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洛克住在哪裡,蘇格蘭場的人是知道的他只是從314號A搬到了221號B,那條街的片警都不用換。
緊接着第二天,整個倫敦警視廳的人就差不多都知道了。
他們不清楚爲啥自己這麼關心夏洛克的住處,反正就是感覺這樣能有點安全感。
所以,在那個接線員聽到電話另一頭的人口販子爆出那個住址的時候,他就知道,這事兒不是自己能管的了。
雖然人家報警了,雖然現在算是法治社會,雖然自己理應阻止接下來的事情發生,但是他不準備這麼做。
就算是上報給了雷斯垂德局長,那局長也會表揚自己的
一個人,綁了夏洛克的房東,還踩死了他的貓,額.也許是房東的貓,但不管怎麼樣,那傢伙完了。
沒有人在意他會怎麼完蛋,也沒有人想知道他完蛋的過程,俗話說得好,風暴來臨時,只管跑得越遠越好.
一夜就這麼過去了。
陽光一如既往的漫過半個帝國的廣闊土地,途經了倫敦這個霧靄茫茫的城市其中有那麼一小撮的光,從克勞福德資金週轉公司翻越而過,並照亮了大門下方滲出來的鮮血。
經過了幾個小時的冷凍,這些鮮血就像是晶瑩剔透的紅色寶石,上面還點綴着一些白色的冰晶,晨間的人走過了幾個,甚至沒有意識到那到底意味着什麼,只覺得有些漂亮,直到一隻寵物狗對着那扇門狂吠,這才引起了主人的注意。
好奇心催使着那人將門推開,然後面前恐怖的景象映入眼簾,繼而是意料之中的尖叫,幾乎所有的兇殺案都會經歷這麼一幕。
只不過.這一次死的人有些多。
而接下來的事情.也如同以往的所有兇殺案一樣,警局的人前來處理現場,裹屍袋一個接着一個的被扔上了運屍車,警戒線外圍的人指指點點,一些小報的記者拼了命的想要溜進來拍幾張照片。
可是警方卻集體的選擇了沉默。
沉默的沖洗血跡,沉默的搬運屍體,甚至連屍體周圍的白線都沒有話,有些人忍不住了,衝出地下室,靠着牆邊嘔吐,絲毫不在意破壞案發現場,吐完了之後繼續沉默的回去工作。
他們知道,這些人該死,從那些劣質的乙醚,箱子裡昏睡的人,以及那運輸流水線都表明了這一點。
局長今年的業績估計又會上升一個臺階.
至於造成了這場屠殺的人是誰。
有些人知道,有些人不知道。
又有什麼關係呢。
貝克街221B棟一樓,夏洛克將窗簾拉開,讓陽光照射進了屋子
身後,華生正在眉頭緊鎖的擺弄餐桌上的花瓶。
把房東太太帶回來之後,他因爲受不了被糟蹋的這麼髒亂的房間,所以開始大掃除,將那些被人摔碎的盤子全都收拾了起來,又把被推倒的桌椅板凳擺正,清洗了地毯,用雞毛撣子把屋裡上上下下都擦了一遍,這才終於脫下哈德森太太的圍裙,疊好擺在了儲物架邊上。
這會兒.他正準備讓桌上的一個花瓶變得更加好看些,反反覆覆的將其從窗臺挪到門口,又放回了桌上。
“我說.你這人有強迫症麼。”夏洛克有氣無力的道。
“不美.這樣擺放很明顯不美。”華生顯得有些焦慮:“你就不能用用你的推理能力?幫我找找這個花瓶到底應該放在哪裡?”
“我的推理能力告訴我,它幹不了這事兒。”夏洛克說着,然後看了看躺在牀上還沒有醒過來的哈德森太太,按照華生的話說,她應該馬上就醒了。
剛想到這
“額———”一陣痛苦的輕喚,牀上的少女的睫毛顫抖了幾下,然後十分艱難的睜開了眼睛。
夏洛克走了過去。
華生也戀戀不捨的將視線從花瓶上移開,跟了過去。
這時候的哈德森太太依舊很虛弱,她的意識似乎還停留在被綁走的那個時間段,所以眼中還滿是驚恐,但是睜開眼後看到了自己正躺在熟悉的牀上,又看到了站在牀邊的夏洛克,呼吸漸漸安穩了一些。
“伱救了我?”她問道,聲音極爲嘶啞。
這會兒,華生正好走了過來,估計是覺得英雄救美這種事情如果從當事人的口中說出來,就變了一個味道,所以主動的接過了話題:
“是啊,你的房客救了你.”
一邊說,他一邊將哈德森太太扶成一個半躺着的姿勢,在其背後放上了一個厚實的墊子,之後又倒了一杯泡好的紅茶遞了過去:“你肯定覺得奇怪,爲什麼像他這樣的小人物能從一羣催債人的手裡把你救出來
因爲你運氣夠好.
好像是那個債務公司惹怒了某個大人物,昨天夜裡,有人對其進行了圍剿。”
“圍剿?
“是啊,我不知道報紙會怎麼報道,但是你總不能指望這傢伙一個人衝進人家大本營,把裡面所有的人都給宰了,然後再把你救出來吧。”
華生笑着說道:
“總之,圍剿很快結束了,而那些凶神惡煞的傢伙額.顯然不太想搭理你們這些一看就是被綁票過去的平民,索性就把你們留在了原地,而你的房客先生就在那時候,第一時間就衝過去把你給抱了出來,用公主抱的哦他真的很關心你。”
華生就這樣草率的把夏洛克昨晚屠了三層樓的事兒,改編成了另一個版本。其實這一連串的解釋實在是有點突兀和欲蓋彌彰的意思,並且有的地方一聽就很有問題,但是經過華生的嘴之後,就好像變得無比自然了。
而一般情況下,一個女人聽到這裡,差不多就應該開始惶恐,忐忑,亦或是拽着頭髮嚎啕大哭起來了。
但哈德森太太不一樣,她雖然也極爲的驚慌後怕,但是卻十分努力的讓自己表現的平靜些,並且真誠的開始向面前的兩個人表示感謝。
她也知道,雖然這事兒說的挺簡單的,但是過程一定無比艱辛。
畢竟自己的房客只是一個小偵探,估計還是沒啥生意的那種,他能知道自己被綁去了哪裡,就已經很不容易了,而且竟然還能在那種情況下把自己給救回來,這對於一個普通人來說,是需要多大的勇氣。
甚至於此時此刻,她躺在牀上,看着面前這位沒認識多久的房客,久違的在心底裡萌生了一種名爲‘安全感’的小小悸動。
自從父親失去了意識,弟弟也奔赴遙遠的戰場,這種心境她就再來沒有再奢望過了。
“謝謝.謝謝我會報答你們的,但是現在我不知道應該怎麼辦,真的謝謝你們”她竟然因爲感謝而有些慌亂:“哦,我應該去給你們做點吃的,這也許是我現在唯一能做的了”
夏洛克也搞不明白華生這傢伙到底是個什麼屬性,他能把一個房間改裝成拷問室,同時竟然還如此的擅長照顧人,看到了哈德森太太想要起身,他竟然遞過去了一盤削好了皮,切好了塊的蘋果。
“美麗的女士,只需要感謝您的房客就好了,用不着感謝我,我只是被他拉過來照顧您昏迷的,現在你醒了,我的任務也完成了,那就不打擾了。”
說完,他便起身準備離開。
“可是.”
“不用留我吃飯。”華生露出了一個極爲迷人的笑容:“夏洛克先生已經付過報酬了,兩個生命力很強的玩具,那麼下次見,希望你越來越漂亮。”
就這樣,華生離開了哈德森太太的公寓。
他的心情不錯,收緊了圍巾,嘴角帶着真實的微笑,準備在街邊找一輛回家的馬車。
不過在他心裡,還是對這個朋友有那麼點小小的擔心,前些天他得到了通知,那位來自克利夫蘭的教宗已經抵達了倫敦,雖然直到如今,教宗的到來沒給他們帶來任何的麻煩,但沒有到來的危機,纔是最讓人擔憂的。
剛想到這,他忽的心頭一動,下意識的朝着街道對面的小巷陰影處望去。
然而那裡.
什麼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