能聽出一二來。
叫樊仁爲樊兄弟,稱呼柴世榮爲柴公子,但卻叫江龍爲景小少爺。
面對林雅,也是守禮的稱呼爲少夫人。
而且連頭都不敢擡,雙眼直直的盯着腳下。
也許是因爲原身父親在北疆威名太盛吧,江龍心中這般猜想。
“賢弟此次來農莊可是有事情做?”
柴世榮好奇的問道:“我派了好幾撥下人去府上,但每次府上的門房都說你還沒有回去。又經過一番打聽,才知道你這幾天一直住在這裡。”
江龍笑着把想要搞養殖,幫佃農致富,製作農家肥,這幾天在農莊裡的一些動作,以及還想要建個印刷廠的事情講了出來。
“原來賢弟來這裡是歷練來的。”柴世榮恍然明白。
“嗯。”江龍點頭。
何煥則是一臉佩服的說道:“景小少爺和當年的景賢侯爺一樣,都是生了一副善心腸,當年景賢侯爺坐鎮北疆時,也是大力鼓勵農耕,開墾土地,希望百姓能夠致富。”
“是啊,當年景賢侯爺坐鎮北疆之時,即便只是有小股異族入侵搶糧也是會派出大量騎兵圍追堵截的,若是沒有追上,領隊的將領就要承受責罰,哪裡像現在!”說到最後,左來鋒一聲冷哼。
很顯然,現在的北疆與當年景賢坐鎮北疆時,情形大不一樣。
郭沫橫翻着白眼哂笑道:“還不都是咱們的好太子派人去北疆管理政務給鬧的?”
“是啊。”田連勝嘆氣。
“好了好了,咱們現在是在京城,你們就別想那些煩惱的事情了。”
柴世榮出言打斷,然後提議道:“不如咱們找家酒樓痛痛快快的喝一場?”
“好啊!”
秦會師立即開口應和。
北疆是苦寒之地,在那裡任職的將領軍士,沒有不喜歡喝酒的。
尤其是冬天,每天若是不喝上幾口暖暖身子,還真是挺不住那極冷的冰寒天氣。
“你也一起去吧。”
爲了多給一些人時間,江龍把林雅也一起拉上。
景府護衛去趕來一輛馬車,江龍與林雅,以及寶瓶玉釵都坐了進去,其他人都是騎馬,一起朝着寧遠縣的方向行去。
當得知江龍與林雅去了寧遠縣的消息之後,杜娟長長鬆了一口氣。
揉了揉手腕,也不再拼命的抄了。
現在時間已經是足夠。
一個時辰後,她抄完了一份。
想了想,又提筆攤開紙張開始去抄錄第二份。
到了中午時分,她總算是抄寫好了,把原本的手稿放回原位,回到自己的臥房。
小心翼翼的藏起一份,接着把另一份揣進懷裡,走出房門。
不一會,她找個由頭把正在灑掃院落的一個面相憨實的婆子叫出了小院。
“這是你自己抄的?”
等走出小院,只剩下兩個人的時候,那婆子臉上的呆笨憨氣瞬間不見。
其實這個婆子長了一雙三角眼,嘴脣很薄,眼光閃爍時,會給人一種陰狠刻薄的感覺。
杜娟沒有否認,“若是手搞拿給你,到時景江龍想要回去怎麼辦?林雅若是回答說一時大意給弄丟了,景江龍能不生氣?說不定以後就不會再拿手稿給林雅看了。”
“你說的也有道理。”婆子點點頭,“我本想着不管林雅與景江龍之間弄出點什麼事情都好,總比現在他們二人之間像是一灘死水的好,既然你已經抄錄了一份,就按你說的辦吧。”
“你的臉色好像有點不好看。”杜娟突然說道。
婆子皺了皺眉,本能的用手輕撫小腹的位置,那裡仍然在隱隱做痛,“可能是昨天夜裡涼,受了點風寒,過幾天就應該沒事了。”
“要不要我找個大夫來給你瞧瞧?”杜娟試探。
“不用。”
婆子輕輕擺了擺手,“我自己就會把脈。”
杜娟心下就是驀然一緊。
以後若是情形不對,要對付這個婆子,一定要小心再小心!
婆子身體不舒服,所以沒有發現杜娟眼底閃爍的寒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