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像流水一樣潺潺而去,不久就到了又一年的暑假,載之在收拾東西回哈斯菲爾德時接到了剛剛畢業的布萊克大小姐一個月後結婚的請柬,看了看新郎的姓名:羅道夫斯?萊斯特蘭奇,眉毛一皺,不由地想起了那個女孩子提到黑暗公爵時癡迷的神態,希望她能夠控制好自己的情緒,倘若成了一個因不忠而被丈夫厭棄的女人,那可是一件悲慘的事。
一個月匆匆過去,到了婚禮當晚,載之再次身穿霍託長裙①,她現在寧願穿三重衣了,緊身胸衣與裙撐絕對可以謀殺一個女人,坐着馬車來到了格里莫廣場12號布萊克大宅,在John的攙扶下走下馬車,步上臺階。
而貝拉特里克斯小姐穿着純白塔夫綢禮服與網格婚紗,亭亭玉立地站在一位看起來有點瑟縮的男士身旁。這位男士非常年輕,不到二十歲,面目清秀,有點羞澀而拘禮,但臉上的喜色也聲明瞭他就是新郎,如果動作能更有男子氣概點不失爲一個美男子,只可惜在他落落大方的新婚妻子的映襯下,他顯得太小家子氣了點,就像《飄》裡的查理斯?漢密爾頓。
載之上前吻了吻新娘的臉頰,貝拉原先披在肩上的長髮被綰在腦後成了一個高傲的髮髻,蜜色的皮膚上是用青金石粉末②調和油膏畫出來的長眉,以及玫瑰色的雙脣,綠色的眼睛彷彿祖母綠一樣光華閃爍。嘴邊的笑意使她原來略顯生硬的牙牀更加柔美。每一個女孩子結婚那天都是最美的,載之看着貝拉勝過平日百倍的美貌想,笑着給了新人祝福。
進入布萊克大宅,原本銀綠二色爲主的房間被改成了白色與金色爲主的洛可可風格,看來布萊克將婚禮委託給一個法國人承辦的傳聞很可能是真的,不過與女士們的霍託長裙很相襯。載之在沃爾布加夫人的帶領下來到女士們的休息室,一邊用着紅茶與水果,一邊與夫人太太們長篇大論地說這些家務人情的話,在說到那家女孩子規矩,那家的不規矩;誰嫁得好,誰嫁得不好時,載之都要膩死了,但又不能到花園去走走,恐驚起鴛鴦無數。她只好靠着沙發,用扇子掩着臉,以免讓人看到她打瞌睡的樣子。
早上10點左右,婚禮終於開始了。人們來到了花園裡的一個帳篷前,看着新娘在父親的引導下來到聖壇前交給丈夫,載之懷疑沒了耶穌的聖壇是否還能稱作聖壇。新婚夫婦站在聖壇前,聽着證婚人宣讀長而又長的主持詞。由於天氣炎熱而人又太多,載之根本沒有留心聽過,只是感覺有一羣蒼蠅在飛。然後,證婚人拿出一個小盒子,對它祝禱,打開盒子將裡面的婚戒遞給新郎,新郎幫新娘戴上戒指。之後,新郎從小盒子裡取出十三塊金加隆,分三次放到新娘的手裡,大概是願與共享財富吧。新娘將金加隆交給旁邊的女儐相,然後和她的丈夫一起跪在聖壇前,證婚人爲他們祝福,音樂響起。接着是簽字的儀式,證婚人將聖壇變成一張寫字桌,上面是婚書,然後萊斯特蘭奇家族衆人上前簽名,新娘最後簽名。
帶到這場繁複的婚禮後是午宴,人們正襟危坐地坐在飯桌前,因爲剛剛的暴曬而懨懨的,根本沒有食慾可言。午宴後就是休息時間,年輕的姑娘們會去休息然後等待晚上的舞會,而夫人們則會聚在一起談論這次聯姻。
載之實在無法忍受如此無聊的聚會,偷偷離開了夫人們聚集的小客廳到花園去安靜一下。顯然到花園去有時不是一個好選擇,載之看着地上那條碗口粗細,將近三米長的銀白色大蛇,和它大眼瞪小眼,沉默了一會,載之開口說:“你好,如果你聽得懂英語的話,請回你的主人那裡,並代我向他問好。”
那條蛇顯然沒有那麼高智商,它示威似地向載之打了個哈欠,吐了吐信子。載之默然,她真的不想跟一條蛇計較,那未免太降低身份了,今天爲什麼不把小青帶來?載之想着,那條蛇已經纏了上來,裙撐加上蛇身,顯然更重了,載之撫了撫那條蛇的頭,說:“下去,好姑娘,不然我不能保證把你完整地還給你主人。”
“呵呵,我親愛的密涅瓦,我假設你是在威脅我吧?你心裡應該很清楚我的蛇不懂英文?”黑暗公爵從屋內緩緩走來,“我剛和我的屬下們進行了一次會議,然後就發現了我的納吉尼小姑娘似乎找到了一個更好的主人。”
“你可以直接說它找到了一個好玩具的?”載之笑着說。
“怎麼會呢?我的蛇還不至於弄混這兩者的區別。再說,你不覺得在夏天抱着冷血動物是一件十分愉快的事情?”黑暗公爵說着,向納吉尼伸出手,讓它纏到自己的身上。
“呵呵,但我實在承受不了它的重量。”載之說着也上前挽着公爵大人的手。
“你還是需要清醒一下的,今天我看到了你在太陽底下昏昏欲睡。”公爵大人帶着她往花園深處那個籠罩在金銀花藤蔓下的涼亭走去
“我又不信仰梅林,睡着了也沒關係。”載之撐着陽傘笑道。
“其實,我也不信仰。我覺得他不過是個偉大的巫師。人們把他擡舉得太高了。”
“但是在你找到一個新的信仰前,你還是在太陽底下忍耐一陣吧。”
“替代?不,不必了,我只信仰我自己。終有一天,我也會成爲別人的信仰。”公爵大人語氣很平淡地說道。
“Quite so.不過這些話也許應該向你的屬下們,你叫他們食死徒,多多宣傳。信仰之力是不可戰勝的。”載之在涼亭舒服地安置好自己,迴應道。
“我會的,但我也希望能向你,我最親近的朋友,練習一下。”公爵大人沒有坐下,而是筆直地站在載之面前。
“我的榮幸,先生。”
接下來一個下午,載之就帶着欣賞與鼓勵的笑容聆聽公爵大人的演說。報紙上刊載的與真人演講畢竟不同,載之看着公爵大人有力的手勢與激動的面容以及那雙紅寶石般的眼睛;聽着鏗鏘有力、抑揚頓挫的語調;再加上公爵大人漸入佳境,華麗優美的辭藻與厚實的內容一段接一段的流淌出來,因此聽得越發專注,並偶爾爲其中精彩的段落鼓掌。
Voldemort在演說中也是一心二用,留意着載之的笑容,這是一個難得的提升自己演講水平的機會,假如能令素日冷靜的載之也激動起來,那也是一種成功。他看到載之眼中的欣賞與專注,覺得深受鼓勵;但同時也爲載之始終得體的笑容與舉止感到微微失望,她與她們始終是不同,這讓他欣賞也讓他感到挫敗。
時近黃昏,公爵大人也說累了,坐下來接受載之遞來的蜂蜜水,雖然這讓他聯想到那隻老蜜蜂,但確實可以讓嗓子感覺好點,而且他還很高興地看着載之爲不能提供例如海蟬散③等利於咽喉的藥物而慚愧。二人相對而坐,一時無言。這會兒,一個身影從遠處來,原來是新娘貝拉夫人,只見她換了一件新的蘋果綠的禮服,這使她的眼睛更顯得如祖母綠一般,看到黑暗公爵在此,眼中浮現了一絲癡迷,臉頰微紅。
“My Lord,宴會要開始了,我們都在等您出席,”貝拉微微低着頭,抓着裙子下襬說道。
“哦,好吧,我們逃席太久了。”說着,公爵大人站起來,向新娘子伸出手,然後回頭問:“密涅瓦,你不走嗎?”
載之答道:“不,先生,我還要留一會兒。”看戲很好,但參與進去就不好玩了,打擾人家的好事可不怎麼光榮。
“那我們走吧。”公爵大人說着,挽着貝拉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