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們想讓我們免費轉讓全部太上裝置的技術文檔？”
陳昊面對着來訪的卡薩帕，臉上帶着幾分嘲諷的笑意。
卡薩帕絲毫不以爲意，此刻的他不在乎任何人的輕蔑，因爲就在剛剛，他收到了醜國的回覆。
對方告訴他，如果意呆利計劃要公佈有關RAS解密技術的相關信息，醜國方面會出面予以確認。
——
不會有太多的支持，畢竟現在的醜國可以說是自顧不暇，但是，哪怕只是“確認”這一件事情，就已經足夠了。
只要能讓世界上所有國家相信這個信息的真實性，或者說，讓華夏相信，己方有能力讓其他國家相信，那麼，己方的籌碼，就已經在實際上成形了。
對面這個自信到狂妄的男人似乎還沒有意識到他們所處的危機，而自己，卻已經悄悄握住了可以殺死巨龍的匕首。
要怎麼去跟像一臺戰車一樣迅猛前進的華夏對抗呢？
不只是意呆利，恐怕所有曾經壓過華夏一頭，現在又被它踩在腳下的國家都嚴肅地思考過這個問題，但直到今天，問題的答案才浮現出來：
抓住他們的破綻，以最小的代價獲取最大的收益，然後一點一點，挽回敗局。
這不是能一蹴而就的事情，必須要足夠慢、足夠謹慎。
所以，卡薩帕提出來的所謂“免費轉讓所有技術”，其實也只不過是交易中的開價而已，他只是想讓對方知道，自己有叫價的資本，但最終成交的價格，自然是需要再好好商量的。
想到這裡，卡薩帕開口說道：
“沒錯，這就是我們的要求。我能理解你此時的心情，但是，在你拒絕我之前，我想伱應該聽聽我們的條件。”
陳昊直視着卡薩帕的眼睛，語氣波瀾不驚地說道：
“你可以說說看。”
卡薩帕故意停頓了幾秒鐘，把桌面上的水拿起來喝了一口後，才慢悠悠地、一字一頓地說道：
“R，S，A。”
“RSA？你指的是什麼？”
卡薩帕的嘴角露出一抹微笑，隨後開口反問道：
“陳先生，我想你應該知道我說的是什麼-——你們不會以爲，你們利用RSA解密技術對我們國家的銀行系統所做的那些事情，沒有留下任何痕跡吧？”
聽到這裡，陳昊忍不住笑了出來。
在會面的一開始，他還以爲對方既然能有底氣過來談判，就一定會拿出一個具有足夠說服力的條件，但沒想到，他們居然想要用RSA解密技術做文章。
這是個可以利用的條件，但問題是，怎麼用？
向全世界公開，然後發動其他國家孤立華夏？
別開玩笑了，量子加密技術確實在大踏步地發展，也已經在小部分經濟領域開始了應用，但要徹底取代RSA技術的地位，還是需要幾個月到一年的時間的-——這是專業領域公認的判斷。
而在這段時間裡，一旦撕破臉皮，華夏可以做的事情就太多了。
“你不會是要說，你們打算用‘公開RSA技術’來威脅我們吧？”
聽到陳昊的話，卡薩帕愣了一愣，心跳猛地加快了幾分，但很快他又鎮定下來，回答道：
“既然你我都是聰明人，那就不用再多說了。”
“沒錯，我們就是打算用這種方式威脅你們-——不，用威脅這個詞，顯得進攻性太強了，實際上，我們是想跟你們做一筆交易，而RSA解密技術的線索，就是我們的籌碼。”
“那如果我告訴你，我們根本不在意你所謂的籌碼呢？”
陳昊的語氣調侃，此刻的他已經對後續的談話完全失去了興趣，但同時，他又有些好奇對方到底能說出什麼來。
在他的印象裡，意呆利確實是一個相當浪漫且感性的國度，但是，這種浪漫，不至於要被帶到國家策略中來吧？
僅僅憑藉所謂的“線索”，就敢登門談判，這隻能用天真來形容了。
要知道，當初醜國知道RSA解密技術存在的消息之後，也是極爲謹慎選擇了沉默。
哪怕醜國的情況跟意呆利有明顯差異，但也不至於差到背道而馳的地步吧？
“你們不在意？”
卡薩帕的表情有些驚訝，他想不明白對方如此有恃無恐的理由。
“是的，這沒什麼好在意的，RSA技術的紅利期就要過去了，這個時候，任何一個國家破解了這項技術都不奇怪，也不可能被當成什麼威脅。”
“在其他國家手裡不是威脅，可在你們華夏人手裡就是。”
“.就算是又怎麼樣呢？好吧，我承認，我們使用RSA解密技術對你們的銀行系統進行了篡改，原因是你們毫無道理的對幾個我方合作國的駐外人員進行了金融制裁，這是我們的反擊。”
“那麼我想問問，你能拿我們怎麼辦？”
“開着你們從醜國買的F-35來轟炸我們嗎？”
卡薩帕要說的話直接被陳昊堵在了嘴裡，沉默良久之後，他才終於重新調整好了情緒，隨後開口說道：
“不，我們不會訴諸武力。”
“我很清楚，在軍事上，我們無法與你們抗衡。”
“但是，這並不意味着我們對你沒有任何辦法。”
“華夏並不是一個孤島，你們跟全世界的聯繫比任何一個國家都要多，一旦RSA解密技術存在的消息泄漏，其他國家切斷與你們的聯繫，那麼受損最嚴重的，只能是你們自己。”
“你搞錯了，是你們，是意呆利。”
陳昊無奈地搖了搖頭，開口提醒道。
卡薩帕也並不否認，而是回答道：
“是的，兩敗俱傷。你們是強大的野獸，我們是弱小的孩童，但現在，我們的手裡有刀，你可以殺死我們，但你們也會因爲受傷而無法捕獵。”
“我可以明確地告訴你，醜國已經加入了我們的同盟，當一切發生的時候，他們會毫不猶豫地下場奪回那些本來屬於他們的東西。”
“這樣的壓力，你們能承受得了嗎？”
“與其這樣，我們不如坐下來好好談談。你知道，我們只是想要技術而已——我們甚至可以承諾，這項技術絕對不會外泄，你們想要多長的保密期，我們都可以答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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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昊簡直要被他的這一番陳述逗笑了，他站起身來，居高臨下地看着卡薩帕說道：
“卡薩帕先生，你的這番話讓我想起了華夏網絡論壇上的一個笑話。”
“滑鏟的人太多，老虎都吃不過來了。”
“你不用試圖去理解這個笑話的意思，我只想問你一個問題。”
“你剛纔說，醜國方面加入了你們的同盟，那麼，你們知道，醜國是在什麼時候知道我們擁有RSA解密技術的嗎？”
卡薩帕徹底愣在了原地，這是他從來沒有想到過的問題。
但是，這確實絕對重要、甚至能改變整件事情的邏輯的問題。
陳昊沒有再跟他多說，只是做了一個送客的手勢，走出會客室之後，卡薩帕立刻把電話打給了國內的接頭人，兩個小時之後，他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三年前。
三年前，華夏就擁有了RSA解密技術，醜國也完全清楚這一點。
他們沒有想要隱瞞。
整件事情從一開始，就是一個笑話。
華夏，醜國，他們形成了默契的同盟，像看待小丑一樣，看着己方抓着可笑的、玩具一樣的“武器”在上躥下跳。
此時，帝都的天空一碧如洗，但朔風漸漸變得凜冽，卡薩帕感受到了一陣刻骨的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