愁鬱在程筱雨故事裡的關采薇只能靠煙讓自己隱晦的心情有一個出口。
她不能評判程筱雨的愛情。畢竟這一段執着的愛情也足以感天動地。誰不想擁有一份可以笑在陽光下的愛情，過一生平凡的生活？可是有些人就是沒有！
“也給我一支。”
“你不會又何苦學呢？”
“我想抽。”程筱雨看着關采薇，眼中潮意未退。
關采薇握了握程筱雨的手，冰涼而乾澀。她不覺心頭一陣愴然：“惟有樓前流水，應念我終日凝眸，凝眸處，從今又添一段新愁。”
“你說什麼？”
“嗯？沒什麼。不過是一段詞。”
“采薇，你會不會討厭我？甚至看不起我？”
“不會。我現在終於相信這世上的每一段愛情都是千瘡百孔的。這世上本就沒有完美。”
“那你呢？你的愛情也不完美嗎？”
“我嗎？我的愛情……也許在別人眼中不完美，但我們覺得還行。就是太完美了，所以反而希望有波瀾，有遺憾，纔會更深刻。”
程筱雨沒有回話，她只是機械性的吞吐着煙霧。像是恨不得把所有的感情燃燒殆盡。
關采薇看了一眼程筱雨，把手中握着的她的手再緊了緊：“把我換成你，我也會像你一樣走進這一條不歸路。愛一個人都會希望能夠真真切切的擁有他……我不知道你的那個楊輝和他妻子之間是一段怎樣的情緣……也確實，很多婚姻不過就是‘搭把手過日子’，兩人睡在一張牀上，就像兩個不相干的演員，演一出叫做婚姻的戲。沒有感情的交流，沒有生活的默契，沒有性生活的誘惑。很多無愛的婚姻之所以維持下去，更多是出於利益、經濟、兒女、面子。”
“謝謝你，采薇。謝謝你的理解……可是，如果沒有我的出現，楊輝和觀晴姐……應該會過得很幸福。”
“呵呵呵呵，如果！你也會說如果……只是如果，永遠不會成爲現實的一個基本條件！如果，只能是一個美好的願望，一個讓人自己安慰自己，解脫自己的想法。”
“采薇，你比我理性。”
“理性嗎？也不算吧。我更多的也許是任性。我也曾這樣對我老公說過，如果有一天他不愛我了，或者我不再愛他，我一定會選擇離去！無論有沒有第三者。”
“那你老公怎麼說？”
“他說，只要你幸福就好。”
程筱雨的淚落下。是的。只要你幸福就好！楊輝，我現在唯一希冀的就是：只要你好好活着就好！
天亮了。楊輝還是沒有回來。
思念和擔憂，如同洪水，氾濫成災。
“對了，你還要看照片嗎？”
“也好。還沒有欣賞過你的傑作呢。”
程筱雨強顏歡笑。她不能太自私，把關采薇鎖在屬於自己的那一片愁雲慘霧裡。
關采薇從隨身的大挎包裡掏出一大疊的照片，興奮的說：“如果是相機拍攝的話，一定比現在的更棒！”
程筱雨一張一張細細的翻看：風揚起，漫天花雨中她的失措；遍地花冢，那一樹樹慘淡的枯枝；幽深長廊，那一幅刻畫着年月風輪的舊牆……等等，這牆壁上，似有淡淡的人影……那一身的紅衣，那飄飛的長髮……怎麼可能呢？是自己眼花嗎？
“采薇，你看看這張，那牆壁上……你仔細看看，是不是有個穿紅衣服的女人身影？”
“嗯？我看看。”
關采薇接過程筱雨手中的相片。微碰的指尖滲着一股冰冷，絕望的氣息。
“筱雨，你不至於這麼害怕吧？”
“我……我沒事。”程筱雨扯起嘴角，露出一抹比哭還難看的笑痕。
關采薇沒有再說什麼，她心裡也有了一個大概的認知。也許是程筱雨和楊輝這一段驚天地，泣鬼神的愛情背後還有一個黑暗的斷層……是不是那個叫“觀晴姐”的原配已經……化爲厲鬼？！
“采薇，采薇！你有沒有看到什麼？”
“啊？我正在看呢。”
關采薇連忙收拾恍惚的心神，看向那一張在通往裡屋的長廊上照的相片。那張照片光線很黯淡，老式的青磚不經過任何的粉飾，彷彿即使在相片上也透着淡淡的清涼。
她循着程筱雨的指尖，看向那一面正對着她們的牆：牆上的確是有一抹紅影……可是並不大像是人形。她再細心地看了看，說：“不是很像，或者是曝光處理後留下的印跡也說不定啊。”
“可是……”
就在這時，門鈴響了。程筱雨無來由的打了一個寒顫。
“哎，天都亮了！你還怕啊？”
“不是……就是太突然了……”
程筱雨笑笑，走向了大門口。這個時候會是誰呢？楊輝嗎？還是……她謹慎地湊近了貓眼——忍不住低呼了一聲：“啊！”
“怎麼了？”
“外面……一個我不認識的人……五大三粗的，好像有點……兇……”
“兇？我看看，本大小姐還沒有見過惡人呢。”
關采薇說着，大步走向門口，湊近了貓眼。門外的人倒是也把她嚇了一大跳！她錯愕的表情讓程筱雨不由得更加緊張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