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子殿下精通這個世界上幾乎一切的知識,但是他不太懂愛情,
而夏洛克對於愛情這種東西也一知半解,甚至於,他都不知道房東太太對自己的這種態度到底是一種報答,還是英雄救美之後的盲目青睞。
兩個絕頂聰明的人,在這個簡單的詞彙面前,都顯得有那麼點懵。
也正常,愛情這玩意,不論是多麼厲害的人,只要沒有經歷過,那就都是蠢貨。
“咚~咚~咚~”
一陣敲門聲響起。
哈德森太太打開了門,看到了門口的夏洛克,立刻顯得很開心,剛要迎對方進屋,卻突然愣了一下:“你在糾結什麼?”
“糾結?”
“是啊。”哈德森太太指了指門口積雪上的凌亂腳印:“很明顯,有人已經在門口徘徊好一會兒了,我也懂一些推理,我的偵探先生。”
夏洛克有那麼點尷尬的撓了撓鼻尖,猶豫了幾秒鐘後,似乎終於下定決心一般的道:“其實我來,只是想表示感謝,你的廚藝很棒,而且我從來沒有住過那麼幹淨的房間,額,我的意思是我付的房租,肯定不至於您這麼勞心費神,所以.”
夏洛克的鞋子上沾了雪,他沒有進屋,就站在門口說道。
然而,還沒說完,就被對方打斷了。
“能看的出來,你從來沒有經歷過戀愛.其實我也沒有。”哈德森太太笑了起來,輕掩着嘴,似乎是在努力的不讓對方難堪:“偵探先生,我明白伱的意思,但是請不要剝奪我向你示好的心情,可以麼。”
“但是.”
“沒有但是!”哈德森太太嘴角依舊帶着笑,同時又擺出一副很強勢的態度:“我不知道你在擔心或者期盼什麼,總之我不會免你的房租!
而我對你的服務,對你的示好,整理你的房間,爲你做的早飯,以及以後可能爲你做的一切,都是因爲我想要這麼做。
我也不會要求你的任何回報,更不會介入你的生活,我不會給你添任何麻煩,如果有一天,我不想這樣做了,我自然而然的就會停下,但在那之前,我只是想對你好一點!
沒有什麼特別的原因,只是因爲這能讓我心情愉悅,正巧你也值得我這麼做。
所以!給我好好的享受!同時也別自作多情!
聽懂了麼?”
哈德森太太一字一句的說着,說道最後,笑意都收斂了起來,擺出了一副兇巴巴的樣子。
夏洛克有點愣神。
就如同他第一次遇見對方時一樣,這個少女似乎總能讓自己愣上那麼幾秒。
好在他很清楚,如果這個時候自己再多嗶嗶些什麼,那就等着倒大黴吧。
惹自己的房東生氣,可要比惹怒一個二階的教廷神職人員要可怕的多!
“那謝謝”他趕緊試探性的給出了這樣一個答覆。
“這纔像話。”哈德森太太恢復了笑意,然後拿出了一份早餐盒子:“今天的早餐是牡蠣和煎餅,我第一次做,不過味道應該不差。”
夏洛克點了點頭,接過了對方手中的餐盒。
這一刻,一項獨來獨往的他,突然有一種變成了那隻三花小貓的錯覺,有些擔憂的想:
‘這樣下去,自己不會習慣了被投喂的生活了吧。’
“哦,對了,我的生日快到了,希望你別忘記。”
“當然不會忘!”夏洛克十分慶幸自己的記憶力還不錯。
“哈哈,別那麼緊張,我只是要警告你,我生日那天,千萬別給我準備什麼禮物,我不想把錢花在不必要的地方.蛋糕我會自己選,食材我會準備好,下廚自然也是我親自來,你所要做的,就是在那天好好的陪我共進一次晚餐,知道了麼?”
“謹遵您的吩咐,我的房東大人”
夏洛克乘上了馬車,哈德森太太目送着自己的房客消失在了街角。
然後她回到屋裡,解下了圍裙,穿上了厚實的冬裝,準備開始一天的工作。
她打兩份工.其一是一家工藝品商店的售貨員,工作到下午兩點之後,再去一處中檔餐廳做服務生,就這樣一直工作到入夜六點左右。
期間只有半個小時用來趕路,而且要在趕路期間,把飯吃完。
很辛苦,但是賺的還算挺多的,那家餐廳經常遇到有錢人帶着女朋友去吃飯,只要稍稍的會一些話術,就能從那些男人手裡得到不少小費。
有時候,她會幻想有那麼一天,自己也能享受一下被服務的滋味。
坐在靠窗的地方,和喜歡的人點一些不算是太貴的食物,自己要打扮的漂亮一些,而自己的男朋友要穿上西裝,像是個公務人員一般的坐在自己的對面.上菜的服務生看到自己之後,肯定會漏出驚訝的表情,兩天後,自己戀愛的事兒就會被傳開。
很幼稚,但是哪個少女沒有幼稚過。
哦,對了,這些天她突然覺得,坐在自己對面的傢伙不一定非要穿西裝,那樣有點太做作了,穿長款的風衣似乎也不錯.
想到這,她莫名的笑了一下,把自己都嚇了一跳,趕緊自覺尷尬的拍了拍臉頰。
清晨的貝克街,積雪未化,風中帶着溼漉漉的冷。
不知何時,就在這長街之上,一隊穿着白色修女服飾的人出現了,她們整整近百人,浩浩蕩蕩,正在緩步前行着。
修女服一般都是黑色底料,在邊緣配上一些白色的壓邊,純白色的修女服真的十分少見,她們低着頭,完全不畏寒冷,手裡都緊握着太陽花吊墜,放在脣邊,似是親吻,又似是喃喃着虔誠的禱告,那過於潔白的裙襬在風雪中齊齊飄蕩,形成連綿成片的刺眼流光,又如某種格外聖潔的旗幟在飛揚。
總之就這樣,這耀眼的長隊勻速的行走於冰雪之中,沒有人知道她們是什麼人,從何而來,要去哪裡。
也沒有人敢於去問,下意識的只敢遠遠的躲開,似乎是那一束束裙襬之上,天然的便散發着純淨、崇高、莊嚴的意味,只要接近了,便是對某些偉大存在不敬。
不.
不僅僅是不能接近,甚至於,平凡的人都不配將這一幕留存於記憶之中,所以在她們經過後的幾秒鐘,便再也不被任何人所側目,就好像他們彼此從來沒有相遇過。
終於
在經過了一段時間的徒步前行之後。
這道純白色的百人隊伍停留在了貝克街的一棟公寓樓門前。
“刷”的一聲整齊劃一的輕響。
那隊伍中的人齊齊的跪俯於冰雪之中,額頭抵在手背之上,大張旗鼓,旁若無人。
似是在虔誠的迎接着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