馳娜兒一看是他來了,笑了一下,就和他一起忙活。張建民把草捆搬到羊圈跟前用刀子割開,馳娜兒就往羊圈裡面一把把的扔。
隨後,張建民又把外面大竈周圍的積雪清除。開始燒開水,馳娜兒不解,問他做什麼?張建民告訴她,這種天氣不要讓羊啃雪,最好能喂一些溫水。這樣不容易得病。
兩個人連着燒了三鍋水,然後往羊的水槽裡面堆滿雪,再把開水倒進去。這樣水槽裡面就變成溫水了。
阿依江歡快的也跟着兩個人忙活,當然,她主要還是負責添亂。這麼大的孩子,很容易忘記一些不願意記住的事情的。比如阿爾斯蘭,比如老狗。她目前注意力已經被虎子和賽虎吸引了。
把一切忙完,時間已經到了中午。馳娜兒留張建民吃飯,張建民也沒客氣,草原上沒有虛情假意。
馳娜兒煮肉,打饢,打酥油煮奶茶。本來這些活忙完需要一些時間,而且很費力氣。可是張建民都幫她做了。而且都很熟練。
以前楊革勇也會幫她做事,所以她纔會被那個漢族娃娃感動並且以身相許的。卻沒想到這個漢族男人一樣什麼都會做,有些事比她這個哈薩克女人做的還要好!
比如打饢,他能把饢烤的兩面焦黃卻沒有一點糊的地方。還有打酥油,對於女人,那就是個純體力活,大冬天都能出一身汗。而張建民做這些卻成了一種享受,一邊做一邊哼着歌。動作都能有節奏感。
一時間馳娜兒看的竟然有些着迷。哈薩克男人不管家務,他們的任務就是放羊,喝酒。女人多少事情一般跟他們沒關係。
而漢族男人疼老婆,大部分男人都會幫着女人做家務。比較拔尖的家裡家外都不讓女人操一點心。操勞慣了的女人遇到這樣的男人自然動心。
對於楊革勇,馳娜兒也是貼心貼肺的愛過。但是隨着歲月的流逝,這份愛情早已經消亡了。
或者說,從她嫁給阿爾斯蘭那一刻就消失了。一個愛她的男人不可能讓她自己去面對那些根本沒辦法解決的問題。
現在唯一維繫兩個人關係的,只有阿依江這個孩子。她不是沒有動過念頭,把阿依江給楊革勇送去。因爲她不想阿依江活成她的翻版。
但是幾次猶豫之後,她還是捨不得。這件事她還跟阿爾斯蘭商量過,他也沒有反對。但事情卻就這樣拖了下來,畢竟沒有哪個母親真的就這樣能離開自己的孩子。
張建民是很喜歡馳娜兒的,今年張建民也21歲了,跟馳娜兒年齡相仿。但是因爲從參加工作起,就一直放羊,隨意就沒有接觸過女孩子。
連裡丫頭並不少,可他沒時間回去啊?李連他們都有過輪休,他就基本一天沒休過。就算有喜歡他的女孩兒,也沒有時間表白啊。
馳娜兒雖然結過婚,但是賢惠能幹。一個女人的優點她全都具備。這樣的女人才是張建民理想中的老婆。
和楊革勇比,楊革勇喜歡草原,喜歡放羊那只是一種情懷。而張建民卻真的只是把自己當成一個牧人。他從沒有想過這輩子會離開草原。
看着張建民臉上蹭了些灰,馳娜兒用手輕輕給他擦去。對於這個男人她是真心感激的。來了好幾次了,每次來不象別人那樣慰問一般放下東西,吃點肉就走了。
他每次來都是幫着幹活,把所有看得見的能幹的活都幹完纔會走。對於一個揹負着全部身後重擔的女人來說,還有什麼比這個更讓她感動的事情?
吃飯的時候,張建民用刀子細心的把羊肉割成小塊放進阿依江碗裡,把好啃的羊排遞給馳娜兒。自己則抱着肉少且難啃的骨頭一點點對付。
馳娜兒不知道這個男人是不是喜歡自己?因爲漢族男人感情都比較含蓄。但她知道,如果這個男人開口,她一定會答應他的。
楊革勇接完葉雨澤的電話,第二天一早就趕去了石河子。一轉眼已經二十多天了,雖然他知道馳娜兒那邊有人再管,他還是不放心。
不過他不想就這樣不明不白的出現在馳娜兒面前。既然打算負起一個男人的責任,就得把自己的事情處理好。最起碼趙玲兒那裡得給人家一個交代。
看見突然出現的楊革勇,趙玲兒自然高興。課也不上了,兩個人就去了租住的房子。月季走後,那房子趙玲兒並沒有退。就是預備着楊革勇過來兩人有個相會的地方。
看着趙玲兒笑的花兒一樣的面容,楊革勇有些不忍心。但是事情總要解決,他只得咬咬牙把事情說了出來。
趙玲兒呆住了,兩人在一起好幾年了。馳娜兒和楊革勇的事情她早就知道,其實對於那個孩子,趙玲兒也早就有些猜測。只是不敢肯定罷了。
看見楊革勇表情嚴肅,趙玲兒問了一句:“那你是什麼意思?”
“咱們分開吧,我把她們娘兩接到連裡。以後就在一起生活了!”這話楊革勇說的很慢,但語氣堅定!
“啪!”趙玲兒小臉漲紅,整個身子都在顫抖,一個巴掌甩在楊革勇臉上。“你個王八蛋,你算算我跟你多少年了?你一句對她們負責就把這一切都了結了,你怎麼對我負責?”
楊革勇一動不動,彷彿打的不是他。“我的錢都給你吧,有多少我也不知道了。回頭我去算一下,然後都轉給你。但是股份不能給你,那是我和葉雨澤的。在他沒有同意之前我做不了主。”
“誰稀罕你的破錢?有錢了不起是吧?要不是因爲上這個學,多少孩子都給你生了?以前因爲葉雨澤,你打算不要我。現在因爲馳娜兒,你又來這套,你把我當什麼了?”
面對趙玲兒的斥責,楊革勇沒有還嘴。人家都每一句話都是真的,辯解也沒用。她想咋樣就咋樣吧。
趙玲兒哭着,罵着。不知不覺就到了晚上,兩人也沒有吃飯。第二天一早,趙玲兒睜開眼。楊革勇已經不見了。趙玲兒心中悲苦,知道這個男人已經下了決心,就紅腫着眼睛去了學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