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
幾人走後,婁元化臉色漲紅,猛烈咳嗽幾聲。
方明懷走過來,握住婁元化手腕。
半晌後,方明懷嘆了一口氣道:“婁幫主,你這傷勢着實不輕啊。”
婁元化苦笑一聲道:“方捕頭不必安慰婁某,我這一身傷勢藥石難醫,哪裡是不輕啊。”
頓了頓,又朝方明懷抱拳道:“今日方捕頭不惜得罪少林、謝家保我飛雲幫,婁某感激不盡。”
說着,婁元化朝方明懷一躬身。
方明懷扶起婁元化笑着道:“我也是投桃報李,婁幫主不必客氣。若是沒有老九將煉血堂一事交予我,我也不可能突破半步宗師。”
這是還人情!
婁元化一愣,立即笑道:“哈哈,那便恭喜方捕頭了。”
方明懷點點頭,話鋒一轉凝重道:“婁幫主,我也只能護住飛雲幫一時,少林和謝家絕不會善罷甘休。
特別是少林,自從將煉血堂滅掉以後,這些年一直瘋狂在尋找煉血堂餘孽,也不知道究竟爲了什麼。”
婁元化眉頭一皺道:“可是爲了煉血堂母蠱?”
“呵呵……”
方明懷搖頭失笑一聲,說道:“煉血堂母蠱對其他勢力或許誘惑力十足,對一向自詡武林魁首的少林來說,卻沒有任何吸引力。”
“那是爲了什麼?”
婁元化皺着眉頭說道。
方明懷道:“婁幫主不必多想,江湖上也都沒有相關傳聞,想必煉血堂手中有少林需要的東西。
或者煉血堂犯了少林忌諱,所以纔會一直緊追不捨吧。”
說着,方明懷衝婁元化一拱手,說道:“短時間少林、謝家不會來此,婁幫主儘可放心,以後方某卻不敢作保。
方某曾欠老九一個人情,若是飛雲幫有難,婁幫主儘可讓老九前往六扇門,我力保他無事。”
這句話意思也很明顯。
他欠老九一個人情,可以保飛雲幫一次,卻不可能永遠庇護下去。
這不可能,也不現實。
畢竟,對方是少林和謝家兩方江湖頂尖勢力。
他也不好太過得罪。
但他能保下唐淵。
這是方明懷對婁元化的承諾,也是爲了還唐淵的人情。
婁元化瞬間意會,笑着道:“婁某替老九多謝方捕頭。”
方明懷擺擺手,笑道:“婁幫主客氣,都是爲了還人情、還人情。事情已了,方某不便打擾,先行告辭。”
說着,方明懷衝婁元化拱了拱手。
“方捕頭慢走。”婁元化強撐着道。
等方明懷走後,婁元化吐出一口血,臉上蒼白毫無血色。
張伯扶着婁元化,走進內堂休息。
婁元化早已吩咐幫衆不許接近此地,哪怕他那幾位義子也不例外。
因此,知道他受傷的人也寥寥無幾,還都是他的心腹。
“老張,讓立輝將此事妥善處理,不要聲張。”
婁元化躺在牀上,輕呼一口氣說道。
張伯聞言點點頭,轉身出去。
一刻鐘後,張伯回來了。
“飛雲幫是我一手打拼下來的,我不忍就此毀了,老張你一定要替我守護好。”
婁元化輕聲說道。
張伯沒有猶豫,點點頭答應了下來。
緊接着,婁元化從懷中掏出一個瓷瓶,說道:“這枚玄元丹本來是準備交給老九,讓他突破先天境,哪怕我走了,飛雲幫也不至於出現沒有先天境的尷尬境地。
不過,從煉血堂秘境歸來後,我突然改變主意了。老九不可能被困居一隅,日後一定會離開綏陽郡。
以老九的心性,得到一枚玄元丹不是難事。因此,我決定將這枚玄元丹交給立輝,助他突破先天境,執掌飛雲幫,老張你要替我輔佐好立輝。”
“幫主放心。”
老張眉頭一皺,也知道婁元化生命走到了盡頭。
得到老張的承諾,婁元化如釋重負鬆了一口氣。
三天後。
婁元化將幾名義子召到牀前,將一系列事情吩咐清楚。
由祝立輝執掌飛雲幫,老六溫建明輔助處理幫中要務。
是日,飛雲幫幫主婁元化舊傷復發,藥石難救,死於牀榻上,結束了他轟轟烈烈的一生。
此時,正在整合綏陽郡勢力的唐淵收到飛雲幫來信。
拆開信,唐淵看到信的內容,頓時瞳孔一縮,喝道:“承武,此地由你負責整合,三娘和飛羽隨我回城。”
“九爺,什麼事?”
顧三娘見唐淵臉色難看,隱隱有悲傷之色,立刻問道。
唐淵沉默許久,才說道:“老爺子去世了。”
“什麼?”顧三娘滿臉驚訝,急忙問道:“幫主怎會突然去世?”
“信中言明老爺子舊傷復發,藥石難救。”
唐淵頓時皺起眉頭說道:“老爺子以前也曾說過,年輕時受了重傷,一直都沒有痊癒,也正因爲此,纔會一生都沒有子嗣。因此纔會收養我們九兄弟。”
顧三娘道:“那我們趕緊回城,參加幫主葬禮。”
“嗯!”
唐淵點點頭,深吸一口氣,緩緩平復微亂的心神。
這件事太突然,讓唐淵始料未及,也有點措手不及。
“駕~”
三人輕裝上陣,以最快速度朝綏陽郡城趕。
兩個時辰後,唐淵一路風塵僕僕策馬衝進城裡。
此時,城裡街道正值繁鬧之際。
唐淵也不管會不會撞到人,絲毫沒有減速朝飛雲幫疾馳。
那些販夫走卒,或者道路行人頓時罵罵咧咧。
不過,當一看到是唐淵時,衆人紛紛閉口不言,將怨氣吞了下去。
誰不知道婁元化死了,此時去觸九爺黴頭不是找死嗎?
“這便是飛雲幫‘九爺’?”
一家酒樓窗邊,謝青聽着外面議論聲,不由譏笑一聲,神色陰沉道。
自從踏入綏陽郡,他好像一直都不怎麼順利。
直到現在,他連記載奼女大法的羊皮卷影子都沒看到。
可想而知,謝青是如何憤怒。
陳伯點點頭道:“大概便是此人,如今婁元化一死,謝正旋之死徹底成了謎。”
謝青陰沉道:“若是謝正旋被婁元化所殺,那張羊皮卷一定在他身上,如今他一死,你認爲他會交給誰?”
陳伯思索片刻,說道:“那張羊皮卷大概會在三人身上。飛雲幫繼任者祝立輝、那位拜月教教徒,還有一人便是這位‘九爺’。
聽聞,婁元化九名義子,他最喜愛第九義子,也就是這位‘九爺’,因此也是有可能在此人身上。”
兩人胡亂猜測之際,唐淵已經回到飛雲幫。
望着滿是縞素的飛雲幫,唐淵心一沉,快步走進去。
“老九,義父他……”
祝立輝走過來,滿臉悲傷,拍了拍唐淵肩膀。
站在靈堂,唐淵怔了一會,思緒飄蕩到以前義父教他習武、教他爲人的場景。
本來慢慢模糊的記憶,竟變得歷歷在目。
隨後……
唐淵跪了下來,朝婁元化磕了三個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