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移動傷員。”其中一名醫療兵制止了士兵的搬動,來到傷員旁,開始進行緊急的處理,而不遠處,幾名受傷輕一些的士兵剛剛被注射了止痛藥,一直因爲疼痛而備受煎熬的精神終於稍微平靜了些。
聽着周圍那些還在傷痛中堅持着或者哀嚎着的前線戰士,一名士兵有些鬱悶的抽了一口煙:
“入伍快六年了,還是一個端槍跑腿的大頭兵,也不知道這仗還能打多久,要是過幾年,地獄之門真的被關上了,那我退伍的時候,豈不連個士官長都混不上。”
那人嘀咕着,語氣中滿是不甘。
“是啊。”一旁的戰友似乎也有同樣的苦悶,跟着應和道,不過突然想到了什麼:“哎,你說之前,咱們團長不是跟那個叫夏洛克的傢伙混的不錯,要是那人沒死,這一年下來,咱們得多撈多少軍功?”
兩人口中的團長,就是之前的米爾薩普指揮官,夏洛克在前線戰場上不屬於戰鬥部隊,也很少接觸軍方人物,不過如果非要找一個還有點交集的人,那米爾薩普算是他認識最早,接觸最多的那個了,和老兵團的訓練,或者曾經的戰場營救任務中,都有他的身影。
“可不是,不過那傢伙腦子有問題,一個人就去硬衝魔潮,我聽說,好想是追了三個多月,硬生生的追到地獄之門附近去了。”嚼了一口嗎啡葉,熱烈的氣息在胸腹之中流轉,那士兵的聲音也大了些:“你說這不是找死麼,誰都知道南丁格爾閣下必須要救,但是就不能再等等?多一些營救人員空投過去,成功的機率豈不是更大,而且,那傢伙估計也不會死。”
“說到底,就是太自負了,有實力是不假,但是終歸是一個沒在戰場上經過磨練的人,活活把自己給蠢死了。
現在到處都宣傳他是個英雄,可是人都死了,英不英雄的,有個屁用。”
“.”
兩個人就這樣聊着,抱怨着,原本可以很輕易到手的功勳就這麼沒了,誰的心裡都得有點鬱悶,不過說着說着,另外那人卻突然的沒有接話。
那傷兵轉過頭,看着身邊的同伴,發現他的眼神似乎有些忐忑的看着某個方向,於是,他也順着對方的視線望了過去。
然後,他看到了一個有點突兀的人。
那人似乎是跟着隨行醫療團隊的人,因爲他的身後就是裝載着各種藥品的醫護戰車,一些穿着鷹嘴服的醫生正在忙碌的搬運者繃帶或者藥劑,但是那個人卻穿着一身白色的西裝,身材筆挺的站在雪地之中,一頭金髮很長了,被束在了腦後,整個人看起來乾淨無比,顯得和周遭一點都不搭調。
此時,那人正在抽着煙,好看的眼中沒有多少情緒流轉,只有寂靜和冰冷,幾人視線相交,那人竟然就這麼一步步走了過來。
就這麼個簡單的過程,卻讓那兩名傷員感覺到有股子撲面而來的壓力。
“二位好,請問,你們剛纔是在談論‘夏洛克.福爾摩斯’先生麼?”
那人走過來的氣場雖然有些嚇人,但是到了近前,語氣卻還挺客氣的。
“是的。”可能是對方的態度很好,而且還笑眯眯的,這種神態給了人一種下意識的錯覺,覺得面前之人還算是友好,所以,其中一個人迴應道。
“原來如此,哦,我叫約翰.華生,是前線醫療小組的負責人之一。”華生禮貌的做着自我介紹。
面前兩名士兵點了點頭,覺得能遇到醫療小組的一名負責人,運氣還算是不錯,甚至覺得,那輛車裡甚至可能坐着南丁格爾閣下,如果能見上一面,那在整個營區裡,都是值得吹噓的事兒啊。
不過華生這個名字似乎在哪裡聽說過。面前的男子無疑很是英俊,不過吸菸的樣子卻一股子痞相,也不知道是跟誰學的,煙霧飄過來,嗆得兩人忍不住咳嗽。
“我承認,那個傢伙確實蠢,竟然一個人就跑去救南丁格爾閣下,而結果,他也因此而死了。”華生苦笑着聳聳肩:“但是,我這個人不是很講道理,我覺得他蠢,可我聽到別人說他蠢,就有些不高興。”
兩名士兵皺了皺眉,這才意識到對方說的是關於夏洛克的事情。
一人微微張嘴,可能是想要道歉,也可能是覺得對方的這個脾氣的確有點不講道理。
但是,那人根本就沒有說出話來。
因爲就在那張嘴剛剛張開的瞬間,眼前一道白光閃過,一把手術刀直接插進了那人的嘴裡,然後輕巧卻殘忍至極的猛地一轉,鋒利的刀鋒在對方的口中直接攪出了大片的鮮血和幾縷碎肉,以及一顆被刀刃崩出來的斷牙。
一切都發生的太快了,等到華生的刀已經從對方嘴裡拔出來了,那人才反應過來來發生了什麼,一聲慘叫突然響徹戰場的上空,引得無數人紛紛側目,繼而就看到了一個人捂着嘴在滿地打滾,旁邊的那個士兵連忙過去想要攙扶對方,同時用極爲怨毒和驚恐的眼神看着面前的那英俊男人。
“伱他媽的瘋了麼,對士兵動手?!”
不論任何軍隊裡,肯定是嚴禁對同伴下狠手的,而華生的這種行爲,無疑是觸犯了軍方紀律。
可是他卻表情平靜的看着腳下那哀嚎不已的士兵,就像是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就在這時,後方的戰地救護車的車門被打開了,一個同樣帶着鳥嘴面具的醫生走了出來。
“發生什麼了?”那人問道,是個女的,聲音很好聽。
華生對那人微微欠身道:“沒什麼,南丁格爾小姐,只是這傢伙說夏洛克是個蠢貨,我聽着不太高興,所以就把他的嘴絞了。”
一旁的兩名士兵都怔了一下,他們有些驚訝於,對方竟然能將傷害同伴這種事情說的如此輕描淡寫,也震驚的看着那個帶着鳥嘴面具的人,不敢相信,眼前之人竟然就是南丁格爾小姐!
只見那人摘下了面具,然後緩緩的望向兩名士兵,那過於美麗的臉蛋在風雪裡讓人移不開視線。
那雙曾經透着純真善良的雙眼之中,現在已經多了不少的疲憊和堅毅。
她安靜的看着面前的士兵,簡單的視線交匯,就足以讓那個剛纔還撕心裂肺慘嚎的士兵平靜下來。
南丁格爾看着那還往下淌血的嘴
一個傷者就近在咫尺。
“看起來這人傷的不重,還有其他重傷員麼?”她淡淡的說道:“等到我把其他人救完,再回來看他吧.”