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屋內,嘶吼聲不斷。
屋外,那些守衛彷彿沒有聽見一般,對嘶吼聲充耳不聞。
佟齊的話應驗了。
血蠱入體,那股滋味確實讓孟山終生難忘,不停在地上翻滾吼叫,就像度過了一個世紀。
而現實卻只過去了大約一分鐘時間。
“呼哧、呼哧……”
孟山喘着粗氣,衣服被汗水浸溼,整個人好似從水裡撈出來一樣。
“不愧是二爺,意志真是堅韌。”
佟齊笑着恭賀道:“恭喜二爺,血蠱成功植入體內,沒有淪爲乾屍。”
“血蠱是什麼?”孟山掙扎起身,朝着佟齊有氣無力吼道。
佟齊道:“以血液爲食,寄居於人體內,能夠提升修煉速度。”
聽着滲人,感覺還不錯的樣子,能夠提升修煉速度,這是武者夢寐以求的東西。
頓了頓,佟齊詭笑一聲說道:“然而,每七日必須餵養一次血蠱,否則……”
“否則怎樣?”孟山有種不好的預感。
佟齊道:“否則,血蠱會因爲過於飢餓,從而吸食宿主體內鮮血,最終淪爲乾屍。”
孟山頓時如墜冰窖。
“如何餵養血蠱?”孟山臉色煞白問道。
佟齊陰笑道:“每七日服用一次血丹,又或者吸食人血。”
孟山瞳孔一縮,吸食人血,這還能算做人麼,恐怕會淪爲怪物了吧。
“你到底是誰?”孟山認命般躺在地上,嘶啞着聲音問道:“爲何害我?”
佟齊一笑道:“二爺這可冤枉我了,屬下以前確實是飛雲幫的人。非是屬下害您,這次不論是誰來,我們都會如此,只能說二爺您運氣不好或者說二爺您運氣太好了。”
“你們?”孟山眸光一凝,怒道:“還有誰?”
佟齊一笑,沉默不答。
此時,屋內偏房的黑色門簾被掀開,走出來一人,低着頭,全身被黑色披風包裹。
“你是誰?”孟山望着走過來的黑衣人喝道。
“大人!”佟齊走到黑衣人身旁,恭敬行禮。
“飛雲幫二爺?若不是血蠱相助,還真不一定能輕易將你拿下,嘿嘿嘿……”黑衣人擡起頭,露出一張年輕稚嫩略顯邪異的面孔,忽然陰笑一聲,幽幽道:“孟二爺是否有興趣加入我煉血堂?”
孟山瞪着眼,微張着嘴。
……
“嗒嗒嗒嗒嗒嗒……”
綏陽郡城城門口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踏地聲,地面微震,越來越近,驚的路上行人連忙退到道路兩旁,目光投向城門口處。
只見一人騎着一匹黑色駿馬疾馳而來,看其衣着似乎有些狼狽,頭髮也散亂披着,被狂風颳得肆意飛舞。
“這不是飛雲幫二爺嗎?”有人認出來,驚呼一聲道:“怎會如此狼狽,難道哪方勢力要和飛雲幫開戰?”
“此事與我們無關,趕緊回去,以免惹禍上身。”
“是啊,希望不要殃及到我們。”
“怕什麼,敢在郡城內火併,難道當方大人不存在嗎?”
城門口頓時議論起來。
孟山目光堅定,直視着前方,策馬揚鞭,朝着飛雲幫疾馳。
此行,只他一人。
飛雲幫。
“報,二爺從青陽鎮趕回來,求見幫主。”
一名幫衆急聲稟報。
是日下午。
飛雲幫二爺孟山鎮壓青陽鎮暴亂失敗而歸。
這一則消息以極快的速度傳遍整個飛雲幫。
有說二爺只帶數十騎人馬前去鎮壓暴亂,太過輕敵自大,失敗是應有之理;也有人說青陽鎮暴亂事態惡化,僅靠飛雲幫一幫之力難以鎮壓。
一時間,飛雲幫衆說紛紜。
而此時,孟山正單膝跪在婁元化面前。
“你獨自一人回來了?”婁元化望着狼狽不堪、氣息不穩的孟山,皺着眉頭問道。
似乎青陽鎮暴亂比起他想象中要更嚴重。
孟山低着頭,羞愧道:“孩兒沒能鎮壓暴亂,狼狽而歸,有愧義父厚望。”
“青陽鎮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婁元化喝道。
孟山立刻道:“昨日,礦脈內突然出現數只血紅色蟲子,將幾名礦工吸成乾屍。”
“等等……”婁元化問道:“礦脈乾屍事件不是人爲?”
孟山連忙點頭道:“不是,那些乾屍都是被一種血紅色蟲子吸乾了鮮血。”
“那血紅色蟲子什麼樣子?”婁元化虛眯着眼問道。
緊接着,孟山毫不隱瞞將血紅色蟲子大致模樣詳細描述了一遍。
“咦?”
一道輕咦聲在議事廳內響起。
“怎麼了,老張。”婁元化偏頭看了一眼存在感極低的張伯,疑惑道。
“這種蟲子好像很熟悉,以前應該見過,但又想不起來到底在哪見過,真是老了啊,記性越來越不好了。”張伯苦笑一聲,似感嘆道。
“哈哈,老張你也得服老啊。”婁元化笑了一聲,又看向孟山道:“然後呢?”
孟山怒道:“然後,那些礦工便以此藉機尋事,嫌棄工錢太低,集體罷工,要求飛雲幫漲工錢,可是我飛雲幫給的工錢在綏陽郡境內已經是最高的了。
我們沒有同意,那羣礦工便在青陽鎮鬧事,還殺了幾個人,導致青陽鎮居民對我飛雲幫極其敵視,已經不願接受我飛雲幫管理了。”
“你不會殺雞儆猴?”婁元化瞪着孟山,有些生氣。
孟山低聲道:“數千礦工人多勢衆,我們人手不夠,那羣礦工殺了我好多弟兄。”
“聽說你只帶了數十騎人馬?”婁元化沉聲喝道。
“是!”孟山悶聲道。
“砰!”婁元化猛然一拍桌子,喝道:“你何時才能改掉狂妄自大的毛病,它遲早會毀了你。”
孟山以頭搶地,神色惶恐道:“義父息怒,孩兒此次回來,就是準備重整旗鼓,調集人馬將青陽鎮團團圍住,鎮壓那些礦工,給青陽鎮一個交代,以便我飛雲幫日後管理。”
“我還能相信你嗎?”婁元化聲音低沉道。
“還望義父再給孩兒一次機會,這次一定不會讓義父失望。”孟山神色一變,連忙哀求道。
“好,我給你機會。”婁元化低喝一聲,又朝外喝道:“來人,去請九爺過來。”
“是,幫主。”
一名幫衆應了一聲,連忙去請九爺。
老九。
又是唐老九。
孟山捏緊拳頭,滿心不甘。
在義父心中,他永遠比不過老九。
想到這裡,他心中那絲負罪感徹底煙消雲散。
沒多久,唐淵龍行虎步走了過來,瞥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孟山,朝婁元化躬身一禮道:“孩兒拜見義父,不知義父讓孩兒前來所爲何事?”
“老二,將你剛纔所說之事再說一遍。”婁元化沒有回答,反而朝孟山說道。
縱然孟山不甘心,暫時也只能忍着,又將剛纔所說之事複述了一遍。
聽完後,唐淵陷入沉思之中。
“義父可曾聽過這種血紅色蟲子?”唐淵擡起頭問道。
婁元化看了一眼張伯,見張伯搖了搖頭,表示沒有想起來。
“不曾聽說。”婁元化說道。
唐淵眯着眼睛思索起來,忽然笑道:“礦脈怎會突然有血紅色蟲子,以前也從未發生過,義父以爲有沒有可能是人爲?”
婁元化一怔,他不是沒有懷疑過,只是信任孟山纔沒有深想。
聽唐淵這麼一說,他也覺得有點奇怪,不是沒有人爲的可能啊。
“老二,你查清楚沒有。”婁元化問道。
孟山連忙說道:“回稟義父,青陽鎮情況複雜,孩兒沒有完全查清楚,據情報顯示不是人爲,具體還需鎮壓那羣礦工後詳查。”
唐淵一直在盯着孟山,看他神態不似作僞,摩挲着下巴不禁沉思起來。
總覺得哪裡有問題。
但孟山好像也沒有說謊,駐地幫衆更不敢欺上瞞下。
“老九,此事你覺得該如何處理?”婁元化朝唐淵問道。
聽到婁元化詢問唐淵,孟山雙拳捏緊,心裡極其不甘,同時也有點擔憂。
哪怕他和唐老九不對付,也不得不承認此人有些手段。
萬一……
唐淵稍加思索,抱拳道:“此次青陽鎮暴亂皆由礦工引起,因此對礦工當以鎮壓、威懾爲主,不服者斬。對青陽鎮居民應以安撫、賠償損失爲主。”
“具體什麼想法,說說看。”婁元化聽着唐淵的說法,還是比較滿意。
唐淵道:“礦脈礦工都是泥腿子出身,我們要多少有多少,以鎮壓爲主,不服者斬,因此不足爲懼。
可青陽鎮本土居民卻不同,他們是青陽鎮的真正主人,其中不乏後天武者,我們開採礦脈必須依託青陽鎮,因此青陽鎮對我飛雲幫有着舉足輕重的地位。
一旦我飛雲幫和青陽鎮變得勢同水火,對我們日後立足青陽鎮極爲不利,所以當以安撫、賠償爲主。擊斃鬧事殺人的礦工,給青陽鎮一個交代。如此一來,一切問題都會迎刃而解。”
“好!好!好啊!”婁元化一拍大腿,偏頭看向張伯得意道:“哈哈,老張,我這義子待在飛雲幫是不是屈才了。”
張伯無奈一笑,幫主是小孩子心性,然後看了唐淵一眼,確實是個人才。
“老九,此法不錯,老成持重之言。”婁元化毫不吝嗇誇讚之語,又看向孟山,哼了一聲道:“老二,知道自己錯在哪裡了嗎?”
孟山埋着頭,聲音低沉道:“知道,孩兒錯在不該太輕敵,以致沒能解決問題,反而讓事態惡化,全是孩兒一人之過。”
“嗯!”婁元化神色緩和下來,溫和道:“你只有改掉狂妄自大的毛病,我才能將幫中事務放心交給你處理。”
“是,義父。”孟山點點頭道。
“老九,青陽鎮事態嚴重,我將此事交給你處理,能不能遏制暴亂。”婁元化看向唐淵沉聲喝道。
唐淵拱手道:“孩兒定不負義父厚望。”
“嗯,老九做事,我放心。”婁元化點點頭,又看向孟山道:“此事先交給你,而你卻沒能辦妥,我不能再讓你主事。不過,我也給你一個機會,你隨老九一道前往青陽鎮,那裡是你的地盤,好好協助老九處理青陽鎮一事,聽到沒有。”
孟山臉色霎時間變得難看起來,心裡猛然一沉。
沒想到果真讓老九主事,義父不怕老九被謝正旋幹掉?
這一下讓孟山內心慌亂不已。
那煉血堂……
麻煩了!
“聽到沒有!”婁元化怒喝一聲。
“是,孩兒遵命。”孟山如夢方醒,立刻應道。
咦,孟山也去?
唐淵微微低下頭,心神微動。
緊接着,婁元化道:“老九放心去青陽鎮,不必擔心謝正旋追殺,我自會爲你看着,他沒機會出手。”
“多謝義父。”唐淵躬身道。
不過,他倒也不怕謝正旋找他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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