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立文一口氣說了這麼多，然後深深地吸了一口煙。
莫小川也不插話，靜靜地聽着。
“那年冬天，蘇城下了好大的雪。工地上停了工，我沒事，一個人出去晃悠。在三一二國道旁邊的一個綠化叢裡發現了她。那時，她趴在地上，身上已是披了一層白雪，沒有一點動靜。我忍不住上前把她翻過來，伸手探了探她的氣息，還好，雖然呼吸很微弱，但畢竟還有呼吸，只不過是全身冰冷，就像是一具死了已久的屍體一樣。我把她揹回了工棚，當時工友還紛紛調笑我撿了個媳婦回來。”
莫小川聽了，嘴角忍不住扯了扯。這丫的膽也忒大了點，這要是女人死了，先不說嫌疑，就是他破壞現場都夠他喝一壺了。看來還真是傻人有傻福啊。
“等她醒過來後，我給她要了一份牛肉麪。吃了面後，她精神纔好了一些，但還是不說話，問她家在哪裡，她也不答。只木訥地坐着發呆。當時我就想，這女人不是受了什麼打擊，就是本來就是一個傻瓜。”
“之後幾天，她便住在了我們工棚裡，和我睡一張牀上。工友也是以立文家老婆還稱呼她，她聽了也不惱，只是微微地笑。像是默認了我們之間的關係。”
“她一個女人家，而且還是一個漂亮的女人，長期和一幫大老爺們住在一起也不是個辦法。而且，在工地上的男人，個個都是如狼似虎的。每天看她的眼神，都帶着赤顆顆的慾望。”
“一次，我一個工友，在上班的時候裝作忘了什麼東西，便回工棚去拿。見只有她一個人在，心中起了邪念，想要猥褻她，不知怎麼，還沒有碰到她的身子，人卻突然發瘋了，一個人傻呵呵地拿着個剪刀，一點一點地剪了自己的小弟弟。接着便是剪自己身上的肉，一直到死。死的時候，他左腿的肉已經沒有半分，只有被鮮血染紅了的斑駁的骨頭。臨死的時候，一雙眼睛還帶着快意地看着她，那時，她的表情很平靜，好像死在她面前不是一個人，而是一個牲口一般。”
“還有一次，她半夜起夜的時候，我的一個工友悄悄地尾隨她出去了。我在她起來的時候就已經醒了，一直看着她出了工棚。當那位工友尾隨她出去的時候，我也趕緊跟了出去，工友的心思我太瞭解了。”
“可是我還沒有走出工棚的時候，那工友卻突然大聲地狂笑起來，那笑聲把整個工棚的工友都驚醒了。但我聽的出，那工友笑聲不是很正常。當我出了工棚的時候，發現我那工友光着膀子，下身的短褲已褪到了地腳踝處，右手握着自己的小弟弟一上一下地擼着，而左手卻抓住自己的蛋蛋不停的揉着。樣子似舒爽卻又帶着驚恐。她就站在我那工友身邊，一臉的平靜。”
“之後，別的工友也跟出了工棚，見狀連忙上前去拉我那工友。但我那工友卻突然變的力大無比。二十幾個人竟然還拉不住他一個人，就這樣，我那工友在我們衆目睽睽之下，****了。死的時候，兩隻眼睛瞪的滾圓滾圓，而正看着她的方向。”
“自此，她便被工友認爲是不祥的人。而且，相隔不幾天，工地上一下了死了兩個人，而且還都是在她出現之後，這也讓老闆大發雷霆，於是，一分沒有的把我給掃地出門了。當然我走的時候，還帶走了她。”
“之後，我在唯鎮租了一間民房，於是我們兩個便住了下來，那晚她說話了，告訴我她的名字，苗虹憶。很好聽的名字，她問我，願不願意跟她過日子。我愣愣了，便點了點頭。”
“沒有婚禮，沒有紅燭，沒有祝福，那一夜便成了我們的新婚之夜。第二天我在她的指導下開始倒騰中藥。慢慢地以此爲起步，我的事業也有了起色，我沉寂的野心也漸漸復甦起來。”
“我真的很後悔，後悔的腸子都青了，如果早知道結果是這樣，我寧願拖根柺棍去要飯，也不要什麼勞什子名利。我如果多關心一點她的感受，在她憂鬱的時候多探聽探聽她的心思。或許後面不幸就不會發生了。”
說到這裡，鄭立文狠狠地抓着自己的頭髮，臉上的懊悔之意盡現無疑。
“我們在一起的一年後，有了我的女兒鄭芷荷。那個時候，我也建立了鄭氏生物科技有限公司。可謂是意氣風發。家庭和事業雙豐收。至少那時，我是這樣認爲的。”
“我創建公司後，業務越來越多，而且基本上可以說是無往不利。所以發展迅速。慢慢地我也開始插手其他行業。餐飲，建築，酒店等等。藉此我成立了鄭氏集團統籌所有子公司的運作經營。”
“而芷荷也出落的越發漂亮，聰明，伶俐，乖巧。虹憶多在家裡，她不喜歡拋頭露面，就算是我自己的公司有大型活動，她都從來沒有參加過，她說，她只是做好我自己身後的女人就可以了。得妻如此，有女如此，我的人生還有什麼缺憾呢？我該知足啊。”
鄭立文的臉痛苦的有點扭曲。
“可是我沒有知足，我不僅僅要把鄭氏集團做成蘇城第一，江南省第一，我還要把鄭氏集團推向全國，甚至全世界。可是，我不知道卻是，我高估了自己的能力，我的自信心過於膨脹。事後我才知道，若不是這幾年來，虹憶在背後幫我，恐怕我連一個鄭氏生物科技都玩不轉。”
“人的自信心一旦膨脹是一個非常可怕的事情，我不再聽得進人勸。固執地認爲自己的決定是對的。我用盡所有心力培養我的女兒，我的任務就算我不能完成，我還有我的女兒可以繼續下去。我女兒也爭氣，並沒有養成有錢人家孩子的陋習。她努力學習，一直都是我心中的驕傲。芷荷這孩子起點比我高，所以我對她寄予以厚望。”
“然而一個男人的出現，徹底摧毀了這一切。他不禁破滅了我的所有希望，還給我帶來無盡的悔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