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節夜的憂思

寒冷的夜空懸起了一彎明月,朦朦朧朧的,冷漠而孤高,散發着清幽的氣息。它就像一雙看透滄桑的眼睛般,冷冷地注視着世間的一切,不論是壞的還是好的。風,依然無所顧忌,任意嘲笑着這世間所有的情事。

程筱雨坐在陽臺的搖椅上,孤獨地對着月亮發呆。手裡捧着的熱牛奶還是和剛泡好時一樣,她一口也還沒喝。卻不知何時已變得冰涼。

她的心很亂。足足一天了……楊輝從來沒試過這麼長的時間不回電話給她。莫非這趟寧安之行出了什麼意外麼?那天莫名其妙的心慌,難道是預感着會出什麼變故嗎?

可是一切猜測只能是猜測,她不會打電話去刻意求證什麼。畢竟如果真的發生了什麼意外的話,自己的電話根本起不了怎麼作用。如果沒有任何事發生,只是事情進展得不順利,自己更不應該去打擾他刻意想要保留的寧靜。

楊輝,你一定要好好的!如果沒有了你,我要回到怎樣的生活?我又怎麼面對以後的生活?

忽然之間,程筱雨似乎看到了曾觀晴孤獨而寂寞的身影——空蕩蕩的房子裡,她一個人孤單地坐在電視機前看電視,可電視機裡到底演的是什麼樣的節目,她卻一點兒也不知道。她的心思全在門上、掛鐘上、夜色上……

等待,是什麼樣的顏色?是憂鬱的藍;悲傷的灰;還是憤怒的紅?或者,是溫暖的黃呢?每一日每一日的耗度,對曾觀晴來說是否就是那望眼欲穿的折磨?程筱雨的心在煎熬着,如同蒼涼的落日。

“觀晴姐,對不起……如果有來生,我願意作你身邊最善解人意的小貓咪,既能一起守候着我們心愛的人,又能陪伴你無盡歲月裡的孤獨!”程筱雨望着月亮呆呆地說。

那裡彷彿出現了曾觀晴憂傷而帶淚的面容,她望着程筱雨的眼光很複雜……似怨似恨又似抱歉。有容忍有追悔又有無奈。

“觀晴姐,你是不是有什麼話想要對我說?如果有我能幫忙的事我一定會不竭餘力幫你的。但請你一定不要恨楊輝,都是我不好……”兩行清淚慢慢地滑落在臉頰,程筱雨的心情既壓抑又哀傷。她的心裡彷彿是預知了什麼,又彷彿只是無謂的憂思。

“筱雨,筱雨……”

“楊輝?!”程筱雨跳起來就往門口跑去。

可是門開處,沒有人影。只有風聲,一陣緊似一陣。

無邊無際的失落像潮水徹底地淹沒了她。她的心底只有兩個字:楊輝。她真的很想知道他好不好?!

程筱雨忍不住掉下眼淚。

電話響了,她抽咽着低語:“喂?”

“筱雨,你在家啊?怎麼不聽手機呢?”

“楊輝!你給我打電話了嗎?”

“是啊,一直都沒時間給你打電話,擔心了吧?”

“嗯。還好嗎?”

“事情還算順利……只是出了一點小意外?”

“什麼事?”程筱雨的心“嗖”的一下揪了起來。她從來都相信心靈感應這回事。自己一天的心神不寧是不無原因的。

“不好說。等我回去好嗎?”

“好。你自己千萬小心了,知道嗎?”

“嗯。好好睡。”

放下電話,程筱雨的一顆心總算是回到了心窩。最起碼她知道楊輝只是出了一點小狀況罷了,其他一切尚算安好。

淚再落下。喜悅,慶幸,擔憂,孤寂,她已經分不清自己眼淚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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