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將‘楊-米爾斯解的存在性與解的證明論文’丟到arxiv上後,徐川坐在電腦前思考了一下,又點開了郵箱,找到了《數學年刊》將論文投了過去。
上次解決NS方程的時候,他經不住數學年刊的主編卡米洛·德·萊利斯教授的軟磨硬泡,最終還是答應了將下一篇和數學有關的論文投給他們。
現在倒是兌現這個承諾的時候了。
將論文投出去後,徐川瀏覽了一下郵箱中的郵件,順手處理掉了一些工作。
正當他挪動一下鼠標,準備關掉郵箱的時候,忽的,郵件‘叮’的一下響了起來。
點開一看,他前幾分鐘才投稿給《數學年刊》的論文,這會已經直接通過了技術編輯的審覈,進入了正式的審覈階段。
看到郵件回覆和反饋回來的‘版權授權協議書’,徐川微微愣了一下,好傢伙,這麼快的嗎?
這才幾分鐘吧?
他都有點懷疑《數學年刊》的編輯到底有沒有認真的看他的論文了。
不過話又說回來,對數學年刊來說,他這種菲爾茲獎級別的大佬的投稿,大概率技術編輯都不會去仔細的看裡面寫了什麼東西吧?
只要不是什麼完全亂七八糟的亂碼什麼的,隨便掃兩眼基本都會直接給過(當然,後續的同行評審是否能通過,就不是技術編輯決定的事情了),更別提‘楊-米爾斯解的存在性與解的證明論文’了。
對於他們這種菲爾茲獎級別的大牛來說,投稿論文的名字就是最大的信譽。
隨手將版權授權協議書下載下來處理好,將其反饋回去後,徐川就沒有再管這件事了。
對於他而言,如果說其他的證明論文還可能存在缺陷的話,那楊-米爾斯解的存在性與解的證明論文就不可能有缺陷。
因爲這是上輩子已經通過了投稿,審覈,幫助他拿到了菲爾茲獎的論文。
儘管這次投稿的只是一半,但也不可能出現錯誤。
至於接下來數學年刊那邊安排的同行評審什麼的,更不是他需要考慮的東西了。
隨手叉掉了郵箱,徐川站起身,伸了個懶腰,朝着門外走去準備出去走動走動活動一下筋骨。
剛拉開門,門口一個匆匆趕過來的身影差點和他撞到了一起。
“老師?你怎麼過來了。”
徐川停住腳步,定睛一看,差點和他撞一起的正是他南大的導師陳正平院士。
“這篇論文,是你寫的?”
陳正平沒理會他,揚起手中的論文迅速問道。
“楊-米爾斯解存在性的那個麼?”徐川掃了一眼陳正平手中的論文,並沒有去接直接開口問道。
陳正平迅速用力的點了點頭,開口說:“嗯。”
徐川笑了笑,讓開了門口,將導師陳正平請進了辦公室,放棄了自己出去溜達的想法。
“如果arxiv上沒有另外一個和我同名同姓的學者的話,那這篇論文應該就是我傳上去的。”
聽到這話,陳正平忍不住乾嚥了口空氣。
雖然已經知道這篇有關楊-米爾斯存在性和質量間隙猜想的論文是自己這個學生寫的,畢竟數學界也沒有一個同名同姓的學者能在這種頂級猜想上有研究了。
但在收到這個消息後,哪怕是作爲徐川的導師,他心中依舊忍不住的震撼,甚至是懷疑。
畢竟這消息實在太震撼人心了。
而辦公室中,正在做題目的殷詩,在聽到這邊的動靜後,整個人直接就懵了。
“楊-米爾斯解的存在性和解的證明論文????”
“什麼鬼!!”
“之前導師說的有價值的東西,就是一道七大千禧年難題嗎?”
“可怕,真可怕!這個世界到底怎麼了?”
對於楊-米爾斯存在性和質量間隙這一七大千禧年難題來說,它在物理學界的地位遠超數學界。
儘管它在數學界的地位同樣不低,但再怎麼樣,也沒法和物理界相比。
這一點,可以從陳正平的身上就能看出來。
作爲徐川大學時期導師,儘管不是理論物理的研究學者,但他依舊對這件事保持了極高的關注度。
當然,這份關注度放到任何一個物理學家身上都很正常。畢竟這可是通向大統一理論聖盃的基石。
在物理界學,一直都有這樣的一個流傳故事。
即:如果誰能夠解決楊-米爾斯存在性和質量間隙難題,誰就有可能做到強弱電三力統一,邁向最終的大統一理論。
對於一名物理學家來說,這無疑是處於最巔峰的那一座聖盃。
在陳正平跟徐川瞭解楊-米爾斯解的存在性和解的證明論文時,另一邊,京城。
水木大學的教職工別墅區,勝因院中。
手中握着一份論文,邱成桐用手指按了又按眼前別墅的門鈴。
叮咚叮咚的聲音不斷的在別墅內部急促的響起,過了一小會,一位中年女子趕出來打開了的別墅的院門。“邱院士。”
“老楊在家吧?”邱成桐順口問了一句,未等對方開口迴應,就直接越過大門,直接走進別墅。
他知道這位翁女士在,楊老頭肯定也在。
翁女士點了點頭,帶上了別墅的大門。她也沒在意,眼前這位也是老熟人了。
客廳中,楊振寜正在沙發上看着時事新聞,聽到門口的動靜後,扭頭看了一眼,見到來人後笑着問道:“你怎麼跑來了。”
“你看arxiv了嗎?”邱成桐沒有回答,迅速開口問道。
楊老先生搖了搖頭,笑着道:“我這個年齡,還看什麼arxiv那種東西,期刊論文我都很少看了。”
“那你看看這個。”
聽到這話,邱成桐迅速將手中帶過來的論文遞了過去。
楊老先生好奇的看了他一眼,伸手接過了論文,翻開,論文的標題入目,他就僵住了。
《楊-米爾斯方程解的存在性與解的證明》
看着論文的標題,他僵愣住了,呼吸也不由自主的沉重了幾分。
捏着論文的手微微有些顫抖,他擡起頭看向邱成桐,深吸了口氣後緩緩問道:“這篇論文.是誰寫的?”
他很清楚,如果是一般的學者,亦或者是arxiv上的那些民科們,邱成桐必然不可能帶着論文過來找他。
既然他帶過來了,那麼這篇論文的發佈者在學術界必然是有名的。
邱成桐神秘的笑了笑,開口道:“你先看完論文,然後再猜一下。”
聽到這話,楊老先生也沒再追問,深吸了口氣後,低下頭將注意力集中到了手中的論文上。
對於他這樣的百歲老人來說,要在人生的晚年保持注意力的集中,去鑽研一篇學術論文,難度無疑是相當的大的。
但對於他來說,手中的這篇論文重要程度完全不需要討論。
楊-米爾斯方程就是他和他的學生米爾斯一起提出來的,而楊-米爾斯存在性和質量間隙猜想,就是基於楊-米爾斯方程上的。
1954年初,他和和學生羅伯特·米爾斯提出了楊·米爾斯理論。
在此基礎上,物理學界實現了強弱相互作用和電磁相互作用的‘概念性’大一統,即找到一套完整的理論,將強弱相互作用和電磁相互作用統一在一套理論中。
幾十年的時間發展,可以肯定的是,楊·米爾斯理論中楊·爾斯方程已經獲得巨大成功,在如今的數學界和物理學界赫赫有名。
但這一套理論並不是沒有缺陷的。
尤其是其相應的數學理論並沒有建立起來。
在楊·米爾斯理論中,他們的既描述重粒子、又在數學上嚴格的方程沒有已知的解。
特別是,被大多數物理學家所確認、並且在他們的對於“夸克”的不可見性的解釋中應用的“質量缺口”假設,從來沒有得到一個數學上令人滿意的證實。
而對於物理學界來說,追求強弱電三力統一,追求的遠不是概念性的理論統一,而是數學上真正的統一。
所以在楊·爾斯方程找不到最終的解,甚至無法確定解是否存在的前提下,這一份偉大的功績始終留有巨大的遺憾。
與此同時,這個未能解決的問題,也如同詛咒一樣纏繞着他,哪怕是已近百歲,他也無法停止對這個問題的思考。
只是,隨着時間的推移,他愈發的覺得自己看不到這個問題的答案了。
但今天,他或許能看到一份答案了。
揣着激動的心,也揣着一份忐忑不安。
楊振寜的目光落在了論文上。
事實上,即便是邱成桐沒有說,對於手中的論文是誰寫的,他也已經有了一份答案。
畢竟在當今的學術界,將這麼重要的證明過程丟到arxiv那種預印本網站上,有這種習慣的,最頂尖出名的,也就那麼兩個人而已。
一個是沙俄的佩爾雷曼教授,另一個則是是華國的徐川教授。
而這份論文是誰寫的,毋庸置疑。
然而也正是因此,他離這個問題的答案越近,離終點越近,他便越是害怕,越是小心翼翼。
生怕在這跨越了漫長的時間長河後,等來的不是希望的光芒而是漫天的烏雲;他害怕在人生的最後光陰,依舊帶着遺憾而離去。
儘管以那個人的習慣來說,這種可能性微乎其微.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當窗外的太陽西斜逐漸隱入地平線時,緊緊的握在他手中的論文終於翻到了最後一頁。
追求一生的答案,在這一刻得到了最大的滿足。
當看到那行熟悉的公式所求出來的解時,他那張滿是皺紋斑點的老臉上,已經劃過了兩道渾濁的淚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