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不是嗎?”王潔看着三人瞭然的表情,有點不死心,小心翼翼地問道。
其實,莫小川和肖建軍的瞭然,是知道其中的貓膩。而莊曉嫺的瞭然則是他相信莫小川說的所有話都是有道理的。所以她根本不用去思考其中的彎彎道道,只是緊跟莫小川的步伐好了。都說戀愛中的女人是盲目的,莊曉嫺現在的狀態就是這樣,雖然她也不確定現在和莫小川是不是在戀愛。總之經歷了這許多事情,她的心裡已經被莫小川塞滿了。
“王局長說的這種情況放在普通人身上是合適的。假如這件事情放在你的身上呢?聽說你來自京城王家,如果你犯了罪,你覺得會不會受到法律的懲罰呢,或許你認爲你應該受到法律的懲罰,你心甘情願接受法律的制裁。但是你的家族呢?他們這樣認爲嗎?恐怕就算不是爲了親情,爲了家族的顏面,他們也會想法設法,千方百計的保你無事吧。那怕就算是十惡不赦的事情。你覺得呢?自古以來,都說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但王子畢竟是王子,就算是賜死,也會有一個好的名聲。事實就是這樣。”
聽了莫小川的話,王潔神色一黯,沉默下來。她知道莫小川說的這一切都是事實,她無從反駁。
接着她又想到了這一次她們來石路派出所的目的。錢坤還僅僅是一個區公安分局副局長的兒子,卻能在犯下一次次的滔天罪惡中脫身而出,逍遙法外。如果這一次不是她和肖建軍出面的話,如果不是她和肖建軍的身份比錢彪龍更高貴的話。莫小川除了憑自己強大的武力解決事情之外,沒有他法可想。而這樣做的結果就是,莫小川從此走上和國家司法背道而馳的道路,完全站在國家的對立面。至到一方屈服爲止。
而錢彪龍等始作俑者,卻可以站在道德和正義的至高點,對莫小川名正言順的喊打喊殺。這或許就是一個赤果果的諷刺。古人有云,刑不上大夫,其實放在現在,也是通用的。
“小川,姐要給你說句對不起,是姐誤解了你。一開始姐也不知道你的師門訓誡中有六不醫的規矩。二來姐畢竟是凡夫俗子,也看不出那工程車司機竟然如此罪大惡極。”
“你說的對,姐是小看了你的格局。本來,姐以爲你是恃才傲物,恃寵而嬌。如此,姐心裡倒真的對你有意見。因爲姐真的不想因爲這社會的複雜,而讓你迷失了那顆純真質樸善良的心。姐不想看到你變成,子系中山狼,得志便猖狂的毒夫。”
“但是現在想想,卻是姐愚昧了。如果你真的是那種人,以你的本事,你現在的成就絕對不會在我與你哥之下,或許連我和你哥都要仰望的存在。而你卻甘願屈身在一個小小的鄭氏科技做一個小小的線長。在我們相遇的時候,你卻還冒着被誤解的被鄙視的風險治好你哥。就算是壞,你又能壞到哪裡去呢?是姐想多了,小川,姐向你鄭重道歉,你能原諒姐,再叫一聲姐嗎?”
“你可能不知道,剛纔你把王局長三個字叫出口的時候,姐的心猛的疼了一下,就像是要失去自己至親的人一般。姐雖然和你相處時間不長,但真的是把你當做親弟弟看待,當成自己至親的人一樣。姐的心,天地可鑑。”
王潔看着莫小川,嘴裡絮絮叨叨地說着,眼淚已是奪眶而出。
莫小川沒有說話,而是靜靜地想着什麼。他毫不懷疑王潔說的話。說起來,這一切都是個誤會,王潔和肖建軍對自己的心思,莫小川自然也能體會的到。雖然這其中摻雜着一絲功利在內。但莫小川從中感覺到的親情遠遠大於功利。要說世人間,誰個沒有些私心呢?就算他們沒有私心,以莫小川對待朋友和親人的態度,以後有事又豈能不幫他們一把的。
莊曉嫺看到王潔流着淚一臉看着莫小川,一臉的期盼,忍不住抓過王潔的手,湊到王潔身邊,低聲安慰起來。她見莫小川久久沒有說話,不禁小聲叫道:“小川。”
肖建軍沒有說話,但在他的心裡何嘗不是如此呢?對莫小川他也是肝膽相照,至親至近。
“姐,你別哭了,這其中我也做的不對,如果我早點和你解釋清楚這件事的話,就沒那麼多誤會了。一家人相處,又如何免得了磕磕碰碰,但無論如何,我們心裡都是想着讓對方生活的更好。我們的心並沒有變。姐,我可以保證,我不知道以後我能怎麼樣,但我永遠都是那個從農村走出來的孩子,我永遠都是那個莫小川。永遠都肩負着父母給於我的善良、淳樸。”
“好,好。”聽完莫小川的話,王潔笑了,雖然臉上還帶着淚花。
在莫小川說出“一家人相處,又如何免得了磕磕碰碰”的時候,肖建軍心中一蕩,涌現出巨大的驚喜。
後來,王潔感嘆說:“你說這人吧,壞人終究是壞人。就像那工程車司機吧,本身因爲製造車禍害了很多人,這臨死吧,還害我和小川誤會了一番。真就奇了怪了,按說那工程車司機如果像小川說的那樣,不要說判刑了,死幾次都夠了。一個工程車司機不可能有那麼大的能量啊,怎麼又能在一樁樁的車禍中脫身而出的呢?”
“要說呢,就只能歸於因果報應。我剛到車禍現場的時候,聽到有圍觀的人羣在議論那個工程車司機,聽說去年葦塘發生的一樁碾軋小女孩的案件就與他有關。”
“小川這一說,我倒是有些印象了。沒錯,就是他,就是這輛車。這個工程車司機名叫南瑞安,我怎麼說當時看他和車牌號就感覺熟悉啊。原來是他,他現在不是在牢房裡待着的嗎?怎麼這麼快就出來了呢?不應該啊?”肖建軍鬱悶道。
“切。”車內的三人都齊齊給了肖建軍一個白眼,拜託,你問誰呢?肖建軍身爲蘇城市政法界第一大老闆,都不知道怎麼回事,他們又如何知道。
“如果是南瑞安的話,他當真是死不足惜。”肖建軍怒道。肖建軍憤怒的原因有兩條,一是這南瑞安真的該死,葦塘車禍案件發生時,他就強烈要求槍斃南瑞安。奈何南瑞安有個好哥哥,請了一流的律師團爲他辯護,最終只是不痛不癢地判了個十五年有期徒刑。在判決書下達的那一瞬間,肖建軍就拍案而起,指着那些律師的鼻子大罵,說他們是社會的駐蟲,劊子手的幫兇。對此事,他一直都是耿耿於懷。
肖建軍憤怒的第條原因就是,這南瑞安本是判了十五年有期徒刑。這還不到一年時間,南瑞安竟然又出現在大衆的視野當中,而且又在這一起車禍中充當了不光彩的角色,這如果被有心人發現,挖掘下去曝光的話,這社會反響該是多大。民衆對國家司法公正性又該是多麼的失望。
結合今天石路派出所發生的一切,肖建軍心情很是沉重,或許,蘇城司法界應該進行一次大清洗了。那些安逸地享受的,那些喜歡拿來主義的,那些充當了保護傘的,也該爲自己的行爲付出些代價了。
而有些人付的代價,有可能就是他們的生命和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