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劍道修爲,的確罕見。
在場,一些強者心裡暗自震撼。
唐淵腳踏氣劍,俯視着白南翁,淡漠道:“白南翁,你還準備動手嗎?”
哼!
白南翁冷哼一聲,沒有理會。
正在唐淵說話間,白南翁飛身而起,手持無堅不摧的柺杖橫擊唐淵。
轟隆!
虛空好像都顫了一顫。
“既然如此,那休怪唐某不客氣了。”
唐淵冷笑一聲。
他不是什麼善男信女。
白南翁執迷不悟,他可不會手下留情。
意念間,唐淵手臂揮動,灰色巨龍吐着彷彿能撕裂虛空的劍氣,盤旋着龍身,與白南翁轟然相撞。
噗!
白南翁仰頭吐出一口血,往後急退。
唐淵也是臉色煞白,往後連退數步,丹田真元耗費一空。
灰色巨龍轟然碎裂,不復存在。
這一刻,場上爲之一靜。
嘭!
白南翁被狠狠砸在地上,仰身看着唐淵,滿臉憤怒。
沒想到,他居然會輸給此子。
唐淵入瀚後,又接連擊敗年明誠二人。
即便如此,他依然沒有放在心上。
一方面,兩人只是凝神境武者,與化神境相去甚遠,根本不可同日而語。
誰曾想到,此子不過凝神境,實力卻已然達到如此地步。
四周也是一片譁然。
誰也沒想到,唐淵能如此乾脆利落擊敗白南翁。
這些人不乏有當日親眼目睹唐淵是如何擊敗年明誠和朱高卓兩人。
對唐淵實力提升如此之快,尤爲驚歎。
唰!
一陣清風拂過,唐淵手持凌霜劍,站在白南翁面前,劍尖抵在他的喉嚨處。
白南翁神色微微一變,死亡的威脅讓他稍微清醒了點。
唐淵自然不會殺他,否則後患無窮。
現在,他還可以說奉命行事。
一旦殺了四方樓瀚州分樓主事之人,八皇子可不會管你是不是奉命。
那就與八皇子結下死仇了。
“唐大人,且慢動手。”
沒讓唐淵失望,早已退到遠處的年如鬆見狀,突然叫住唐淵,快步走了過來。
唐淵也沒動手。
他也沒準備動手。
年如鬆走了過來,滿臉驚異的看了唐淵一眼,又看向躺在地上臉色連連變幻的年如鬆身上,低聲說道:“唐大人不要衝動,此人不能殺,與八皇子結下仇怨孰爲不智。”
唐淵笑了笑。
嗆!
凌霜劍入鞘。
然後,唐淵便站在一旁,做出一副讓年如鬆交涉的態度。
望着四周狼藉一片,年如鬆眉頭不禁皺了起來。
這般大張旗鼓,鬧得人盡皆知,實在與他初衷相悖。
不過,他也能理解江湖中人,一言不合便動手的性格。
唐淵此舉,也不像是故意爲之。
“本官奉皇命行事,巡視江南鹽務,爾等應配合調查,如此百般阻撓,是何道理?”
年如鬆底下頭看着白南翁,沉着臉喝問道:“本官也知四方樓乃是八殿下名下產業,本官沒有任何僭越之處,也沒有對八殿下任何不敬,爾等居然抵死相抗,莫非絲毫不將大乾律例放在眼裡。”
“嘿嘿。”
唐淵在旁冷笑一聲,說道:“他這是爲主子賣命呢,陛下在他眼裡,哪有主子重要。”
年如鬆皺眉看了唐淵一眼。
“唐淵!”
白南翁被污衊,氣得吐出一口血,指着唐淵怒聲道:“你休要血口噴人,老朽何曾對陛下不敬,單憑這本不知是真是假的賬目,便要徹查四方樓,造成的損失誰負責,若是八殿下怪罪下來,誰又能承擔這個責任。”
“本官一力承擔。”
年如鬆忽然開口義正言辭說道:“若是八皇子怪罪下來,本官會稟明八殿下,與爾等沒有任何關係。”
這番話,年如鬆說的鄭重其事。
以年如鬆的品行,只要說出來,就等於是給了他們一個承諾。
唐淵在旁,心裡嘖嘖稱奇。
正好,他可以從中將自己擇出來。
白南翁臉色變了數次,又暗自看了唐淵一眼,不由嘆了一口氣,放棄了抵抗。
今日,若非他不是唐淵對手,絕不會輕易讓年如鬆調查四方樓。
一想到四方樓以前種種,他心裡狠狠一顫,不知八殿下會如何雷霆之怒。
白南翁聲音低沉說道:“希望等八殿下怪罪下來,你們還能這麼說。”
年如鬆對唐淵低聲說道:“唐大人,讓你手下人將四方樓之人全部關進六扇門府衙大牢,嚴加看管。”
要不是鹽司府衙大牢太小,他萬萬不會將四方樓之人放在六扇門大牢。
可惜,沒辦法啊。
直到現在,年如鬆才知道巡鹽御史不是那麼好做的。
處處掣肘。
像今日之事,看似結束了。
實則,纔剛剛開始。
如何與八皇子解釋,是個非常嚴重的問題。
八皇子怪罪下來,他真能承擔嗎?
走一步看一步吧。
年如鬆心裡暗道。
至少也要查明,鹽稅銀子都去了哪裡。
以他對八皇子的瞭解,不像是會貪污稅銀的人。
一聽到這話,唐淵輕笑出聲,猛地一揮手。
一衆捕快如狼入羊羣,將四方樓人員全部抓捕。
在朱高卓配合之下,元神境以下武者根本提不起任何抵抗情緒。
而那些元神境強者還準備反抗。
“白老,我等難道就這般受人屈辱嗎?”
那位中年男子滿臉羞憤說道。
往常,他們身爲四方樓供奉,名義上又是八皇子的人,誰敢不給面子,恭恭敬敬的。
誰知道今日,居然落得如此落魄的下場。
“八殿下會救我們的。”
白南翁滿臉無奈說道。
“白老隨我等走一趟吧。”
唐淵笑着說道。
“哼!”
白南翁冷哼一聲,也沒與唐淵多說什麼,徑直朝六扇門走去。
其他幾名元神境強者緊跟其後。
一行人被押解回六扇門大牢。
唐淵沒有一路跟着,也不虞他們會逃走。
“唐大人,將四方樓封起來,但裡面東西不可動絲毫,本官會立刻派人查賬。”
年如鬆看着唐淵鄭重說道。
他深知底層捕快是什麼德性。
要是不加約束,後果不堪設想。
“年大人放心,下官一定好好約束手下。”
唐淵拱手說道。
年如鬆不太放心的點點頭,最後離開之際,又將心腹柳柏留在四方樓,以防止六扇門捕快壞了規矩。
“唐大人是否隨我一同回去?”
年如鬆轉頭說道。
唐淵想了想,便跟了上去。
他也沒有貪墨四方樓財物的想法。
“唐大人,這些讓一定要好生看管,本官過些時日會親自審問。”
年如鬆有點擔心唐淵行魯莽之事,叮囑了一句。
“大人放心,下官還是知道輕重的。”
唐淵失笑一聲,“下官還不想將八皇子得罪死。”
“你放心,此事本官一力承擔,絕不會牽連到你。”
年如鬆寬慰一句,繼而又說道:“而且,八皇子性格溫和,又事關鹽稅,他該知道輕重。”
在年如鬆心裡,即便八皇子降罪下來,他也不在乎。
他這個巡鹽御史是陛下親封,自然要對陛下負責。
一個皇子,還管不到他頭上。
這也就是放在年如鬆頭上。
其他人哪裡敢輕易得罪皇子,尤其還是皇帝最喜愛的皇子。
回到六扇門後,唐淵直接走進監牢。
看着躺在枯草上面的白南翁,唐淵坐在牢門外,笑了笑直接問道:“每年從鹽司流失的稅銀,都進了四方樓,你難道不知道嗎?”
白南翁看也沒看唐淵。
也不答話。
見狀,唐淵也不氣惱,繼續說道:“你知道是怎麼回事,但還寄希望於八皇子能救你……”
聽到這話,白南翁似乎有所異動。
唐淵道:“然而,貪污稅銀,這是何等大罪,八皇子很可能爲了脫身,將自己擇出去,然後拋棄你們,順便還能讓你們成爲替罪羔羊。
在你和八皇子之間,陛下想必知道該怎麼選擇,如此,你還想繼續硬扛下去嗎?”
“哼,唐淵,你休要污衊,我瀚州四方樓從來沒有什麼稅銀,純屬子虛烏有,你也不用在這裡套老朽的話。”
白南翁冷哼一聲說道。
但唐淵卻明顯能感覺到他臉色的細微變化,不由暗自笑了笑。
死鴨子最硬啊。
“是嗎?”
唐淵也不反駁,意味深長一笑,說道:“那本賬目相信你也看了,究竟是真是假,你心裡最清楚,何必自欺欺人呢?”
說到這裡,唐淵停下來,給白南翁留下思索時間。
隨後,唐淵又說道:“若你能如實招供,本官倒是能想辦法留你一條性命。”
說完之後,唐淵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灰塵,看了白南翁一眼,隨意說道:“白南翁,你好好考慮一下吧,本官先走了,想好了可以讓人通知本官。
當然,還是希望你能及早醒悟,否則後果恐怕不是你能承受的。”
唐淵揹着雙手,施施然走出監牢。
然而,他卻不知這番話給白南翁極大的壓力。
一開始,他還堅定不移相信八殿下會救他。
所以他根本不懼被抓到六扇門監牢。
因爲不久後,八殿下肯定會救他。
但現在……
他忽然有點擔心八皇子會不會讓他成爲替罪羊。
白南翁臉色慢慢變得晦暗難明。
一個時辰後。
唐淵正與朱高卓商議如何敲開白南翁的嘴之時。
外面突然傳來一陣陣喧鬧聲。
唐淵皺眉走了出去。
這時,一個捕快小跑着過來,躬身行禮道:“啓稟大人,鹽司年大人派人過來,說要見大人。”
“讓他進來吧。”
唐淵略加思索,便說道。
沒多久,柳柏走了進來,後面跟着數十人,每個人都抱着一沓厚厚的賬本。
唐淵一愣,問道:“柳師爺,你這是?”
柳柏朝唐淵一拱手,指着後面賬本說道:“這些都是從四方樓取到的賬本,大人怕鹽司不太安全,以防某些江湖中人暗中毀掉賬本,所以大人希望能在六扇門府衙查賬,還望唐大人應允,多多照顧。”
“原來如此,沒有問題。”
唐淵恍然點頭,立刻對旁邊捕快吩咐道:“騰出一間房,給諸位大人查賬,快去吧。”
“是,大人。”
捕快應道。
說完之後,唐淵又看向柳柏說道:“柳師爺放心,這些賬本放在六扇門,若出了問題,本官自會負責,也請年大人放寬心。”
“多謝唐大人。”
柳柏躬身一禮,感激道。
唐淵點點頭,沒有繼續與柳柏攀談,就準備離開。
“大人,外面有位自稱蔣墨的丐幫弟子求見。”
唐淵道:“快請!”
這次事情是蔣墨主導,他還是知曉的。
無論怎樣,蔣墨求見,他也該見一面。
“唐兄。”
沒多久,蔣墨走了進來,拱手說道。
望着蔣墨,唐淵暗自失笑一。
一身破破爛爛,實在是……
明明丐幫是江湖大幫,但丐幫弟子好像還是習慣穿的破爛。
“蔣兄。”
唐淵拱手還禮。
這時,才發現蔣墨身後站着一人,便疑惑道:“蔣兄,不知這位兄臺是誰?”
“哦,忘了介紹。”
蔣墨就準備介紹。
然而。
那人自顧自站出來,對唐淵拱手一禮,說道:“在下宋哲,見過唐大人。”
“宋哲……”
唐淵輕聲呢喃一句,猛地想起嶺南宋家家主之子就叫宋哲,便道:“閣下可是宋騫之子宋哲。”
“不錯,宋騫正是家父。”
宋哲微微一笑道。
唐淵臉色微微一變,沒想到還真是宋騫之子。
天刀宋騫,真神境巔峰修爲。
一手天刀刀法,傳聞曾逆斬通玄巔峰強者。
還有傳揚,連法相境強者都不一定是火力全開的宋騫的對手。
這位可是宗師榜第一的絕頂強者。
被江湖譽爲無上宗師。
在嶺南,宋家就是天,誰敢忤逆。
哪怕海鯊幫在瀚州如此肆意張狂,也不敢將手伸到嶺南。
一人鎮一域。
如此傳奇的人物,早已在江湖傳揚開。
“原來是天刀之子,真是失敬。”
唐淵拱手道:“貴客臨門,唐某怠慢了。”
三人聯袂走進去。
交談間,漸漸熟絡起來。
“今日,唐兄的劍道修爲讓宋某打開眼界啊。”
宋哲由衷佩服道。
唐淵擺了擺手,失笑道:“唐某那幾招,與天刀一比,實在不值一提。”
“此言差矣,家父勝在修爲,而且以宋某之見,唐兄的劍法絕不弱於天刀刀法。”
宋哲鄭重其事說道。
一旁,蔣墨聽得心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