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血字的研究(二)
滿地的血漿已經凝固,一具白花花的屍體顯得格外的扎眼。
即使是燈光昏暗,依舊能看出這位死去的女士有着令人迷醉的雪白肌膚,一頭沒有雜色的金髮,纖細的四肢,飽滿的胸脯,以及吊打下城區那些站街女的精緻面容。
然而,就是這樣一具美麗的軀體,卻從胸膛被整個剖開,巨大的裂口一直延伸到小腹,皮肉敞開着,露出了裡面空空如也的血腔,四肢上也遍佈觸目驚心的巨大創傷。
夏洛克就這麼看着
也不走近觀察,更不發一言。
足足過了20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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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德爾執事那高聳的眉骨微微皺起,一旁的治安官甚至覺得,這傢伙不會是被血腥的場面給嚇傻了吧。
就在這時,夏洛克終於有了動作,他很沒素質的,將吸完的菸頭往身邊蒸汽裝甲膝蓋的縫隙裡一扔:
“衣服呢?”他沒頭沒尾的問道。
“什什麼?”
“死者的衣服。”夏洛克再次四處張望了一下:“我沒看到死者的衣服。”
“這”治安官略作猶豫。
“案發現場沒有被任何人動過,一開始就沒有衣服,應該是被兇手拿走了”凱瑟琳不知道什麼時候走了過來,她一邊回答,一邊面無表情的和夏洛克對視了一下:“這些治安官的職責只是保護現場,對兇案細節不瞭解,有什麼想知道的可以來問我。”
夏洛克難得的表現出了一點紳士風度:“感謝,美麗的女士。”
“不用謝我,我不喜歡你這個人,我只是希望你能快些找出兇手而已。”她毫不掩飾語氣中的冷漠:“但願你的本事,不會像你的品質一樣低劣.”
也許是階級的差距過於巨大,凱瑟琳絲毫不想隱瞞自己對於面前這位偵探的不喜,但同樣也是因爲階級差距過大,她沒有因爲不喜而爲難對方。
這位平民還沒有被一位審判修女爲難的資格。
所以她只是不屑一顧,但又無比認真的,將所有得到的線索盡數告知與對方。
至於夏洛克,他自然也不會對此有任何的牴觸情緒,他不蠢,更加不會像身後那位治安官一樣,期盼着某種跨越階層的交集。
他知道自己該幹什麼,也清楚自己來這裡,其實只是想試試這個關於教廷的案子,能不能爲自己帶來一些新奇感
當然了,教廷既然選中了他,那他願不願意都得來。
總之,他十分心平氣和的聽取着凱瑟琳口中的線索。
一個說,一個聽。
就這樣,這對地位差距懸殊的男女,在此時表現出了某種異樣的默契。
幾分鐘之後.
夏洛克終於有些尷尬的皺了皺眉道:“你們這基本什麼都沒有查出來啊。”
凱瑟琳依舊面無表情:“之前也跟你說了,這件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我們如果想要調用審判庭那羣人,又何必去找你一個私家偵探來處理這事兒?”
“有道理。”夏洛克一點不鬱悶,反而是漏出一副很燦爛的笑容,緊接着便獨自走入了小巷。
凱瑟琳和巴德爾執事對視一眼,緩步跟了上去;至於那位矮小的老祭司大人,他自打下了馬車後,就一直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像是一尊雕像一般,如果走近了的話,甚至能聽到隱隱的鼾聲。
小巷裡,幾人的身影將煤氣燈的光分割成零碎的斑塊。
夏洛克邁過泥濘的血漬,俯下身,隨手撿起一塊碎肉,藉着昏暗的光瞄了一眼:
“一塊被切開的肝臟,這麼脆的組織都能切得這麼整齊,兇手的手藝還算不錯。”
他的話不是對着某人說的,而是一種習慣性的自言自語。
“一塊胸骨柄,還連着兩根肋骨,切面同樣整齊。”他又撿起一塊骨頭說道:“這種解剖分屍應該不是短時間就能完成的,從血液凝固程度來看,死亡時間是今天凌晨5點左右.話說,爲什麼兇手突然對【四】這個數字如此有執念了呢?”
“四?”凱瑟琳略有些疑惑道。
“是啊,這傢伙幾乎把一切能切的都切成了四塊。”他一邊說着,一邊又撿起了幾塊碎肉,很嫺熟的拼成了一整個肺葉,然後放到了屍體敞開的胸腔之中。
“你在.幹什麼?”一直沉默不語的巴德爾執事終於說話了,聲音不大,也聽不出反感的情緒,但是那猩紅色的佈告就是很詭異的流露出極大的壓迫感。
裁決司的執事大多數都是契約者,而且是達到了第二階段的,畢竟只有擁有強大力量的人,才能夠勝任那些殘酷且危險的任務。
不過夏洛克倒是沒有因爲這種壓迫感而慌亂,手上的動作也一點沒停:
“抱歉,巴德爾先生。我知道這樣對您的夫人有點不尊敬,但是兇手應該是給我們留下了些線索.看這裡.”
他語速極快的指着一段剛盤好的腸子說道:“一道很淺的傷口,上下貫通.兇手在將其胸腹剖開後,沒有急着切碎,而是在內臟上用刀劃了些痕跡。”
就這麼幾句話的功夫,夏洛克已經將滿地切碎的內臟拼的七七八八了。
治安官站在巷子口遠遠看着,好幾次都欲言又止。
他心裡有一個很不舒服的念頭:一個正常人,就算是一位醫生,也不可能如此熟練的把切碎的內臟拼到一起吧。
這個下城區的平民偵探,難道是經常切內臟,熟能生巧?
“好了.”
兩分鐘後,夏洛克就把剩下的也全都歸置完畢
而在那零碎不齊的內臟之間,真的隱約能看到一道道刀痕。
“YES?”
巴德爾執事的視線顯然是異於常人,在如此幽暗的燈光下,極其快速的就辨認出了那拼湊器官之間的痕跡。
一個用利刃,在內臟之間劃出來的血淋淋的單詞———YES。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