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十全又想了許久,最終只能搖搖頭:“記不清了。”
“想不起來就不想了。”徐暉拍了拍蕭十全的肩,示意他放鬆些,自蕭十全闖下大禍以來,一直十分緊繃,一度將自己逼得幾近崩潰,他不是不能理解蕭十全,如非天命阻攔他甚至也想成爲蕭十全,只可惜因果不可亂,天命也不可違。
“不必勉強。”周靜之也跟着道。
隊伍接着前行,沒走出去多遠,便聽見身後傳來陣陣腳步聲。
“周道友。”
周靜之腳步一頓,是章沿的聲音。
章沿從後方趕上來,身後還帶着玄天宗和玄宗的二十多位修士。
“章道友。”周靜之深吸一口氣,原本沒什麼表情的臉上瞬間帶着笑,對章沿一禮。
“章道友。”張英也對章沿一禮。
孫老鬼笑眯眯地湊到章沿面前:“章道友,有些日子沒見了啊。”
章沿臉上也帶着笑:“有近二十年了吧,時間過得可真快。”
孫老鬼仍是笑着,他和章沿並不算熟識,也沒見過幾次面,卻憑着寒暄免去了行禮:“章道友在此地也有一段時間了,可是發現什麼線索?”
章沿被孫老鬼搶了白,怔楞片刻後很快緩過神來:“唉,我們哪裡有道友這般的好運氣,還得些線索。”
章沿猜的沒錯,伏魔宗還當真是有線索,徐廣白運氣不錯,將那告示撕了去,導致後面的修士連告示的角都沒看見,但一旦將這告示交給玄天宗,玄天宗拿到告示一定會以此拿喬,只要有玄天宗在的地方,剩下的宗門湯都喝不上。
孫老鬼一見章沿靠近便知這廝沒憋什麼好屁,張嘴就要跟章沿打太極:“唉,道友擡舉了,我們……”
此時玄宗的領頭修士緩步上了前,這是一位看着只有十歲左右的小姑娘,烏溜溜的大眼睛看着十分伶俐,這所謂的小姑娘名叫烏琴,實際年齡要在八百歲以上,據孫老鬼所知,烏琴的修爲應當在合體境,稱得上一句老祖。
“孫賢弟,許久未見了。”
孫老鬼一開始沒看見烏琴,沒有神識就是這點不好,反應力似乎也跟着下降了不少,面對着烏琴,孫老鬼這禮可就不得不行了:“烏上師,沒想到這次是您親自帶隊前來。”
烏琴只是笑笑,活了幾百年竟然似是還能在她眼中看見些孩童的純真:“賢弟見外了不是,都是魔修,自然是要互通有無的。”
烏琴堵了孫老鬼的嘴,他們好似認定伏魔宗一定得了他們所不知道的線索,一定要從周靜之他們口中套出來。
“唉……當真是沒有,”孫老鬼仗着現在所有修士都不能動用體內的靈氣、陰氣,可以說十分肆無忌憚,“若是有怎麼還能讓老祖您親自來要,我當時就給您送過去了。”
烏琴打量着孫老鬼、周靜之和張英的表情,眼神可以說是肆無忌憚,但這幾個老東西幾百年也不是白活,沒有真言符誰也別想在他們臉上看出些什麼。
“原來如此。”烏琴沒在他們臉上看出些什麼,卻也不是真心信他們一點線索也沒有,她自然地上前一步,與周靜之、張英和孫老鬼同行,甚至將章沿落在身後也毫不在意。
她活得一向恣意妄爲,區區一個章沿也從來都不放在眼裡。
章沿臉色頓時陰沉下來,玄宗向來任意妄爲,這次來的烏琴又跟他差着輩份,他是說也不是,差遣也不是,用腳指頭想想玄宗都是故意的,看似聽從玄天宗的差遣,暗地裡卻給玄天宗不痛快,一個玄宗,一個伏魔宗,沒一個省油的燈。
他很快調整了面部表情,臉上帶着得體的笑,自來熟地一同湊到前方。
“你們方纔在臺上演得不錯。”烏琴重新找了話題,她倒是當真覺得演得有幾分意思,即便她活了這麼些年,這麼奇妙的戲也是頭一回得見。 周靜之的臉瞬間便黑了下來,他緩了緩臉色,勉強讓自己掛上副笑臉:“老祖過譽了。”
“我是真覺得不錯,”烏琴臉上滿是真誠,只是她越是真誠,周靜之的臉越是掛不住,“你們都領了什麼賞啊?”
“領了只死兔子。”
“真的?”烏琴還真心沒想搶奪,只是好奇,這賞說是賞給他們的,便是認了主的,和普通的秘境中無主之物不同,只能他們拿去,這是規矩,動了要減功德攤因果,烏琴修到現在就差臨門一腳,斷不會在此時犯這樣的錯。
周靜之自然也知道這規矩,也沒想騙烏琴:“真的,就是隻野兔,甚至都不是妖。”
“這鬼地方,真是奇了怪了。”烏琴嘴裡嘟囔着,很快又說起了別的話題。
章沿身後跟着的玄天宗弟子和玄宗弟子與伏魔宗、萬衍宗和萬象宗的弟子匯在一處,玄宗弟子還好些,玄天宗弟子卻始終不受這些被打壓的宗門待見,面上都是嬉笑客套對玄天宗弟子十分客氣,私底下皆是怎麼看玄天宗怎麼不順氣。
這些修士雖是小輩,卻都是活了幾百年的老妖精,誰都知道對方是何居心,虛假的寒暄後,衆修士看似走在一處,實則涇渭分明。
這條長廊比衆修士想象中的要長得多,長得似乎走了幾個時辰,又好似走了好幾天,周圍的景色一直沒有變,從後往前看,那花園好似蔓延百里,若不是有圍牆圍着,幾乎要有走到郊外的錯覺。
“這長度……都出城了吧?”就這個長度,別說是出城,只怕城後面的矮坡都要翻過了。
玄天宗修士相互對視一眼,這地方不尋常,這可以說是他們進到這秘境以來最奇怪的宅院,如此看來,這地方一定有什麼不尋常的東西。
又是走了幾個時辰,似是走了都能到臨城的路程時,總算是遙遙看見了正堂的一角。
總算是到了……
衆修士皆是鬆了一口氣,修爲最差的紀茗昭和薛溫險些交代在前進的路,薛溫還能好些,紀茗昭走到一半時便覺好似看見了天邊向她招手的太奶,毫無負擔地召出陽火符讓徐廣白帶着她前行。
這一行修士屬實是浩浩蕩蕩,就這麼進那大宅正堂顯然是不行。
好似有默契一般,新來的玄宗和玄天宗自覺和這三個早就混在一處的宗門分開,簡單寒暄兩句以後,自覺分開尋找出路。
既知道在伏魔宗身上得不到好處,修士的數量又實在太多,無奈之下,只得出此下策,這秘境與其他秘境多有不同,在其他秘境多有掠奪,各宗門之間都會留個心眼,但在這秘境,所有修士只是想着能如何出去,在生面前,伏魔宗斷不會以此拿喬。
臨走前,章沿還意味深長得看了徐廣白一眼,早還在臺下當觀衆時,章沿便一眼看見臺上的徐廣白,那張臉在霄蟄的幫助下章沿只怕終身難忘,只是現在不是好時機,有周靜之在場,他的修爲根本不夠看,等有機會,章沿一定要將徐廣白帶回玄天宗不可。
玄天宗選擇從側門進入正堂,玄宗選擇從後門進入正堂,剩餘的三宗弟子齊齊看向他們的頂頭領導。
憑藉着人數優勢,孫老鬼和張英也禮貌地看向周靜之。
周靜之一愣:“不必看我,我也不知道去哪。”
張英:“以不變應萬變,周道友好計謀。”
……
周靜之:我怎麼覺得這話好像聽過不止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