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內院,自然是戒備森嚴,是不是就有成羣結隊的大內侍衛巡邏。
今天輪值的兩個侍衛,一個叫張康年,一個叫趙齊賢,剛剛接了中午的班,精神抖擻地按照既定線路巡視。
一般來說,這種精神狀態在午後一小時內,就會急劇衰減,到晚上再次交班時,一定是沒精打采的蔫巴模樣。
咦?
張康年轉過一個迴廊,突然發現迴廊角落的地面上,居然直挺挺地躺了一個小太監!
有情況!
兩名侍衛頓時心中一凜,怎麼會有個小太監躺在這裡,死活不知?
我勒個擦!不會是有刺客進宮,已經殺了這太監吧?
“趙兄,你看這……”
張康年華麗麗地就打了個退堂鼓,心想咱哥倆手上這點功夫,用來蒙個事兒混點俸祿勉勉強強,遇到高手……還是別騙自己了!
真有刺客進宮,人家那身手還用多說?
別說張康年和趙齊賢倆人了,就算再多十倍,恐怕也是個送人頭的命。
趙齊賢咳嗽一聲,“嗯……張兄,我記得剛纔有個地方咱們好像漏過了?”
啊?
張康年反應稍慢,心想沒漏啊,都▽是按照規定路線走的。而且前面有個小太監你沒看到嗎,哪還顧得上漏不漏地方的!
“咱們吃皇家俸祿,爲主子辦差,可不能馬虎大意!走吧,回去看看,務必不要漏過任何一個地方!”
趙齊賢義正詞嚴地說了一番話,當先扭頭就走,對躺在地上的韋小寶視而不見。
呃……啊!
張康年這下子明白過來了,這哪裡是因爲漏了什麼地方。這分明是要故意漏人啊!
要不說人家趙兄更得上峰賞識呢,腦子就是比我轉得快!
“張兄說得是,的確是漏了,等等我,咱們一起回去看看……”
我勒個去!
韋小寶躺在冰涼的地面上,風溼病都快躺出來了。好容易遇到倆侍衛,跟突然瞎了似的扭頭就走,沒人過來詢問一句。
尼瑪!這都什麼素質啊……
韋小寶無奈,“掙扎”着自己站起身來,卻故意把一錠足有二十兩的銀元寶掉在地上,發出清脆的當啷一聲。
張康年和趙齊賢瞬間回頭,直勾勾地盯住了地上那錠惹人垂涎的銀子。
冒着生命危險來宮裡當差,爲的什麼?
無非是賺錢養家而已。
如今這個看服色很低級的小太監,居然身上隨便就能掉出這麼一大筆銀子來?
莫非咱哥倆猜錯了。不是刺客進宮,而是這小太監偷竊?
兩人對視一眼,爲了這筆銀子,很快就完成了腦補過程:如果是刺客出手,就憑這十幾歲的小太監,怎麼還能留下性命?
多半是鬼鬼祟祟地不知從哪個房間裡偷了銀子,被我倆撞見,躺在地上裝死。想要嚇退咱們?
嘿嘿!想我忠心耿耿,怎能被這種障眼法所欺騙!
“放開那錠銀子!幹什麼的?”
張康年一個箭步竄到韋小寶跟前。先奪過了銀元寶,目光不善地逼問道。
“侍衛大哥,我是御膳房的桂小寶,跟着御膳房總管太監海公公辦事的。今天來給主子送糕點,不知怎地就發了急病,一跤跌倒在地上……”
韋小寶的演技。自然是到位的,看似普通的一句話,卻把他不慎掉出銀子的忐忑、身爲御膳房太監的從容、甚至連急病之後的虛弱無力,都表達得淋漓盡致!
讓張康年等兩人相信,這小太監的確是御膳房派過來辦差的。返回的途中犯了病,把不知攢了多久的私房銀子掉出來。
咳,空歡喜一場!
既然不是偷盜得來,那也總不好硬搶,御膳房太監也不是好惹的!
今天要是哥倆搶了他們的銀子,回頭吃到的東西,搞不好就是這幫沒卵蛋的傢伙撒過尿吐過口水的,爲了20兩銀子噁心一輩子,那也犯不上……
“小心着點,這裡是什麼地方,你躺在地上多特麼嚇人!”
趙齊賢沒好氣地訓斥一句,正要走開,卻聽韋小寶哎呦一聲,捂着肚子彎下腰去。
瞬息間,韋小寶臉色慘白,額頭上滲出一顆顆汗珠來,顯然是他說的那“急病”又發作了。
擦,這到底什麼病,看上去挺恐怖的。
“兩位……侍衛大哥,我這……實在是有點走不回去了!能不能勞煩兩位,送我回御膳房,我今天出來得急,沒帶藥出來,這……”
“那可不行!”
張康年一臉正氣地回答道:“咱們也是有職責在身,怎能隨便擅離職守?萬一出了什麼岔子,誰擔待得起?”
“這二十兩銀子,就當是感謝兩位大哥送我回去……”
韋小寶表情痛苦地把話說完,伸出一隻顫巍巍的手掌,掌心託着那錠銀元寶。
“……嗯,不過大家都是給主子辦差,誰都不容易!既然遇到了難處,咱們也應該幫襯一把,總不能見死不救!”
張康年話鋒一轉,隨手接過那錠沉甸甸的元寶,和趙齊賢對視一眼,露出一個心照不宣的笑容來。
巡邏?那才幾個錢一天!
況且巡特麼的三年五載,也不見得能遇到屁大的事兒。
如今20兩明晃晃的銀子就在眼前,不賺纔是笨了!
一左一右,架起“病怏怏”的韋小寶,徑直奔御膳房而去。
韋小寶表情痛苦,似乎病得的確不輕,心中卻又是得意,又是佩服。
得意的是剛纔的表演天衣無縫,給自己點個贊!佩服的卻是昊先生算無遺策,用20兩的銀元寶,果然騙到兩個侍衛送自己去御膳房。
不然,御膳房的門朝哪開他都不知道,還不能亂問。
他現在可是御膳房總管太監海大富身邊的貼身小太監,不認得御膳房還不跟不認識家一樣惹人生疑?
“到了,自己能進去嗎?”
收人錢財,替人消災,張康年還是很講究的,打算把韋小寶直接送進門去。
“不用了,我感覺稍稍好一些啦!兩位侍衛大哥古道熱腸,桂小寶感佩莫名,只是還有職責在身,不敢多耽誤兩位大哥的公務!改天有時間,我弄一桌上等的酒席,咱們哥幾個好好聚聚?”
“哈哈,好說好說!”
張康年和趙齊賢大喜,從御膳房弄出的上等酒席,想一想就惹人垂涎。
沒想到這病怏怏的小太監這麼懂事,給了錢還要請吃飯喝酒?
倒是值得一交,在御膳房有個熟人,以後保不齊也用得上。
計劃第一步,完成!
昊學換了個姿勢,繼續聽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